五十九、有女应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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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在秦淮河上分开水波,渐渐靠在一处隐蔽码头,商秋长就坐在船内静室之中,旁边还摆放着一盏清茶。 那个拍卖师也候在屋中,此时终于摘去了脸上的面具,露出来的面容,却十分年轻,而且相貌颇为英俊。更令商秋长意外的是,此人脸上有着若有若无的贵气,脸现贵气,肯定不是小官小位,而且也至少要有一两代人为官,几十年的积累,并且家族行事正派,蒸蒸日上,不显衰败之相。 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会给这个所谓四海拍卖会,做个拍卖师呢? 不过这倒是也解了商秋长的疑惑,那就是此人为何如此傲慢,竟敢让人对自己动手? 这倒也不能怪此人见识浅薄,实在是灵气复苏以来,很多人还没有转变观念,察觉到灵气复苏带来的影响。对他们来说,自家的权力就是雷打不动的铁石根基,个体武力再强,也不过是个莽夫,动用权力,就可以轻易扼杀一位高手。他们还以为,无论修行也好,武道也好,修到极致,也不过如奥运冠军一般,虽然是凤毛麟角,常人难以企及,但也仍旧不能脱离“人”的极限。 宗特部最关心的,是灵气复苏的上限,能让个体伟力达到什么程度。韩家、楚家、付家这样的大家族,早已闻风而动,投注子弟,或者寻求机缘,提前培育家族中的高手。然而这样的先见之明,往往是从上而下,底层的人,意识到大风向的变化,还需要一段时间,眼下还没有这样的见识。 商秋长今天的威风,想必也会震撼很多人的观念。商秋长身上最能震慑人心的,其实不是他的叱咤金光诀,也不是三阴戮魂刀,而是锦澜五光镯。 顾棣棠就曾经说过,能否无惧子弹攻击,硬抗火药武器,是现在判断修士是否算是高修的一个重要标准。 因为针对个人而言,大范围攻击的火药武器很容易伤及无辜,或者难以击中目标,所以击杀个体最有效最可信的办法,还是枪械。对于带来危险的人或物,只要知道有办法能消灭他,哪怕自己做不到,只要知道别人或者别的事物可以消灭他,那就会让人有安全感。 而锦澜五光镯的存在,无疑就破坏了对方心中的安全感,我无法伤害你,而你可以伤害我,这就让他们感到恐怖了。 对这位拍卖师来说,四海拍卖会培养的那位武者的剑指,已经是能够和枪械媲美的攻击力,而年轻萨满的手段,更是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现在在商秋长面前,却竟然毫无作用,纸糊一般三拳两脚就给打倒,他对修士中的“高手”的所有理解都被颠覆了。 见那个拍卖师满脸颓丧,甚至隐隐有些惊惶,再不复之前的镇定傲然,商秋长心中微微摇头。 见弱则刚,见软则横,见柔则凶,这样的心性,难堪大任,不足为虑。 “之前你说,要亲自带我去取,怎么又变了卦,让我在这里等?”商秋长等了一个小时,他有足够的耐心为了贝壳中的宝物等待,但该催促还是得催促。 拍卖师勉强笑了笑:“宝物在海上,路途太远,怎么敢让您亲自跑一趟,我们这就派人加急送来。” 商秋长瞥了他一眼,看得拍卖师满头冷汗。 若是商秋长刚刚不故意紧逼,强行逼迫拍卖会的两位供奉出手,借此显露自己的厉害,让拍卖师真正忌惮屈服,怕是等自己下了船,这拍卖会的人就再也不会认账,自己和玉真子也再也接不到拍卖会的通知,让这伙人逃之夭夭了。 他刚才怕是还想把商秋长骗到他们老巢,让背后的靠山出手,随后估计是反应过来了,商秋长这样的高手,若去了他们老巢,不是开门揖盗吗? 心思不定,首鼠两端,这又是一个大缺点。 狂乱的风声渐渐靠近,听着像是直升飞机的声音,商秋长有些意外,走出船舱,就看到竟真的是一架直升飞机悬停在了游船的上空,一个纤瘦的身影手里抱着个箱子,抓着绳索跳了下来,快速降落到了游船上。 商秋长凝神看去,总算见到了四海拍卖会后面的实权人物。 “小璃,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拍卖师快步过去,走到了降落下来的女子身边。 “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危险,我怎么能不来,你有没有出事。”从天而降的这位女子,一身素白,发髻高挽,头戴面纱,宛如从古装剧里走出的女仙。她下来之后,先挽住了拍卖师的手臂,担忧地询问,一双美目波光婉转,语声温柔,那个拍卖师身子都酥软了:“我当然没事,你是为了我才来的么,我真的好开心。” 商秋长嘴角微抽,总觉得此情此刻,该给俩人来一段bgm…… 他咳嗽了一声,打破了两人执手相望的粉红氛围。那女子扭头看向商秋长,轻移莲步,来到商秋长面前,款款行礼:“这位仙长……小女子应璃,今天之事,是我管教不严,冒犯了仙长,还请仙长原谅。” 商秋长盯着她面纱之上露出的一双美目,应璃提起宽袖,遮在脸上,侧过身去:“仙长,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小女子实在心慌的紧。” “仙长二字,我是当不起的,我也不会什么大威天龙嘛哩嘛哩哄的,你大可不必如此怕我。”商秋长冷笑了一声,对这女子的柔弱作态丝毫不假辞色,“我要的东西,你带来没有?” 听到商秋长话里那句“大威天龙”,应璃的眉梢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她收起了脸上的柔弱神色,迎着商秋长的目光朗声说道:“这位道长为了贝壳里的东西,大闹我四海拍卖会,难道不该给个交代么。” “哦?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商秋长扬眉。 见商秋长话里有动手的意思,应璃盈盈轻笑:“我们四海拍卖会,不敢说做的是开门买卖,童叟无欺,却也在乎四海拍卖会的名头,有心要做成华国海货的一块金字招牌。今天将假经当做真经,是璃儿眼拙,错在我一人身上,不关我这些好朋友的事。稍后不仅全额退款给那位女士,更会免去她今天的全部消费,作为补偿。道长对这样的交代,满不满意?” “那是你们该和那位女士商谈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商秋长这么说着,看着这个所谓“应璃”的目光却又冷了几分。这招以退为进着实大气,她开口说要赔钱退货的时候,那个拍卖师急的眼睛都红了,但也确实将商秋长今天这一番小动作的立脚点给釜底抽薪掉了。 “至于您要的东西,虽然我们的拍卖品本就是贝壳,并不包含里面的东西,这是心甘情愿的交易,但是既然今天与道长有缘,我们四海拍卖会愿意吃亏,和您结个善缘,两枚贝壳中的宝物,我都作主赠送给您。”应璃笑语盈盈,牙齿却利,几句话就将商秋长放到了强取豪夺的角色上,也把商秋长本来就不太占理的强行索要,彻底给点明了。 她将随身带着的盒子打开,里面以锦缎铺垫,放着两颗宝珠。 左边的一颗,色如白玉,表面寒气氤氲,宝珠里隐隐荡开一道道光华,这是那枚清珏玉贝中的宝珠。 而另外一枚,就显得神异至极了。 只见这颗宝珠,通体浑圆,自然两分,上半部分清光剔透,下半部分湛蓝沉凝,显出一幅瀚海潮生,月出沧海的瑰丽雄奇景象,仿佛将一方天地都纳入了宝珠之中。然而只要认真去看,宝珠里就顿时风起云涌,大浪滔天,乌云密布,一丝细细雷光在宝珠中矫跃跳动,随后云停雨散,转眼又恢复了那副天地广阔的景色,周而复始,奥妙无穷。 商秋长的视线在这颗宝珠上多停了一刹,接着收回视线:“呵呵,这位姑娘倒是明白事理,不像你身后这位,被我撞破了假经之事,就直接对我动手了,我要是没点本事,不知道今天这事儿又是怎样一番局面?” 虽然商秋长刚开始是以不戳破假经作为要挟,来索要这颗宝珠,行事并不地道,理由也站不住脚。但随着拍卖师耐不住商秋长步步紧逼动了手,这事情就又变了味道。刚刚应璃一番以退为进的话,却偏偏没提这一点,把责任摘了个干净。 听了商秋长的话,那个拍卖师倒是又忍不住了,可能是在他的“璃儿”姑娘面前丢了脸,办砸了事,又让应璃损失了那么大一笔钱,所以他现在忍不住开口道:“虽然动手是我们不对,但你也没吃什么亏,倒是你打伤了我们的客卿,还毁掉了灵鸦图腾,这些损失,你又怎么说?” 应璃背对着她,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却已经来不及阻止这番话了。 “呵呵……”商秋长无语地笑了一声,视线从拍卖师涨红的脸上再度转回到应璃脸上,又笑了一声,“呵呵。” “虎口拔牙,没能全身而退,还要怪老虎咬断了你的胳膊么?”商秋长视线依次扫过那位武者和萨满,最后落回到应璃脸上,压根不理那个在应璃出现之后智商就越发下降的拍卖师,“你怎么说?” 应璃身体一颤,感受到了一种莫大恐惧。 虎口拔牙之后,还想跟老虎讲道理,那不是犯傻么,再纠缠下去,损失的可能就不是胳膊,而是性命了…… “归根结底,是我们四海拍卖会做错了事情,这两颗宝珠,算是我们向您赔罪,璃儿也并没想过要别的什么交代,只是想求先生留下名姓,将来也好上门拜访,聆听教诲。”应璃直截了当地认下了今天的事情,倒是十分有魄力。 今天的事情,其实说到底是因为四海拍卖会贪图财富,拍卖假神灵飞霞经引起的。若是没有这件事情在先,商秋长肯定要换另一种更妥当更合情合理不伤脸面的方式来换取这枚宝珠,那自然也不会阴差阳错,大动肝火,最终导致事情变成这个地步。 然而世间本无后悔药,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早在商秋长决定拿假经的事做借口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 采贝取珠,而且不止一种贝壳,无疑说明这些宝珠对应璃有重要用处,商秋长要是好言好语地商量,就像最开始那样,根本不会得到重视。他要是搬出天字第七号的身份,恐怕对方又会太过重视,狮子大开口,索要远超这枚宝珠的代价。 所以商秋长索性先小人后君子,将水搅浑之后,展示手腕强硬,后面主事之人出面,才能真正得到宝珠。 “我今天确实是为了这颗宝珠而来,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钱则照付,这张卡也给你们,就折了这颗宝珠的价儿了。”商秋长心里估算了一下宝珠的价值,将那位女富豪留下的银行卡也扔到了桌上,“拜访么,倒也不必,至于教诲,你还不配。” 前面的话摆明了两不相欠的意思,本来还没什么,后面的话,却太过羞辱人,气得那个拍卖师肝火上升,差点不顾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的身份就冲上来:“放你妈的屁,你敢对璃儿这么说话!” “长空!”应璃拦住了拍卖师,她肤色本就白皙,停了商秋长的话,却变成了惨白,她看着商秋长,强笑道,“道长就真的这么不给人面子么?” “我只是不给面子而已。”商秋长意味深长地去掉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