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我一下。

    秦雨胸口微微起伏，他停下脚步侧身回头，秦泽年站在走廊里，隔着七八米的距离望着他：“哥，不要离开我。”

    灯光下他的神情十分悲伤，就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

    秦雨一下子又挪不动步了，他其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尤其是对秦泽年，从小到大不知道心软了多少次。

    但他也很了解自己，他知道如果这次没走脱，那以后也不会走了。

    他低下头站在原地思考，眉头紧锁，表情煎熬，秦泽年又往前走了几步：“哥，像小时候那样抱抱我吧？”

    秦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无情：“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但我还是我，一直没变过。”秦泽年继续说，“我对你的爱也一如既往　。”

    “但我们没法在一起的呀……”秦雨抬起头，“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哪怕是关系再好的兄弟姐妹，也迟早会有分开的那天。

    人从出生就必须要经历的几个过程：读书、工作、成家、立业，最后再在子女们的簇拥之下迎接命中注定的死亡。

    这就是生命的死循环。

    老实说他不讨厌跟秦泽年待在一起，他只是担心，这种不为世人所接受的感情该怎么维持下去。

    父母迟早会催他们相亲，催他们结婚，到那时该怎么办呢？

    直接跟爸爸妈妈摊牌吗？还是不停地找借口搪塞过去？

    老一辈的人思想大多停留在比较保守的阶段，无法用年轻人的思维去说服他们。在他们看来，不结婚就等于日后没有子女陪伴，等于要孤独终老。

    光是想象一下应对父母要耗费的精力，秦雨就已经感到头大。

    “我当然明白。”

    秦泽年往前走了几步：“可我就是喜欢你，我能怎么办？一想到你以后要和别人结婚生孩子，我心里就难受，难受得想要发疯。”

    他的脸看起来十分疲惫，眼睛底下还挂着两个黑眼圈：“我昨晚上一直没敢睡着，生怕醒来你就不见了。哥，为什么我们会是兄弟呢？”

    秦泽年难得会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他垂着眼，像委屈的小狗：“我多么希望我不是你弟弟，我不想跟你有血缘关系，我好想正大光明地爱你……”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捂住了眼睛，秦雨看见他微微抖动的肩膀，听见他喉咙里的哽咽声，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级楼梯也迈不动了。

    “别哭，别哭。”秦雨转身折回去，像小时候那样抱住秦泽年的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我不走了，乖，我不走了。”

    －

    公寓客厅。

    秦雨表情麻木地坐在秦泽年的腿上，腰被紧紧地环抱着，屁股后面清晰地感受到某个部位正在缓慢膨胀。

    他屈起手肘往后撞了撞：“别发情，我答应不离开你，不代表我就原谅你昨晚上干的那些事了……”

    秦泽年完全不怕疼，反而把下巴搁在秦雨的肩头，亲了亲他的脖子：“再让我抱一会儿，几分钟就好。”

    秦雨拿他没辙，只好往前挪了挪：“我手机和包呢？”

    秦泽年：“扔了。”

    “我还得上班！”秦雨出离愤怒了：“现在都快十点了！”

    他气得扭头对着秦泽年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还不快点放开我！”

    秦泽年面不改色：“别急，我已经拿你的手机打电话给你同事请假了。”

    “什么？你怎么说的？”

    “我给她说，‘我哥生病了，没法上班，请帮他请几天假。’……”

    “然后呢？”

    “然后我就挂了。”

    秦雨：“……”

    他简直要抓狂了：“你快把手机给我！请假不是这样请的！”

    秦泽年不太愿意，他狐疑地打量秦雨的表情：“为什么一定要用手机，你是不是想让同事来接你离开？”

    ……这家伙又犯病了。

    秦雨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放心，我说了不走，就不会走。再说了，我又能走到哪儿去呢？我可以不要你，难道还能不要爸妈吗？！”

    见秦泽年仍然皱着眉头，他急忙补了一句：“信我！”

    “亲我一下。”

    “呼……”秦雨克制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那你闭上眼睛。”

    秦泽年乖乖照做，他的眼睫毛很长很浓密，在窗外的阳光照射下不安地抖动，这个时候就显得很乖巧，让人没法生气。

    秦雨紧张地按着秦泽年的肩膀，轻轻凑上去，嘴唇相接的瞬间他有点后悔，但很快就被秦泽年伸手搂着脖子，顶开齿关加深了这个吻。

    “唔……”

    他的呼吸仿佛停止了，脑子里面嗡嗡作响，舌根和上颚都被秦泽年抵住，对方的舌头灵活得不像话，湿滑地舔过口腔的每一处，秦雨无力地攀在他身上，被亲得头晕目眩。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秦泽年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秦雨靠在他的胸前微微喘气，感觉嘴巴里全是秦泽年的味道，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狂跳起来，但理智驱使着他摊开手掌：“给我手机。”

    拿到的瞬间秦雨快要喜极而泣了，刚开机就看见菜单栏跳出好几个未接来电，他赶紧拨过去，听筒里响起林束红急切的声音：“喂！是秦雨吗？”

    “是我。”秦雨清了清嗓子：“我……我昨晚上感冒了，所以没来上班。”

    “只是感冒啊？”林束红有点懵：“你弟弟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说你生病了，让给你请长假，我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正想问呢，他就把电话挂了……”

    “咳咳。”秦雨瞪了眼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秦泽年，继续说：“小红，待会儿你把我电脑桌面上的那个命名为‘招拍挂’的文件发给我，有几个地块还没处理完……嗯，我明天就去上班，麻烦你了。”

    林束红打开他的电脑，握着鼠标把文件夹压缩了发过去，忍不住打趣道：“劳模啊你，难得生病，干嘛不在家好好休息？”

    “我也想啊，但是这周五就得完成，不能再拖了……要不你替我做？”

    “我替你做梦还差不多。”林束红看了眼身后噼里啪啦聚精会神敲键盘的同事们，突然压低声音：“嘿，我妹妹林束星，你还记得吗？她说她喜欢你，想跟你单独吃个饭，问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秦泽年垮着脸夺过手机：“让她放弃吧姐姐，我哥有女朋友了。”

    “哈？”林束红如遭雷击：“啥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

    “不仅有，还同居了。”

    林束红：“哈？！”

    秦雨揉了揉眉心：“别听他瞎扯，不过小红，你妹妹太小了，真的不合适。就先这样，我觉得我头又开始痛了。”

    “嘟”，林束红一天之内就被挂了两次电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