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小说 - 恃宠【君臣】在线阅读 - chapter11,老攻和我竟从此一别两宽

chapter11,老攻和我竟从此一别两宽

    这注定是最难熬的一夜。

    季明羡也从未想过,他和景子轲竟会闹到这种地步。

    他忍不住会去想,只要景子轲肯在此刻向自己服软,肯切换掉这副如同看仇人般的眼神,肯仰起身子抱住自己并说明原因。

    无论这说明的谎言显得有多单薄与无可说服,他都会去接受,会顺着这个台阶下,会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来日方长。

    可景子轲连解释都不愿意。

    他连向自己编一个花言巧语都不屑。

    事情都到这种份上了,难道还让自己去为他的三心二意找借口?

    这是季明羡最无法忍受的;

    他为景子轲做了这么多,可到头来景子轲却还是要背叛他。

    这让如今身处九五至尊的他如何接受?

    所以,他开始奋力发泄着自己的不甘,发泄着自己所做的一切皆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悲哀。

    景子轲的胸膛终于暴露在了空气中。

    那曾经令季明羡心疼的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势,在此刻,都像是巴掌般的狂风骤雨,一下下地扇在他的脸上,将原本就不理智的情绪彻底泯灭。

    明明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动作,可季明羡捅入的时候却再也没了一丝一毫的快感。

    他无法与景子轲那冰冷的眼神对视,所以,他又将自己的性器拔出,将景子轲立即置换了一下体位。

    景子轲的脊背是崎岖的,是布满着星星点点的磨印的。

    可此时此刻的季明羡却选择忽视,从后面直接粗鲁地捅进,艰涩难耐。

    景子轲背后的蝴蝶骨在一瞬间变得紧绷凸出。

    而季明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性器反复的出入带给彼此的,都是无法言语的煎熬与痛楚。

    就像回到了不久之前的狄戎,回到了那四季如冬的北漠,在冷风的凛冽里,强迫着人屈服低头。

    “景子轲,这就是你喜欢的吗?嗯?”

    可惜景子轲犹如未听到般,将头偏置一边,静静地将余光放在窗外,放在那遥不可及的大漠黄沙。

    “你喜欢粗暴的为什么不早说呢?朕难道就不能满足你吗?朕难道就不能像单肜那样地干你吗?”

    “单肜能够做到的,朕一样地也能做到!”

    “你看看,朕不比他温柔吧?也一样能让你爽吧?”

    季明羡开始环起他的腰抱着上下顶弄;

    那种整根埋入的苏爽令季明羡欲罢不能,在上上下下的颠婆中痴迷疯狂。

    “景子轲,在这大献里,你只能依附着朕,朕的身边,才是你可以安身立命的场所。只要你肯安心安意地陪在朕的身边,你可以一辈子都高高在上地享受荣华富贵,朕能够抹掉你曾经恃宠的屈辱身份,保你一世英明地载入史册,名垂青史。”

    “这可是你们如今落魄的景家,可以保留的最后的尊严与体面。”

    无数帝王恩赐的话语弥漫在这激烈的性爱里,像是施舍又像是刻意的贬低,在言语的刺激里增进动作的起伏迈进、凶狠劲扯。

    以至于第二天的早朝都难得被推迟一刻。

    而经过一晚上暴行的景子轲,哪怕是苍白着脸气血全无,在没有预先的请奏里,都得被迫地跪在朝野前方,承受着上头季明羡鸡蛋里挑骨头的苛责与刁难。

    后来朝散了,整个大殿也只剩下了仍然跪立的首辅大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罚跪思过。

    季明羡是想要逼他服软;

    是想要告诉他,没有君王的庇护,哪怕是在朝高任首辅一职,也不过是空有名分,徒有其表。

    只是景子轲也没料到的,是季明羡在他看不见的那五年里,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如此的极端与扭曲。

    而他还在早期季明羡所营造出的温柔假象里深信不疑,当真是被感情蒙蔽了心智,愚不可及地追寻着少年曾经稚嫩的影子,却不知它在那不为人知的五年里被岁月磨砺得干干净净。

    再也寻不回来。

    而经此长跪,景子轲果不其然地感染了风寒。

    这本不是什么大病,却被季明羡当作借口,理所当然地彻底关进了寝殿,连早朝也无法再亲自到场,沦为了名副其实的笼中之鸟,再也无法逃离那富丽堂皇的束缚牢笼。

    随着软禁生活的闲置,景子轲又开始了像狄戎时的以看兵书来自娱自乐。

    只是偶尔他抬起眼,看着被季明羡死死堵住的北窗天际,也还是会想象着北漠的黄沙孤烟,怀念着那只有两面之缘的边境——献十四城。

    而后,又慢慢地将目光移至书页,盯着那些熟悉的文字,以睹物思人的状态,一遍又是一遍。

    他也时常会陷入一种自我怀疑的状态;

    怀疑着季明羡变成这样,是不是拜自己所赐。

    或许这原本就是他该承受的。

    十年前季明羡的那场轻信他人是自己真的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那是一个圈套,可是他没有阻止。

    他任凭季明羡尝够背叛的滋味,任凭季明羡的亲人子民在其眼前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就是想让季明羡吃够教训。

    所以,季明羡变成如今这样,他也是功不可没,自作自受。

    只是每每午夜梦回时,他都总会梦见当初的少年骑上马背离他远去的背影。

    他想要伸出手挽留,却在家国仇恨的压力下生生放弃。

    原地踌躇,忍痛注视。

    可能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眼睁睁地看着季明羡和自己渐行渐远,他明明有能力阻止,却在当初在他身上看到了大献的希望后,就为了一己私欲而束手旁观。

    他也活该落得这般下场;

    怨不得旁人。

    ……

    据说季明羡最近得了一张画像,甚是喜爱。

    听人说是从狄戎那边偶然发现,几乎放置在寝殿寸步不离开视野。

    待景子轲发现时,才惊觉竟是十五岁时的自己。

    正一身红衣骑于骏马,以最风华正茂的年纪,笑得格外年少气盛、意气风发。

    这是季明羡从未见识过的、年少时景子轲的模样。

    他原本以为的景子轲,便是从小就深受大家族文化的熏陶,理应风度翩翩、饱读诗书,天生就是光风霁月的形象,腹有诗书气自华。

    可这副画像里的景子轲却完全颠覆了季明羡的想象。

    说不出的盛气凌人,少年气十足。

    那眉眼发梢间流转着的傲气,是那个年纪的少年最该有的模样,而不是死气沉沉地散发着不符合年纪的稳重,令人望而生畏。

    谁也不知道当初的单肜,是如何在中原获得这副画像,并将它好生珍藏,连景子轲都不知道。

    季明羡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景子轲年少时在京城是颇具盛名的。

    是出了名的阳光俊朗,潇洒不羁。

    不知是京城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为他死心塌地、待守闺中。

    只可惜景家的变故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彻底将曾经风流潇洒的少年郎打磨成了如今忠心为国的“提线木偶”。

    一心一意地扑赴在了大献的江山社稷,奉献了他的一生。

    那景家的满门忠烈像是一大块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了景子轲年少的脊背上,让他年纪轻轻就迫不得已地负重前行、披星戴月。

    那压抑住了他所有的性格的巨石不除,景子轲便一日不是为他自己而活。

    毕竟,在景子轲的家国情怀里,国,永远都摆在首位,无可替代。

    又是一轮经朝累月,时光飞逝。

    落棋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寂寥尴尬的寝殿。

    这是季明羡这些年里第一次和景子轲相安无事地下棋对弈,而不是像以前般的腥风血雨。

    季明羡的脸比起几年前,是越发的冷俊刻薄、晦暗不明。

    大献在他雷霆手段的掌控里愈发兴盛繁荣,大有步入清明盛世之态。

    这是颓败了近百年的大献,从未有过的现态,足够让季明羡的名字载入史册,供子孙瞻仰拜服。

    “臣听说…皇上打算充实后宫了?”

    景子轲将手里的棋子随心而下,语气说不出任何情绪。

    “朕是皇帝,让臣子们的爱女进宫伴驾,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接着,又是一子落下,穷追猛打,步步紧逼。

    景子轲苦笑,淡淡道,“是当人质吧?”

    “毕竟为了预防臣子们不忠,又为了拉进和大臣们的关系,不让他们功高盖主对你的帝王造成威胁,拿他们的家人挟持,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空气静默一瞬,季明羡不屑地挑起嘴角嗤笑,“那又如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朕是皇帝,为了巩固皇权,什么都可以做。”

    “再说…”季明羡死死地盯着景子轲面无表情的脸,“朕纳妃纳后、繁衍子嗣,都是理所应该的,是天经地义的。

    “大献的未来,当然得是朕的子孙后辈,才有资格继承。”

    “不然,你不会真以为……朕会为了你一个狄戎的恃宠,去断了自己的后吧?”

    恃宠……

    景子轲在心里默念这两字,当真是很久没听过了,倒是挺新鲜。

    “好了。”

    季明羡起身拍了拍自己龙袍上的灰,“忘了告诉你,三日后便是朕的大喜之日,你也算教导了朕五年兵法,也算是朕半个太傅,定得亲临才好。”

    景子轲微笑地跪地骸首,恭送帝王。

    季明羡半愣在原地,冷冷地俯视着身下匍匐的身影。

    待他走到门边时回望时,景子轲依旧跪在原地没有抬头。

    可能当时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幕,将会是他从此往后,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想回到的曾经。

    ……

    季明羡大婚之日,是大献最鼎盛的时期。

    十里红妆,万人迎驾;

    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这也是整个大献的皇宫里,守卫最松的时候。

    景子轲站在最高的城墙上,看着大献如今最繁荣昌盛的一幕幕,终于露出了他这么多年来,最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终于可以卸下肩上景家满门忠烈的重担,彻底做回景子轲,做回他自己。

    这当然是最值得庆祝的事了。

    他换上了旧时的红袍,骑上了早已准备的骏马,眼角眉梢间净是释怀的肆意张扬,手握烈酒,和季明羡大婚的轿撵擦肩而过。

    这一日,有人新婚初始,举国同庆。

    有人在大献最盛世的时刻一走了之,了无音讯。

    景子轲即将奔赴着的,是黄沙大漠、是塞外孤烟。

    和狄戎无关,更和单肜无关。

    只是他还想再走一遍曾经陪着少年走过的路,想去寻觅着,当初那个倔强的、令他一见钟情的身影。

    季明羡当然永远也不会明白;

    是当初的少年在哪,景子轲的眼神,就会追到哪。

    只是在大献时景子轲找不到了…

    自然,就得去眺望、奔赴北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