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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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大概已经放弃了逃出去的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切。 彻底断了任何人离开的想法。 手腕忽然被握住，对面男人漂亮的脸上是烧毁后的灼痕，他动了真怒，眉眼冷冽。 “谢寰，苏亦尘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别再相信你的好弟弟了，想想你自己。” 你眼中犹豫闪烁，忽然问他： “你爱我吗？” “当然。” 没想到你竟然在乎这个，兰箐微微愣住。他容貌被毁，你却看他一如平常。让他肌肉挤出笑的痕迹。 你深深看他，眼里是怀疑，却还是应下。 “好，我最后信你一次。兰箐，你不要让我失望。” 脚下的神殿传来剧烈抖动，墙体如同乐高积木一般碎裂成小块。 接触到阳光的部分，露出金灿灿的内里，里面隐约可见混沌沉睡的面容。 你放开兰箐的手，走到苏亦尘面前。 扬手扯出一条锁链。 那链子尖头呈现锥形，加了血槽，适合拿来处刑。 地面震动，卷毛却不闪不躲，等着你走向他。 “哥哥，你想起来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却还是要对我动手吗？” 他语气暗含委屈，身形在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变换。 似乎在提醒你，你们从年少相识，已经过去十年了。 你面无表情，甩了他一个巴掌。 “你盼着我杀你，故意告诉我真相，想让我厌恶兰箐，赶走混沌。和你一起沉沦在这三日世界里。苏亦尘，你病了，你需要去医院。而不是把我一起拽入深渊。” “啪啪啪——” 兰箐在一旁鼓掌，焦黑的脸色表情基本看不出来，你却能感觉到赞许的意思。 苏亦尘的卷毛微微颤抖，他还是不死心。 “可是，我有错，他就是对的么——” 他吃痛收声，惊讶地看着那链条穿透他的肩头，像游动的灵蛇快速弹起，牢牢缠在仅剩的立柱上。 接着，尖端破体而出，带出少量血迹，顶在他喉结处。 是明晃晃的威胁，也是警告。 “唔，”苏亦尘徒手捏住那匕首样的尖锐，肩膀仍固执挺立着，“你心软了，为什么不杀我？” 他的手不是野兽的利爪，因此很快就有一小摊暗红的液体滴落。因为体质原因，他掌心愈合又重复被刺穿，一时间震住了你。 他渴求的望着你，如同渴望神迹的信徒。 你大口喘着气，不舍和怨恨同时撕扯心脏。 “我不能够，杀了你，卷毛弟弟。死是解脱，可你不配！ “我曾经以为你是被我带入歧途，所以我要对你负责。可是你毁了我，让我一辈子都走不出被恐惧支配的阴影。当我死在你看不到的房间里，你心里真的有过一丝后悔吗？” 苏亦尘脸色煞白，结巴解释道：“小谢哥哥，不是这样的，我以为兰箐去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没有陪着你……” 黑色的房间里，四散的玻璃碎片，一个人形蜷缩地躺在地上。 他抱着自己的双臂，似乎觉得很冷，可是身体还在不断痉挛。 或许在呕吐。 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笑，夹杂着奚落。 “真不要脸，自己不正常还勾搭别人！” “他平常看着还是高材生呢，哪知道背地里做这种勾当。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四周在飞速旋转，天地仿佛颠倒过，闪过雪花样的色彩。 “不……不要，救命……” 他以为自己在大声呼喊，可是声音连这间房间都出不去。 “救救我……” 偌大的工作室，房间紧闭，门窗不透风。 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救救我？” 红色羽翼从高处落下，带着四条粗壮的象腿。 它冷眼观察地上抖动的人形，桀桀怪笑了一阵。 问出了诱导性的话语： “你想亲手杀了那些人吗？” 半晌，地上几乎无生气的人被呛到了，虚弱地重复。 “杀了，人。” “对。” 怪物很满意这个回复，它屈尊降于地面，俯视濒死之人的眼睛。 “我喜欢善良的人，你就很不错。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地板的玻璃反射幽光，衬得那人愈发像躺在水晶棺里。 他气若游丝，灰败的脸上是对人间的不舍。 “雕像，要，过，来。” 羽翼伸展，推动巨大的泥塑倒在人类的身旁。 “好奇怪的遗愿，这有什么用？” 人类的容貌看起来很英俊，即使在这般条件下，也是好看的。 混沌细细琢磨，这具身体倒是不错。 它没有留意那人手上的动作，脚下忽然有极轻的触感。 是冰凉的手在摸它。 “看，它，缺了……” 怪物毫无防备地低下头，它抚摸着这塑像，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淹没了它。 怪叫和黑色的网状物体充斥了整个房间。 “是什么，你做什么了！” 细碎的伤口还在渗血，人类却扯起唇角。 “我不想死……混沌，你的眼睛，疼吗，救救我，否则，明天你就会死在这。” “诡计多端的人类，你想要活下去，好。” 混沌的声音尖利带着混响，震得玻璃窗扑簌簌碎裂。 “不准凿开眼睛，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三天为期，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