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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就一个认识了几天的乡野村夫,地位就这么重要了

    大厅里的人,打眼一看全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无趣的紧。盛晚星深吸一口气,朝着大厅中央正举着酒杯与人寒暄的父亲走过去。

    盛家在临阳是首富,现在在海都势头虽大,却没真正立稳脚跟,目前收购了不少产业,得罪的人不少,正是需要拓展人脉的时候。盛晚星看得清楚,这里说是他成人礼的宴会,其实不过是父亲找个由头想多结识一些海都富商罢了。

    哼,无趣的商人。

    盛晚星调整了一下表情,把自己最稳重的一面掏出来,缓步走过去。

    他身量不算高,但也有一七八了,腿长腰细,一过去,那群人注意力就都转移到了他身上来。

    父亲见他过来,很快揽住他的肩,向他介绍起自己方才寒暄的那些对象。

    能被父亲介绍的,都是海都有头有脸的人物,盛晚星虽讨厌应酬,却不好冷着脸让父亲替自己兜底。

    他扬起笑容,像普通小辈那样挨个冲他们问了声好,然后就乖乖待在旁边,听着父亲与他们聊一些海都未来的发展趋势。

    盛晚星知道父亲是想让自己多学着点,但他一句都听不懂,也不想听,眼神早已经放空,表情呆萌呆萌的。

    一直到盛雪寒走到他身前,他眼神才恍然聚焦。

    不过盛雪寒没有看他,只是站到了他旁边,与父亲身边另一个年轻男人交谈。

    盛晚星见没自己的事,又发起呆来。

    一个星期没有祁政的消息,他真的抓心挠肺,闭上眼睛就是祁政,也不知道他走之后祁政是什么反应,有没有生气。

    “晚星,今天是你成人礼,想要什么礼物?”父亲看着他,话题不知什么时候又转到了他身上。

    盛晚星摇头,刚想说自己没什么想要的,但紧接着,他就想到一件事,期待道:“真的什么都可以提吗?”

    父亲心情似乎很好,“嗯,都满足你。”

    “祁国您记得吗?”盛晚星小心翼翼。

    盛父一听这个名字,眼神就沉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好奇起来:“这是哪家董事?”

    盛父冷呵一声,“谈不上,一个司机罢了。”

    盛晚星主动挽住父亲的胳膊,也顾不得身边全是人,就软声撒娇道:“老爸,能让他继续回来工作吗?”祁国回来的话,他就能靠着祁国联系上祁政了。

    盛父斜撇他一眼,刚才还是不屑的脸上慢慢爬满笑意,明显对这撒娇很受用,“愿望就是这个?”

    盛晚星坚定的点头:“嗯!”

    “回头让刘秘书联系他。”

    “谢谢老爸!”

    盛晚星的雀跃过于明显,盛雪寒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暗暗将人名记在心里。

    弟弟好像被莫名其妙的人勾上了呢。

    盛雪寒垂眸,掩下眼底的阴鸷。

    *

    此后没过几天,接到消息的祁国就千里迢迢赶来海都任职。

    当时盛晚星被接走之后,盛董事长留下来对祁国好一通训斥,话里话外都是怪他为什么拐走自己儿子,他当时觉得自己为了钱背叛雇主,脸上无光,再无颜面对盛董事长了,被辞退也没多抱怨,但现在盛董事长找过来让他复职,他又可耻的心动起来。

    高薪的工作不好找,高薪且事少的工作更不好找,给盛董事长开车,一天就开那么几十公里路,每个月五位数工资就到手了,非常适合他这种中年咸鱼。

    在辛苦与丢人之间,祁国果断选择了后者。

    *

    盛晚星在祁国那里要到了祁政的联系方式,立即就将电话打了过去。

    祁政这人很奇葩,明明银行卡里也有些余额,偏偏就用个只能打电话的老人机,搞得他想微信视个频都做不到。

    他在电话里撒娇似的抱怨这件事,祁政记在心里,第二天就去镇子里买了个智能机。

    盛晚星终于如愿视上了频,他看着手机里许久不见的男人,撇着嘴,眼眶微红:“哥哥,我好想你......”

    少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小巧,此刻杏眼微垂,露出这种神情,看的祁政心头微动。

    盛晚星:“哥哥,你想我吗?”

    祁政不太擅长把爱用直白的用话说出来,只轻点了下头,“想。星儿...我问了二叔,他说你们家里人都很宠着你,你过得根本不像你对我说的那么凄惨,是真的吗?”说完,祁政还怕自己太严肃,补了一句,“我不是在质问你,也不是在发脾气,我就是问一下。”

    盛晚星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神色尴尬,“哈哈,第一次听你说这么长串的话......”

    少年低着头,镜头前只能看到他圆溜溜的发顶,“我没想骗你的,一开始我只是想让你可怜可怜我,后面我都是为前面的话打补丁,我怕你觉得我是撒谎精,我就是想在你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对不起,我错了......”

    笃笃笃——

    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盛晚星回头去看卧室门,这个家里所有人进他房间都不会敲门,除了二哥。

    “进来吧二哥,门没锁。”

    盛雪寒推门而入,见盛晚星在跟人视频,眼神下意识在屏幕上掠过一眼,见是调查报告里熟悉的面孔,眸色冷了些,“晚星,母亲问你晚餐想吃些什么,她打算自己下厨,让我们每人说一道菜。”

    “嗯......就蛋炒饭吧,简单点。”

    盛雪寒问到菜名了也没离开,反而坐到盛晚星旁边,胳膊揽在盛晚星肩上,用一种宣示主权的姿态问:“这是新朋友?生面孔啊。”

    男人对竞争者的存在很敏感,祁政在镜头里看到那条不老实的胳膊,表情也冷了些。

    盛晚星心大,没感受到两人无声的硝烟,笑的很甜蜜,“二哥,这是我男朋友,叫祁政。”

    “男朋友?”盛雪寒舔了下后槽牙,又看了眼屏幕,“什么时候交往的,哪家的少爷?”

    “不是哪家的少爷。”盛晚星手指在屏幕上摸了摸,对着祁政说,“哥哥,我要不先挂了,等一会我房间没人了再给你打过去。”

    祁政摇头,“不用挂,你们聊。”

    盛雪寒一向理智,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了,听到那声哥哥,只觉得气血上涌,“你哥哥在这儿呢,怎么还叫别人哥哥。”

    盛晚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是二哥,他是哥哥,不一样。”

    “从前我让你叫我哥哥,你可从来都不叫,怎么着,现在不嫌肉麻了?”

    “我们小情侣不就是该肉麻一些嘛......”

    盛雪寒起身,像是忍无可忍了,一句话没说,冷冰冰的转身离开,门被重重合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盛晚星吓了一跳,看着门的方向懵了半晌。

    “哥哥,我刚刚说错话了吗?”盛晚星转过身来,对着手机疑惑摸头,“我怎么觉得我二哥生气了。”

    祁政笑了笑,“没说错话,别多想。”

    要是搁在从前,被人这么不明不白的撒了气,盛晚星指定要追上去问个明白,但这次他忍了,太久没见祁政,他少看一秒都觉得自己亏!

    “哥哥,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你的腹肌。”

    祁政有时候就很好奇,盛晚星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话题总能跳跃的这么快。

    盛晚星奶呼呼的撒娇:“脱嘛脱嘛~~~”

    祁政喉结动了动,“晚上给你看。”

    “好,嘿嘿。”痴痴的笑完,盛晚星又想起一件事,叹了口气,“我想去找你玩,可是二哥不让我去,他好几年没回来了,说这段时间让我在家多陪陪他,对不起啊哥哥。不过我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祁政刚被勾起好奇,盛晚星却忽然变卦摇头,“算了,还没定下,定下了再告诉你,给你个惊喜。”

    “你这样真的不会被打吗。”

    盛晚星荤话说的面不改色:“哥哥可以用唧唧打我屁屁喔~”

    祁政点头:“会的。”

    “???”盛晚星轻咳一声,脸上缓慢的浮起薄红。他这人撩拨人的时候不知道害羞,一被撩拨就开始脸皮薄。

    匆匆挂掉电话后,脸蛋上的热度也没消,身上泛起一股邪火,直冲下身。

    *

    在祁政去部队前的这段时间,两人没能见上面,每天只能靠视频聊天解闷。

    祁政白天工作,晚上才有空和盛晚星聊天,盛晚星有时会抱怨祁政回消息不及时,视频聊天也从不主动,祁政只是无奈的笑笑,无法辩解。

    盛晚星一天天闲得无聊就爱多想,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祁政可能并不喜欢自己,一切不过是自己死缠烂打。

    第一次做爱就是自己主动,后来在小树林也是自己主动,祁政他从来不会主动要求这些,或许...或许那些意乱情迷的瞬间,只不过是祁政半路做爱做上瘾了舍不得放开他而已。

    二哥在外国专修心理学,盛晚星思量了几天,决定让二哥帮自己掂量掂量。

    盛雪寒听了盛晚星的描述,觉得好笑,“你觉得他不喜欢你?”

    盛晚星点了点头,又开始摇头,“我...我也不清楚,他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喜欢我,可是他从来不主动联系我,都是我在主动。”

    “相信你的直觉。”

    “......二哥,你好敷衍哦。”

    “我学的犯罪心理学,不是恋爱心理学,你哥我自己都没谈过恋爱,哪能指导你。”盛雪寒手撑在下巴上,歪头去看盛晚星,秾丽的五官满含风情,“不然你让我练习练习?或许我就懂了呢。”

    盛晚星哈了声,“这还能练习啊,怎么练习?”

    “让我亲一口。”

    盛晚星后退一步,“请别说恐怖故事。”

    听了这话,盛雪寒也不气,反而笑了起来,“虽然哥哥没谈过恋爱,但有些事还是懂的。你如果觉得他不喜欢你呢,那他就是不喜欢你,所以呢,你要怎么做?”

    盛雪寒目光灼灼,不放过盛晚星一丝一毫的反应。

    盛晚星有些沮丧,“还能怎么做,努力让他喜欢我呗。”

    “没骨气。”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没骨气。”

    “那也得看那个人配不配,不是吗?”

    盛晚星忽然回过味来,“二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祁政啊?”

    盛雪寒不置可否,站起来往门的方向走,快出去的时候,他回过头,对盛晚星说,“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需要你去费力讨好的人,家里人会伤心的。”

    诶?

    盛晚星赶紧站起来,“不是的二哥,我可能表达有误,他其实对我挺好的,你别告诉妈妈还有大姨她们。”

    盛雪寒疲惫的揉了下眉心,“就一个认识了几天的乡野村夫,地位就这么重要了?”

    “你调查他?”

    “五岁父母离世,自小跟着乡下的爷爷奶奶生活,高中辍学,家里存款加起来都没你一块表贵。这种人值得你这么放在心上?晚星,谈恋爱不能只看脸,这世界上的凤凰男远比你想的要多。”

    盛晚星本就是一点就燃的性子,喜欢的人接二连三被诋毁,他那股气怎么也缕不顺,“二哥,他怎么说也是我男朋友,你这么说他不合适。”

    他转身想离开,盛雪寒伸手将他拉住。

    盛雪寒靠在门框边,眸中是浓浓的嘲讽,在国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弟弟,回国后几次见面却都以冷战收场。

    盛晚星声音生硬:“还有事吗?”

    盛雪寒长得虽男生女相,可身高足足比盛晚星高了将近半个头,平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此刻却忽然转变态度,垂着眼睛,用近乎脆弱的模样卑微道:“我过几天就回伦敦了,这几天别跟哥哥生气好吗?”

    “我原先!”见二哥这样,盛晚星鼻子一酸就想哭,“我原先来你这里也不是为了跟你生气的!”

    “那男生对你不好,我说不得?你来找我倾诉,我以为你会想让我一块骂他,谁知我骂过了,你却不开心了。”

    盛晚星总觉得二哥哪里说的不对,可又不知道从何反驳,心里十分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他用手背将眼泪狠狠一抹,“我都舍不得骂他,怎么会想让你一起骂他。”

    “那是哥哥误会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那你下次不许再这样说他。”

    盛雪寒闭了下眼,“好,不说。”

    *

    盛晚星向来心大,软硬都吃,二哥认真道歉了,他就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二哥临走前的几天,盛晚星十分不舍,一直粘着对方,几乎寸步不离,可大哥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从临阳的分公司来到海都。

    大哥身高体型都跟祁政差不了多少,到家后直接将小鸡崽一般的盛晚星从盛雪寒房里揪了出去,自己鸠占鹊巢。

    “大哥!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对呀,我先来的!”盛晚星在门外敲门,里面却没一丝声响传出来,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只听到了几声脚步挪动的声音。

    大哥二哥自小就不和,三天两头闹冷战,现在别是打起来了吧......

    盛晚星又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大哥低沉的男音:“我和你二哥有话要说,晚星先去找管家玩。”

    “我和管家有什么好玩的,要说什么悄悄话还得背着我......”

    他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微信视频通话的界面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点了上去。

    电话两秒就被接通了。

    浴室里雾气缭绕,盛晚星看着视频里赤裸着上身的祁政,眼前一亮,“哥哥,你在洗澡吗?”

    “对。”

    “镜头往下挪挪,我要看弟弟!”

    祁政无奈,眉宇间透露着疲惫,“星儿。”

    又是这个表情。

    二哥对他是这个表情,祁政对他也是这个表情,他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盛晚星勉强的笑了笑,“好嘛,既然哥哥不喜欢,那就不看了。”

    “不是不喜欢。”祁政失笑,“等我五分钟,洗完澡回房间给你看。”

    “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怎么总是很累的样子......”

    祁政把手机立在洗手池的架子上,举着花洒将身上泡沫冲洗干净,然后飞快擦干身体套上了件白T,快步走上楼。

    回到卧室后,祁政锁好门,将裤子脱下来坐到床上,手机翻转摄像头,对准自己下身,“最近确实忙了点,没空陪你,星儿别不开心,明天我争取早点下班。”

    看着许久未见的“弟弟”,盛晚星吞咽了口口水,“你先转回来,我现在又想看你的脸了。”

    祁政听话照做。

    “哥哥,如果我们不天天打电话,你会开心吗?”

    祁政心里打起警铃,盛晚星这段时间的反常他不是没发现,只是他最近真的太忙了,一直没时间认真和盛晚星认真聊聊。

    祁政:“星儿是觉得我无趣吗?”

    盛晚星摇头,狭长的睫毛垂下来,一副低落的模样,“不是,我是怕你每天这样被我打扰会厌烦我,他们都说太黏人不好。”

    “谁说的?不是的。”祁政大概猜出了盛晚星为何忽然这样,但语言太苍白无力,祁政只能像报告日程那样向盛晚星解释自己的时间,解释自己为何面对他时总如此疲惫。

    祁政家庭情况特殊,临去部队前,祁政想多存点钱给爷爷奶奶补贴家用,不能只让二叔自己养家。盛晚星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祁政在他面前本就有些觉得自己高攀,这些事,祁政自尊心作祟,不愿与他说的太明白。

    凌晨五点到岗上,晚上七点钟才下班,一天工作14个小时,神仙也会觉得累。

    盛晚星听完觉得诧异,他完全不知道祁政过得是这样的生活。

    “哥哥,我有钱。”盛晚星拉开桌前的抽屉,掏出一个深色皮质盒,里面是几张高额银行卡,“哥哥过得辛苦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就是你的。”

    祁政摇头:“星儿,收起来。”

    “......哦。”盛晚星不情不愿的收起来银行卡,双手像花瓣一样托着脸,“哥哥累了就歇歇,不许太辛苦!睡吧,我要看着哥哥睡觉。”

    祁政宠溺的低笑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