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小说 - 恃宠【君臣】在线阅读 - chapter1,为保老攻我被肏得死去活来

chapter1,为保老攻我被肏得死去活来

    大献国门被攻破的时候,北漠下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雪。

    昨日还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们,此刻却纷纷衣不蔽体、均步履阑珊地行走在寒风刺骨的大漠里,连脚上不起眼的铁链,也显得尤为不堪重负。

    这些娇生惯养的皇子皇妃乃至大臣贵女们何曾受过这番苦楚?

    终是在沦为人质的披星戴月中受尽折磨,重心稍微不稳,便能一不小心地摔碎在大漠的荒芜里再也不起。

    粗鄙的狄戎人经过时,也只会拿着马鞭一番狂抽,即便还有意识,也被这火上浇油的几鞭给生生夺去命脉。

    接着,队伍仍旧前行,人数渐行渐少。

    终于,在刚好走完大漠一半之时,季明羡也撑不住了,一个恍惚,下一秒便是黄沙大雪。

    他本是大献最不受人待见的皇子。

    大献昌盛时他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大献一朝衰败,他倒是跟着倒霉,沦落成了如今狄戎的阶下囚,奔向着不知名的远方和未来,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真是活该死了才好…

    可就在破风的声音响起,狠戾的鞭子即将抽打在他身上之际,却被人给挡住了。

    “你看看现在还剩多少人?”

    耳边突然传来陌生的男声。

    “原本的一百来号人如今二十都不到,等到了狄戎,一个不剩的时候,你未必有好果子吃?!”

    即便那铿锵有力的声音的确有震撼力,但那狄戎人明显不是个讲道理的人,正欲殴打,那身后原本就气息奄奄的人质们也终于因停顿太久而支撑不住,倒地不起。

    若是人质一个都没抵达必定会受到责难。

    这些狄戎人到了现在才肯让他们好些休息,方便之后的继续前行。

    季明羡在迷糊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架了起来。

    有着冰凉自他干裂出血的嘴皮子处顺流而下。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同样潦倒不堪的男人他并不认识,却觉得眼熟,大抵是曾经在宫宴里混过脸的点头之交。

    他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帮自己,却清清楚楚地记得那附在自己耳边,格外郑重其事的声响——

    “你一定得活着。”他说。

    “只要你还活着,大献就永不覆灭。”

    如果不是环境不合时宜,季明羡一定第一个捧腹大笑。

    他很想告诉眼前这个痴心妄想的蠢货,大献已经亡了!

    他季明羡又算个什么东西?

    大家都是混吃混喝的废物,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想着怎么复国?!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可那男人方才转瞬即逝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坚定;

    无可动摇,坚韧不拔。

    绝对不是娇生惯养的皇子黄孙,在温室环境的庇护下所能够比拟的信念斗志。

    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连百年难遇的黄沙大雪都不能将其击倒覆灭。

    最后,所有人质到了狄戎之后,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其余无一生还。

    很多年以后,当季明羡再次回忆起那段征途,才发觉,自始至终,景子轲都没有像其他阶下囚一样地往后眺望国土哪怕一眼。

    在其他王公贵族们都在怀恋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及奢望未来的还能荣华富贵之时,只有他,想着的是如何复国。

    景子轲想要的;

    是清明盛世,是河清海晏——

    是大献荣耀。

    ……

    到了狄戎的老巢之后,季明羡实在是难以置信,他居然还能见到他的父皇,大献最后的皇帝。

    原来,他的一些兄弟姐妹从一早就被押送到了狄戎,而他也不过是最后一批。

    昔日里高不可攀的皇室贵族们齐聚一堂,都被关进猪笼里,犹如牲畜一般,被各式各样的狄戎人们观望打量。

    那一双双淫秽赤裸的眼神,像是透过牢笼挑选着自己的猎物,只待时机成熟,就能破门而入,撕碎一切。

    牢笼里不止是女人们瑟瑟发抖,就连男人也无可避免地被觊觎扫视。

    狄戎人好男色的传闻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只能听天由命。

    季明羡蜷缩在角落里,旁边就是景子轲。

    这个男人似乎没有一点娇生惯养的脾气,那没有丝毫畏惧的情绪,也绝不是单纯的纨绔分子能有的心态。

    后来,所有大献皇室的血脉都被清理了出来,包括季明羡自己。

    所有皇室男丁都被上赶着压制,跪在了狄戎的祭坛之上,连头也被踩得很低很低,没有一丝尊严可言。

    他们的面前都被扔了一把刀。

    为了祭奠狄戎曾经死去的亡魂,这些皇室男丁们都被逼迫着拿起刀锋。

    整个祭坛之上都在进行着一场丧心病狂的游戏——

    上了祭坛的,只能有一个人能活。

    这便意味着,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亲手杀掉自己的父辈兄弟,可谓手足相残。

    怎么办……

    季明羡连握刀的手都在打颤。

    他才十五岁。

    即便他在皇宫之中不受重视,受尽白眼;但也是安分守己,连人血都是很少见的。

    不止是他,身边的其他皇子黄孙皆是满脸惶恐,甚至胆子小到直接尿奔的也是不在话下。

    有人试图逃离。

    可还刚刚爬到祭坛边缘,就被一柄弯刀直接刮下脑袋,头颅跟着翻滚落地,死相惨不忍睹。

    “放过我…放过我啊……”

    在极致的死亡恐惧里,另一些人开始疯狂地磕头大哭,哪还有之前丝毫不可一世之态。

    潦倒的夜色里,台上的人在崩溃大哭,台下的人在疯狂大笑。

    不少狄戎人望着他们没有出息的模样,眼底的鄙夷之色不堪入目,当真是丢尽了大献皇室最后的脸面。

    终于,有人实在是受不了了。

    在生存面前,一切亲情都是扯淡虚无。

    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一个会被捅死的,竟是皇帝本尊。

    多可笑啊…

    在国破家亡之际,一代帝王的陨灭不是为了殉国而死,也不是死于敌国之手,竟是在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刀下不得善终。

    那栽倒在地死不瞑目的眼神,终是告诫着一个时代的彻底落幕。

    望着周围那腥臭难闻的血腥场面,季明羡节节后退,终于撞上祭坛边缘的猪笼栏杆,退无可退。

    他甚至拿着手里的刀想要自杀,也好过死在别人的手中。

    可下一秒,他的头发就被人狠狠扯住,一个用力,就直接撞上了猪笼栏杆,连头皮都被揪得发麻。

    倏尔,他对上了身后那双熟悉的眸子。

    那双眸子黑得仿佛透不进丝毫亮彩,在绝望歌泣的夜里交相辉映。

    季明羡感受到自己头皮的痛楚还在加重,景子轲手腕的青筋愈发鼓胀,用力得连骨骼都在咔咔作响。

    “季明羡,”这是景子轲第一次叫上他的名字。

    “你—必—须—得—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是一切。

    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流转,最后落下。

    季明羡全身颤抖地咬紧下嘴唇,泪水随同着口中的鲜血混流杂乱,耳边手足相残的嘶吼也逐渐隔之壁外,只剩下眼前男人那看向自己的坚定以及一直回荡着的声音伴随终身。

    活着…

    他得活着;

    他必须得活下去。

    那在宫廷里被打压了十五年的意气在沉默中爆发。

    沉寂的戾气在喧嚣中冲出牢笼,刀光的血影直指手足,在残忍的割裂和捅穿里丧失了最后的理智和人性,以血与火的代价,一步一步地磨灭了所有残余的善念。

    整个祭坛之上,血色弥漫,尸横遍野;

    满身是血的人儿一刀一刀地在早已死去的尸体上捅出又插入,反反复复,溅进眼底,连眼白都被生生渲染,四方皆静。

    当最后一刀再次拔出的时候,伴随着一阵突兀的鼓掌,打破了整个场面的鸦雀无声。

    季明羡摇摇欲坠的身影左右摇摆,扬起的头颅看不见清晰的五官,却让平日里不少刀尖舔血的狄戎人眼露忌惮,不敢轻易造次。

    在前方不少人的拥护下,鼓掌的人也慢慢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而能让所有狄戎人都低头行礼的,除了狄戎王又是谁?

    “没想到落魄的大献皇族还能找出一个有血性的男儿,当真是令本王吃惊。”年轻的狄戎王不过才二十有一,却亲自率领着狄戎一族攻破了昌盛了几百年的大献。

    那般能力与气度,自然是无可比拟。

    不过这般强者,却是狄戎族里出了名的喜好男色,尤其是对中原大献的那些身姿干挑的男人情有独钟。

    所以,就当所有狄戎人都以为他们的大王要纳季明羡为禁脔,为季明羡以后沦为玩物的可悲命运幸灾乐祸准备看热闹之时,却没想到那狄戎王只是随意瞟了几眼季明羡后便话锋一转——

    “听说这次押送有京都景家的余孽?”

    此话一出,猪笼打开,被强制性地踹到地上匍匐的,除了景子轲还能有谁?

    京都景家…

    季明羡嘴里念叨着这四字,几乎就在一瞬间瞳孔一缩,直冒冷汗。

    在大献和狄戎交战的这一百余年间,几乎都是京都景家的人担任最高统帅,整整景家七十一人,几乎三分之一都曾担任过将军元帅一职,是出了名的将军世家。

    与其说是大献与狄戎之间的争斗,倒不如说是景家与狄戎之间的血海深仇。

    两者之间的血恨,甚至是远超大献皇室,一百年来不死不休,最终才以整个景家全军覆没终结。

    季明羡没想到这人质中居然还会有景家的人。

    更没想到会是那个一路与自己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的男人。

    他单是想想狄戎人对景家那无可释怀的恨意,他就感觉毛骨悚然。

    果然,在那狄戎王见到景子轲的第一眼,就是毫不客气的直接一脚,精准地踹到他的腹部,让景子轲连连滚了好几米远才勉强停下,捂着腹部咳血不止。

    这还不够。

    景子轲的头发继而又被那人拽起,就在众人都冷冷地看着热闹,巴不得景家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时,那破风的一刀竟直接打到了狄戎王揪着头发的手,差点令其断肢。

    景子轲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他知道是季明羡出手阻止时,那一整颗半悬的心,便直接摔下…

    凉到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