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浪漫的终结

    12.

    吴天野已经很淡定了，他整整一个多月被荷尔蒙糊掉的脑子终于平静下来，并且还没有走上歧途。

    不幸的是，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导致看待事情的角度开始发生变化。

    他拿着自己的简历，到来荀给他推荐的地方报到。面试官七八个人坐在对面，让他自我介绍，说一说对自己专业的前景，有没有在期刊发表过论文或者从事过经济方面的事务。吴天野答辩了一轮。他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说话，无论他答成什么鬼样子，对面看起来威严又苛刻的面试官都会给他开绿灯。

    的确，HR的人一大早就得到消息，某个高层要往本单位的环境资源管理部门塞人。所以还能怎么办？走正规流程，档案、户口、五险一金什么的，都得妥妥当当办。这是本单位的高衙部门，进来的要么学历跟经验都到了水平线，要么就是有后台。吴天野显然是后者。

    面试完后，吴天野下了楼，发现楼下来荀跟宗尔瑾两个人在抽烟。来荀点燃一支烟，宗尔瑾凑了过去借火点燃自己的那支。他们看起来是朋友，吴天野淡定地想，是不是意味着他这一个多月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个庸俗的阴谋故事。

    浪漫主义一旦结束，现实主义大门就会敞开。这两个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某样东西。

    来荀直接过来搂住吴天野，吴天野的腰一下子不受控地抖，对方有压迫性的目光一扫过来，他只好忍着跑的冲动，老老实实让他掌控。真是特么的见鬼。他现在都开始要骂脏话了。更何况对面的宗尔瑾跟在欣赏色情文艺片一样，还好现在是大庭广众，否则吴天野敢打包票，他下一步就是把手伸进裤子里。他都能get到对面炮王的内心独白了，特么的。

    三个人吃了一顿饭，简单地聊了一下吴天野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然后来荀就接到了电话。来荀临走前亲了他一口，“我忙完这段时间再找你。”他来去匆匆。

    “别太好奇，来荀的某部分工作是有机密性质的。”宗尔瑾吐了一口烟，“他把你托给我管。”

    “知道了。”吴天野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吃饭，真的像不好奇的样子。

    “别看他风光，他压力很大。”宗尔瑾接着说，“他大家长位置蛮高，所以他从小到大见过的东西不太一样。这导致他曾经有段时间想不开，想上山当和尚。”

    “真的假的？”吴天野有点难以想象来荀会是这样的，他嘴里咀嚼的饭都喷了出来。“反差好大。他当和尚，我觉得寺庙镇不住他。”吴天野打心眼里这么认为，来荀那张脸像白月光，芯子是黑透的。他被他撸掉工作，随之而来绑架恐吓引诱，又把他安插进入另一个世界。明明干着扭曲别人人生的事情，却仿佛在普渡众生。

    吴天野没忍住，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宗尔瑾觉得他说的简直对极了，这个人就是这狗逼的样子，有病。

    “他那个时候头发都剃了。”宗尔瑾带着邪恶的笑又说，“可惜啊，年纪轻轻的这怎么能行？所以他家里人就找到了他高中时的初恋，劝他下山。他初恋本来已经要结婚，硬是被前程砸晕了头，就去了。”

    停顿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来荀不狗逼的时候就是个傻逼，他要跟他初恋私奔，但那个人怎么可能同意？”

    吴天野几乎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年轻的来荀被美好的恋人劝下山，爱情让他破戒，最后却发现只是一个谎言，毁灭了一个浪漫主义的来荀。

    “你在里面担当什么角色？”吴天野无法替一个比他强大百倍的人感到心痛，那很可笑。他只是对这件曲折事情里人情繁复的算计愤怒。

    宗尔瑾暴烈的脸开始缅怀，像永远在饥饿的饕餮终于得到了一次魇足，于是至今都在回味饱腹的感觉。

    “哦，宝贝，我操了他宝贝到沾都没沾的初恋。”宗尔瑾眯着眼睛，“那具肉体的洞承载了太多，差一点把我的精液跟脑髓都吸干！”

    爱是可耻的，他让来荀坠落凡尘，从此葬身欲海。

    吴天野的爱情故事结束了。

    他无法去爱这样一个人。

    宗尔瑾的表情像是对他的表现很不可思议：“只是个小故事，你就一脸要放弃的样子？”

    吴天野差点被气笑，不然呢，要他以身饲魔？他又不是佛陀，他只是条鱼。

    他的浪漫主义终于结束，现实主义将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