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诞生（正文完结）

    31、

    伊莱很快清理干净了黎明身上的血虱，去火边烤着身上附着的虫卵。

    清理干净后，暴露出的血肉白骨让谢尔毛骨悚然。黎明的大部分虫甲龟裂破碎，下方的血管硬化严重，完全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但他极强大的力量还是维持住了残破的身躯。

    他舒服了许多，整个人松懈下来，尝试和谢尔沟通。

    为了防止他的精神被其他高等级雄虫干扰，大帝似乎给黎明设置了什么屏障，他无法通过精神力与谢尔沟通，语言又不通，只能让伊莱做传声筒。

    “现在不需要血矿石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黎明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虫族的生育率，雄虫比例太低，平均每个雄虫至少得孕育一百多个虫卵才能够完成世代交替，整个种族的数量在两千年里都没上涨，虫族帝国版图完全足够维持供养现有种群的需求。”

    谢尔作为曾经的储君，对于很多信息了解的很透彻。

    黎明发出一声低沉忧伤的叹息。

    “想不想孕育一个你和图蒙陛下真正的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话。”

    谢尔姿态随意的问。

    黎明浑身一震，身上干涸结痂的伤口猛地冒出大股鲜血，竟忘记通过伊莱表达自己的想法。

    谢尔不需要伊莱翻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不孕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太弱了，应该是核心太久没被梳理，力量紊乱，干扰了生殖腔的正常功能。我帮你重塑核心，或许能让你再次获得孕育能力。不过如果是因为图蒙陛下的精囊失去活力了，那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黎明那边久久没有任何动静。谢尔也没有催促他，只是玩着旁边伊莱的手指。

    伊莱看两人不交谈了，小声提醒谢尔，“什么时候解除我的暗示？”

    谢尔把手指和伊莱交缠在一起，“解除暗示得重塑你的核心，我要是帮黎明做了，大概精神力会亏空一段时间。等恢复好再给你，怎么样？”

    伊莱早就能隐约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倒也不急。只不过他很奇怪，为什么谢尔对第一次见面的黎明好感这么多。不仅没有攻击他，帮他清理了身上的血虱，还愿意帮他重塑核心。

    谢尔捏着他的耳朵，“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几分钟后，黎明终于给出了他的回答。

    “那就拜托你了。”

    黎明的情况十分复杂，长久积攒的暴乱力量让谢尔废了很大力气梳理。还好他在主星时独身一人，性欲排解不出去，全部发泄在锻炼精神力上，好歹帮黎明重塑了一个明显小了很多的核心。

    “我的力量不够强，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好像把你削弱了，不过你肯定不在意这个问题吧。”谢尔毫无愧疚的表示着抱歉，“你赶紧怀孕，最好多怀两个。生下来的崽，我得带一个回去给图蒙陛下。”

    大帝那边出问题的原因可能是黎明这边近千年没有再产出任何“矿石”，大帝担心他的状况，意志不稳定，不然他不会让谢尔“救”黎明。

    如果能带回去一个真正的虫崽，大帝就知道黎明这边没有任何问题了，他也能稳定下来。

    谢尔一点也不想承担种族的重担，只希望大帝和黎明能好好的，最好再维持个几百年，让他和伊莱能轻轻松松的死掉。

    黎明脸上也被虫甲覆盖着，无法看出表情，不过伊莱和谢尔都能感觉出他的快乐期待。

    为了等待黎明的虫崽降生孕育，谢尔和伊莱还得在厄坦星呆一段时间。谢尔便带着伊莱出去处理后续问题。

    外面早已乱翻了天，澄澈无边的天上飞着若干架漆黑的星舰，有些是当地雌虫叛变，有些是附近的星盗，全都组团过来救谢尔冕下了。

    谢尔选择在直播时坠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主星的雄虫都比较狡猾，每次动手前都会详细谋划许久，尽力不留痕迹，不留隐患。而且S级雄虫还有豁免权，最后都只能不了了之。还好厄坦星的雄虫被环境惯养成了脑子不太灵光的废物，敢当众做出这种丑陋的刺杀。

    这也激起了雌虫强烈的反抗情绪。

    谢尔迅速组织一众雌虫，将厄坦星的局面控制下来，以彻查储君谋杀案为由，调查千年前发生在黎明身上的事情。

    事情果然不是偶然发生。

    过去支配者换届竞选比现在频繁许多，大约十年一次。当时某位即将继任的S级雄虫得知黎明是主星大帝意志的锚点维系关键，便想通过彻底摧毁黎明来间接摧毁大帝，取而代之。当时血矿石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具有战略意义，黎明在他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

    但实力极强的黎明并不是他能随意击杀的存在，足以震天撼地的激烈搏杀后，黎明击杀了他的伴生雌虫，他便通过变异血虱感染黎明，同时封死所有地下通道，不再给黎明供养食物与水。

    黎明果然逐渐失去了力量，也无法孕育虫崽。

    远在主星的图蒙大帝感受到了伴侣那处的危机，意志波动，第一次不受控制的侵染了他的继任者。那位贪婪的雄虫完全不知道图蒙大帝真正的力量，被图蒙大帝的意志彻底摧毁。

    大帝很快恢复了正常，但力量散逸开后再难收拢控制。他便改为百年一次竞选，同时为自己修建了一座华美孤寂的宫殿。

    虽然大帝努力克制着自己，可长久没有黎明那边的消息，还是影响到了他的状态，他变得越来越差，意志几乎被放逐到了最深处。支配者也变得冰凉残忍、无序错乱起来。

    大帝千年间多次尝试，可绝大多数的继任者都被那股冰冷的意志影响、被贪欲蒙蔽，不愿意为他去厄坦星拯救爱人。

    直到谢尔的出现。他拒绝了权力的诱惑，抗拒着被欲望腐蚀，终于将黎明从暗黑无比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黎明未曾觉得肉体上的折磨令他痛苦，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被动虫化的状态。伴生雌虫会在雄虫陷入危机的濒死之时被动虫化，他的阿伦这几千年间一直处在某种生与死的痛苦炼狱中，可他什么都做不了，连血矿石都生产不出来。

    重塑核心后，黎明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他开始频繁询问谢尔阿伦现状究竟怎样，如何前往主星，如何见到阿伦。

    谢尔这才想到，重塑核心会清理掉大帝留下的暗示。

    ——留在厄坦星，不要找阿伦。

    “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见他，你会彻底毁掉图蒙陛下的。”谢尔语焉不详的回答，“养育好虫崽，待时机合适，我会让你俩见面。”

    黎明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大帝的精囊也近乎失活。虽然用尽了所有方法，孕育出的八枚虫卵还是只有两枚活了下来。

    谢尔和伊莱精心照料着虫卵，在虫崽身体状况稳定下来时，选择带走其中一个和黎明长相酷似的雌虫，踏上返回主星的星舰。

    这个由几千年前古老雌虫诞下的虫崽完全不像虫族幼崽那般强悍，反倒像人类幼崽一般极为脆弱。不能吃太硬的食物，皮肤娇嫩敏感，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红痕淤青，不能见强光，不能接触脏东西……

    谢尔没什么经验，也稍显粗线条，照料虫崽的事情几乎全程由伊莱负责。还好伊莱照顾过更加麻烦的小谢尔，没有让这个脆弱的虫崽中途夭折。

    回到主星后，谢尔还专程给小虫崽做了一个长命锁，用他的精神力作为加护，防止图蒙大帝的意志不经意侵染了小虫崽。

    抱着小虫崽见到现任支配者的那一瞬间，谢尔就知道图蒙大帝回归了。

    “黎明和你迟了六千多年的孩子，能认出来吧。黎明那边还有一个，他起的名字是瓦卡伦，意思是思念阿伦。这个小崽子你自己起吧。”

    “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