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枚雄虫蛋
无垠的宇宙中,无数星系散落其中,只能窥探到那神秘的一角。 而那时空折叠的交汇处,掩盖的是关于生命无穷的秘密。 远远的,只能看见一个身姿卓绝,气质如华的男子将手轻轻一扬,无数银光一闪而过,消失在时空缝隙中,他银色的长发上有流光闪过,湛蓝色的眸子温柔而又神秘,里面盛满了星光,饱含了整个宇宙,眼尾金色的虫纹每一笔都充斥着玄奥的韵律,琉璃般的鳞翅在幽暗的宇宙中缓缓舒展,美丽妖冶。 在一片安静的宇宙中,一到白光闪过,又转瞬间消失不见,终是轻轻落在了它该去的地方。 在一片广袤无垠的星系里,延续着一个神秘而又古老的种族――虫族。 在5000星元至亿万万星元前,由厄伽王族统领的虫族是当之无愧的星际霸主,但由于辛珀一族背刺,同外族勾连,一场惊天的阴谋使得虫族高端战力十不存一,雌雄比例从1000:1变为1000000000:1,超sss级彻底成为神话,在近5000星元的时间内,sss级、ss级雌虫战力随着最后一只s级雄子的消失一并消失殆尽。 时至今日,虫族s级雌虫屈指可数,s级雄子更是长达1000星元未曾出现。 而随着辛珀的上台,虫族的历史已被掩盖,新生的虫族已经早已忘记厄伽的传说,而知晓当年事情的虫族,也因为无数同时代虫族的死亡而缄默不语。 那些还在为厄伽战斗的虫族,被辛珀称为――反叛军。 反叛军如附骨之蛆,令辛珀头痛不已,只能采取更加极端的手段以儆效尤。 帝星,王宫后花园。 像往常一样,因为被雄父不喜,兄弟欺负的小弗里徳拉,躲在后花园偏僻的小角落默默地舔舐着伤口,在听到自己哥哥们呼唤自己的声音,不由往里缩了缩,小小的身体反射性的颤抖着,把自己蜷缩得更紧,连呼吸都慢慢放缓放轻,生怕被发现。 随着声音的远去,小弗里徳拉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他双手环膝,将青紫的小脸轻轻埋进臂弯。 突然,旁边的灌木丛中一阵沙沙的响声,让小弗里徳拉小小的身体猛地一抖,浅蓝色的蓬松短发软软的垂下,血红的瞳孔透着不详的妖冶,鬼魅异常,但此刻,那双大大的瞳仁里盛满了恐惧的瑟缩。 在长期的打骂中,他已经知道自己越是反抗,施暴者越是兴奋,而他雄父的漠视,雌父无声的流泪,让他渐渐的不会再去反抗。 所以,他只是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颤动着的矮灌木从,屏住呼吸,愈加用力的抱紧自己。 在一阵挣扎后,一颗圆滚滚的大白蛋从灌木丛中滚了出来,滴溜溜的撞到了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惊到呆住的小弗里徳拉的脚边,撞的发晕的大白蛋在原地蒙圈的乱转,好半天才停下来。 它摇摇晃晃的,慢腾腾的转着身子,直到它正面朝着小弗里徳拉,才停下来。 天知道怎么从一枚四周都是白的蛋身上,看出那一面是正面! 刚刚安静没一会的大白蛋,又开始围着小弗里徳拉贴贴蹭蹭,乱蹦乱跳,活泼的好像让他黑暗的世界都增添了别样的光彩。 大白蛋是一颗纯白的蛋,和他的雌虫弟弟们都不同,他的雌虫弟弟出生后,他也见过几次,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蛋壳上都是繁复美丽的花纹,他曾好奇问过雌父,雌父说,只有雌虫的蛋壳上才会有色彩艳丽的花纹,而这些花纹最后会体现在他们的身上,叫虫纹。 每一只雌虫的虫纹都是不一样的,颜色也各有差别。 而只有他的雄虫弟弟才是白色的蛋,什么多余的颜色都没有,花纹也没有。 所以,这是一颗雄虫蛋吗? 小弗里徳拉好奇的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的伸手捧起在他身边乱蹦的虫蛋。 本来在小弗里徳拉身边乱蹭的活泼虫蛋,到了小弗里徳拉的手里反而安静下来,它好像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小屁股,在他手心里蹭了蹭,然后乖乖任由小弗里徳拉打量着它。 小弗里徳拉将脸凑近,仿佛要贴上一般,嘟嘟的红唇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这枚雄虫蛋和别的雄虫蛋都不一样,它纯白的蛋壳上有着颜色极浅的银色虫纹,像是流动的一般,不时有流光随着纹路划过。 所以,这是雄虫蛋吗? 他疑惑的歪了歪头,小雌虫直白浅显的大脑并不能处理这样复杂的信息,他只是直觉,不能让别人知道大白蛋的不同。 就在小弗里徳拉想着该怎么处理这枚虫蛋时,那白色的蛋壳上出现了一道裂纹,并随着时间的退役,裂纹越来越大。 小弗里徳拉大惊失色,雾气迅速在眼眶里积蓄,他手忙脚乱的想要组织虫蛋的破碎,但是无济于事。 直到“咔哒”一声,虫蛋从中间裂开。 绝望一瞬间将小弗里徳拉笼罩,他想,是不是虫神也觉得他不配拥有美好的事物,所以才让他刚刚看到救赎时,就要破灭。 哦,可怜的小弗里徳拉,小小的他怎么会知道,虫蛋坚硬难摧,外力很难使它毁坏,只能是在没有雄父足够的信息素灌溉下才会虚弱甚至死亡,或者是毁灭般的打击,否则,蛋壳就是幼虫们最有力的保护,而大白蛋它只是要破壳出生罢了。 就在他想要不管不顾的哭出来时,一只有着浅金色头发,朦胧的浅银中泛着点点幽蓝瞳孔的幼崽,顶着大大的蛋壳,两只小手扒拉着蛋身,正一脸茫然的和睫毛上挂着泪珠欲掉不掉、一脸悲伤中透着茫然的小弗里徳拉对视上了。 就这样,一腔悲愤哽咽在胸口,让小弗里徳拉无语凝噎。 他缓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出声,“……崽崽?” 他也是见雄父的其他雌侍这样叫他们的孩子,所以他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这两个字。 像是知道眼前的这个温柔的大哥哥在叫他,小虫崽高兴的应了一声,“呀!” 然后伸出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臂,要抱抱。 被小团子萌了一脸,小弗里徳拉脸上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双臂轻轻环住软乎乎的小崽子。 小虫崽蹭了蹭小弗里徳拉的脸,然后听到对方“嘶”了一些,他困惑的歪了歪头,看见他白嫩的脸上有着青青紫紫的印记,好奇的用肉乎乎的小手戳了戳,然后又听到他“嘶”了一下。 “唔…”小虫崽探头去看他的表情,然后又戳了戳,,再探头去看他的表情,嘴里还发出似懂非懂的声音,“咦!” 小弗里徳拉看着小崽崽的动作,有些无奈又包容的笑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那阴霾的不见一丝阳光的心田,漏进了一缕温暖的光,抚平了他心间的伤痕。 天色渐暗,温度缓缓下降,带来丝缕凉意。 感受到怀里的崽崽瑟缩了一下,小弗里徳拉才反应过来,原来时间已经这么久了,但他仿佛才觉得过去了一瞬。 他后知后觉的低头,看着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小虫崽,将下巴轻轻搁在他柔软的发顶,轻轻蹭了蹭,原来幸福的时光竟然过的这样快吗? 血色的瞳孔泛起温柔地涟漪,神情带着满足的笑意。 他轻手轻脚的将蛋壳放进包里,将外套裹住熟睡的崽崽,小心翼翼的顺着不为虫知的小路,一路急匆匆却又不带一丝颠簸的,回到他和雌父的偏僻的宫殿。 说是宫殿太过于抬举,他和雌父住的地方充其量不过是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像是冷宫一样,没有仆从,只有他和雌父两只虫。 但是,就是这样的地方,如今竟然让他感到一丝安心,因为这样就不会有虫知道小虫崽啦! 他已经决定了,不要把崽崽告诉别虫,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想拥有一样自己的,只属于自己的。 小小的他虽然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藏好崽崽,但是,在他短暂的记忆里,从他身边的虫的态度,可以感受到,雄子的重要性。 所以,即便他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是他的潜意识也在告诉他,如果比人知道了崽崽的存在,他就会失去他的,绝对! 他到了宫殿门口,蹑手蹑脚的探了探头,发现雌父并没有在外面,就赶紧溜了进去。 直到将小虫崽放到他的小床上,才缓缓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站在床边,看着小虫崽抱着拳头睡的正香,小嘴微微嘟起,软糯可爱,不由傻傻的笑了起来。 森看着低着头站在自己身前的孩子,蹙起了他的柳烟眉,他轻轻柔柔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他们又欺负你了?” “是,雌父……”弗里徳拉咬了咬唇,小声回答。 也不知道森在想什么,他垂下那双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眸,眼泪啪嗒啪嗒的无声滑落。 弗里徳拉无措的看着雌父,只能呐呐无言的站在一旁。 直到森捻了捻眼角,轻声道,“先吃饭吧。” “是。”弗里徳拉才抿了抿唇,沉默的坐下开始吃饭。 只是,味同嚼蜡。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 有时候,他在想,雌父到底爱不爱他,说不爱,雌父却从没有打骂、嫌弃过他,说爱,他有时看着哥哥弟弟们和他们的雌父相 处,又是那么艳羡。 他不明白,也不想再去猜测,索性现在他有了崽崽。 崽崽。 他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遍,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森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的微笑,有些好奇,他的这个孩子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这样……幸福? 想到这个词,他不由意兴阑珊的沉寂下去,罢了,总归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