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卓屿3

    夏卓屿（程毅篇）

    程毅喜欢一位哥哥，那是他第一次正确认识自己的性取向。哥哥很白，看起来很文弱的样子，但是实打实的alpha，身上拥有海浪波澜壮阔的味道。

    他家是俗称的暴发户，突然出现在上流社会中总是会被人指指点点，但他爸爸一点也不在意，偶尔回去参加那些并不愿意参加的聚会露露脸，毕竟生意还是要做的。有天程毅妈妈去打麻将，晚饭时间还没有回来，程毅爸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程毅妈输得上了头，「你管那么多，打个麻将都不得安宁，滚！」

    程毅爸只好带着小小的程毅去了聚会，小程毅臭着张脸跟他爸说「又要去陪笑脸了。」

    「嘶！」程毅爸伸手要打小程毅，吓得小程毅跑了出去，「不想去你今天晚上就没饭吃！」小程毅转身跑了回来，被程毅爸拎着耳朵拽上了车。

    到了地方，两人早早摸到了角落的位置吃了起来。偶尔遇到个熟人，小程毅站起来乖巧的说叔叔阿姨好，然后被捏脸拥抱，小程毅咬牙坚持下来，程毅爸在旁边偷笑。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哥哥，跟他不一样的是哥哥真的很乖，坐在座位上静静的吃东西，可看起来太孤单了，虽然他和小哥哥都是单独在吃饭，可他就是觉得这个小哥哥好孤单，突然工作人员不小心将酒洒在了哥哥的身上，哥哥没有发脾气，扒拉两下已经湿透的裤子，什么话也没有说。

    小程毅觉得这人好奇怪，幸好撒在身上的是酒而不是热汤，拿了纸巾跑过去，「哥哥，给。」

    小哥哥笑吟吟地拿过纸巾盖在裤子上，纸巾很快被湿透了。「谢谢你。」小哥哥看小程毅没有走，问他「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爸在跟人说话呢。」

    「那你快回去吧。」

    「不要，他们在抽烟，我还小不能闻烟的味道。我可以在这边吗？」小程毅不想回去于是污蔑自己的爸爸。

    小哥哥看了看周围没了凳子了，「你要不要坐我腿上？」小程毅不客气的张开双臂等小哥哥抱他，最后如愿以偿地安排在小哥哥的腿上。

    「你要吃什么？」小哥哥问「鸡蛋可以吗？」等小程毅点头后夹过来很自然的塞进他的嘴里，自己没吃几口全在照顾小程毅，伺候小朋友的动作异常的娴熟，好像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小程毅还小，没脸没皮的赖在小哥哥的怀里，他觉得小哥哥好温柔，比他妈妈温柔多了，身上有很舒适的味道，没有见过大海的小程毅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清凉，壮阔。

    小程毅被爸爸找到的时候，已经在小哥哥的怀里睡着了，被爸爸一拳揍个半醒，于是也没跟小哥哥好好道别。

    第二次再见到小哥哥已经不能用小哥哥来称呼了，那是哥哥。程毅才上初中，哥哥已经是个大学生了，依旧是无聊的聚会，程毅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哥哥，哥哥是个拥有波连壮阔信息素的alpha，但整个人看起来病态的瘦弱，依旧安安静静但很疲惫的样子，身上还是围绕着孤单，旁边坐了一个男人跟哥哥长得很像，看年纪应该是稍微年长些，说着花里胡哨的话，听得人想让他闭嘴。

    大概是感受到了程毅的视线，哥哥转过头冲他笑了笑，细细的眉眼满是笑意，程毅没什么文化，就这个笑在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清风明月四个字。心脏停跳一拍，呼吸一滞，程毅心想坏了，这应该是好不了了。

    可再次见到哥哥时竟然是在酒吧，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啊，他一边欢喜一边生气，欢喜是能再见到哥哥，生气是因为他身上因孤单而放纵的气息。如果今天不是他而是其他人，是不是跟哥哥上床的就不是他了？至少结果是好的。

    就当他以为他们会有更多交集的时候，他在杨一围的病床前看到了夏卓屿。谁都能替苏哲来，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是夏卓屿来做这个坏人呢？杨一围痛苦的模样让他不能轻易原谅夏卓屿。于是压抑自己的喜欢，让夏卓屿滚，在心里竭尽全力的贬低夏卓屿，好像这样才能强压下自己的喜欢，不去想不去找，即使再见也是恶狠狠的态度。

    可是他要忍不住了，幸好就在这时夏卓屿要帮助杨一围，好似上天对他的馈赠。

    而现在，他心疼。

    接到那通电话实属意外，可他也知道夏卓屿在夏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小时候就孤孤单单的，然后孤孤单单的长大。

    悄悄跟在夏卓屿的后面，看到夏卓屿和他哥起了争执，他窜出去一拳揍倒了夏卓屿的哥哥，践行了自己中午说的话，夏卓屿的哥哥被打的趴在地上往前爬着躲程毅，夏卓屿拉不住程毅，不是担心他哥被打死，而是怕程毅会被关进去。

    夏卓屿的父母匆匆出门看到地上的儿子，心疼的护在怀里，「老二！你这是要造反了？！」

    夏卓屿苦笑。

    他握住夏卓屿的手，「你尽管说你想说的，别担心，你不想做的事情，有我在谁也不能逼你做。」

    夏卓屿紧紧回握他的手，能感受到颤抖。多年来从来不敢说不的人，今天有了底气，那是程毅给他的，对父母说，「我哥是自作孽，如果他不想要孩子，就陪那个omega去打胎，可他连这个都做不到，硬逼着我去解决问题，我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都能解决。」

    「让我哥好自为之吧。」

    他的小哥哥就是不会哭不会闹，所以才没有糖吃。这样的家里长大，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才寂寞孤单的长大。他的小哥哥多好却让他经历这些事情。

    「你走就别回来了！」

    程毅回头，凶神恶煞的眼神吓退了一家人想骑在夏卓屿头上的心。

    「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

    「你们不要。」

    「我要！」

    夏卓屿

    程毅拉着夏卓屿的手，走走停停回头看夏卓屿的表情，为他的失落心痛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夏卓屿瞧程毅这副样子捏捏宽厚的手掌，跟程毅说「我没事。」

    「不，你有事，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程毅不想夏卓屿强撑，难过就是难过，不要为了避免别人的担心而说自己不难过。

    「我什么表情。」

    程毅的手抚上秀俊的面容「快哭了，但是硬忍着。」

    「那你不开心的时候会做些什么让自己开心呢？」夏卓屿回握面前的手贴在脸上蹭了蹭，好像在安慰自己。

    「走，我带你去。」

    两人先回了工作室，程毅从车库里推出机车，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机车的，夏卓屿很快表现出了兴趣。

    「我们去溜溜。」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说完给挎包里塞了张毯子和外套，怕夏卓屿会饿于是塞了盒饼干和饮料。　拿出一个崭新的头盔撕掉塑料纸给夏卓屿带上。

    「新的？」

    程毅嗯了一声，这是专门卖给夏卓屿的，但从来没说过，总觉的夏卓屿不会喜欢风吹日晒，而且他觉得白白的夏卓屿晒黑就不好了，还打算买新辆四个轱辘的。

    「嗯，给你买的。」

    「给我的啊，什么时候买的？」总不会是今天，难道是之前？夏卓屿不知道程毅的心思，所以不理解为什么会给他买个头盔。

    「很早之前。」幸好脸黑，红了也看不出来。他从小就喜欢机车，还幻想过带哥哥去兜风，第一次改装车子赚到的钱就买了两个头盔，一个用到现在已经旧了，一个是给夏卓屿带，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头盔来来回回被拿出来又放起来，现在终于带到了夏卓屿的头上了。

    夏卓屿还想追问，被套上头盔打断了。程毅锁好大门，出门时还碰到隔壁老板问他，「你这今儿不开门？」

    程毅回答，「不开了，有人来问就说老板带老板娘玩儿去了。走了啊。」

    隔壁老板咦了一声。夏卓屿感到脸红。

    「上来吧。」程毅撑好车子叫夏卓屿。

    夏卓屿长腿一蹬一跨便上去了，双手撑在油箱上，跟程毅的背隔出一个手掌的距离。程毅松开车把，把夏卓屿的双手按在自己的腰上，「抱好了。」心里乐开了花。

    迅速起步，夏卓屿下意识搂紧了程毅的腰。

    出了市区一路风驰电掣，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进入山里，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山路上的人并不多，夏卓屿让程毅骑慢点，他想把头盔摘了。程毅不同意让他忍忍，

    「安全第一。」

    夏卓屿只好继续带着头盔。好在没多久就来到了山顶，。

    脱了头盔，夏卓屿的头发汗湿贴在额前，不甚在意的用手揉两把，看起来潇洒自如。

    整个城市都尽收眼底。w市临江依水建起来的城市，观景台是上世纪末建的，现在虽然还没荒废，但还会来的人已经不多了，程毅小时候来过两次就很喜欢这里，将这里当做自己的秘密基地了。山上的风大，吹乱了夏卓屿的头发，今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风景也很好，于是夏卓屿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这个地方真的不错。」夏卓屿趴在栏杆上，「从来不知道w市还有这样的地方。」闭上眼睛感受从来没有好好感受过的城市。

    程毅从后面将夏卓屿圈进怀抱里，「心情有好点吗？」

    「嗯，谢谢你程毅。」夏卓屿真心感谢，没有人在乎他的心情，这是第一次被人询问他的感受，被人关心的滋味太好了，将来他们分开了，他一定会舍不得的。

    程毅枕在夏卓屿的肩膀上，在脖子上一吻。「以后有我陪着你，所以你不开心要说，不想做要说，开心更要说，喜欢也要说，统统告诉我，我想听，你的所有事情我都想知道。我人笨嘴笨，你要说我才能知道，虽然不擅长说些安慰人的话，但可以带你散散心。」刚说完，脸上感觉到柔软湿热的触感，夏卓屿亲在他的脸颊上。

    说自己不会安慰人？夏卓屿觉得他挺会的，让他不自觉的想亲近。

    平台的栏杆上留下好多字，多是谁喜欢谁，谁和谁到此一游，再附上时间，夏卓屿一个一个看过去，能找到离现在最近的时间是去年的五月份，最远的有二十多年了，当初这里一定有很多人来。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坐着休息下。」程毅焦急跑来，拉住夏卓屿不让他看后面的字，「应该饿了吧，早上就吃了一点，中午没吃，晚饭也没吃。」

    夏卓屿坐过去，没有食欲还是往嘴里塞了两片饼干。

    「你的后座坐过别人吗？」

    程毅印象中没有坐过其他人，参加过一些车友的聚会，有人想坐但他拒绝了，「没有。」

    夏卓屿不信，「杨一围都没有坐过吗？」

    「没有啊，」程毅回答的很快，「他胆小，让他坐他说不敢。」

    夏卓屿嘴上挂笑，不论什么原因，总归他是第一个，连杨一围都没有坐过。

    「所以我是唯一一个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