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养父
卫颐是个孤儿，身边常常会发生一些怪事，听人说他的父母是在高速公路出车祸去世的，从监控上看，卫父面无表情，眼带戾气地踩着油门向隧道驶进。 只听呯地一声，车毁人亡，玻璃四分五裂，卫父躺在血泊，手无力地从车盘上垂落，卫母护住了年幼的卫颐，自己却被一块震碎的玻璃直接穿过脑门。 略微有点恐怖的场景被这个小孩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他开始变得神神道道，对着空气求饶，水汪汪的眼睛掺杂着泪水和无助。 “拜托了，不要再伤害其他人，我不会再跟她们亲近了。” 福利院里连续死了两个女孩的死已经引起警方的注意，方警官见过形形色色的罪犯，看着监控里男孩对着空气说话的举动并不觉得奇怪。 照他看来，这个叫卫颐的男孩应该是在父母离世的精神刺激下得了精神分裂症，卫颐的话也证实了他跟那两个女孩的死脱不开关系。 方警官考虑再三，决定收养这个危险的孩子，趁他三观还没有真正成型前，把他阴鸷的一面扭转过来。 崔警官对老友的好心肠表示无奈，“你可要清楚，这卫颐小小年纪已经谋害了两个小女孩，你怕不是引狼入室哦。” 方续诚皱眉，卫颐在他面前只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如果他连一个孩子都怕，那就不用当警察了。 他看着监控中柔软可爱的小卫颐，坚信道:“没有人是天生的罪犯，我相信爱可以感化这个孩子。” 崔俈对这种论调不屑一顾，他看多了穷凶极恶的罪犯，对人性早已不抱期待。 “老方，你迟早会因为这种仁义摔跟头。” 方续诚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院长妈妈亲切地叫卫颐出来，这个女人长着一张虚伪的脸，脸上堆积的假笑让卫颐作呕。 卫颐沉默地低着头，显得怕生又胆怯，院长妈妈喜欢他这副很好拿捏的样子，笑容变得真心了许多，眼神中透着精明市侩。 “有个好人家想要收留你，家底十分殷实，卫颐，你过上好日子了，可别忘了福利院的院长妈妈和小伙伴们啊。” 卫颐听着院长妈妈状似寒暄的话，从心底里涌起一阵恶寒。 他并不想让这个幸福的家庭沾染他的噩运，抗拒的抿嘴，院长这个老女人把他带到一对夫妻面前，这对夫妻穿着贵气，行为举止都透露着优雅斯文，那夫人身上更是珠光宝气，驾驭着绿色的眼影，跟她脖颈间绿宝石项链相映成辉。 这对夫妻对卫颐的乖巧很满意，院长妈妈也在极力推销着这个孩子，身为当事人的卫颐大部分只是当个漂亮的摆件，需要时嗯嗯几声。 手续顺利办成，当方续诚来打听时，卫颐已经被人收养了。 方续诚愕然，就这么慢了一步，盯着春风满面的院长妈妈，“收养人是谁？” 这厉眼让院长妈妈吓了一跳，院长妈妈有点生气地说:“方警官，我们是正规的收容所，不会轻易将卫颐送人的，你就放心吧。” “我现在怀疑卫颐是杀害2个女孩的少年犯，你把罪犯放走，我可以以妨碍公务罪将你拘留十天半个月。” 方续诚的话让院长妈妈大吃一惊，卫颐平时无声无息的，没想到竟然跟命案扯上了关系。 她顿时松了口风，“收养卫颐的先生姓宋，叫宋临，住在观景别墅……” …… 卫颐换上了新衣服，脸色苍白，眉宇间有一种低垂的忧色。 宋夫人见他不吃饭，“小颐，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卫颐抓紧了筷子，宋夫人给他夹了一块肉，“看你瘦胳膊瘦腿的样子，多吃点肉。” 饭桌上的和谐让卫颐终于有了点微笑，宋夫人看他不再沉重的脸色，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就对了，你是小孩子，不要想太多，什么事都有爸爸妈妈在呢。” 爸爸妈妈…… 卫颐忍不住抬眼，看着温柔的宋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再次黯淡。 要告诉她吗？ 不，如果宋夫人知道了，肯定会觉得他是个天煞孤星，告诉了她，自己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房门被关上，卫颐害怕地闭了闭眼睛，一阵阴风从他身后吹过，灯光一下子熄灭了。 “你在怕什么？” 那只恶鬼明知故问地笑道。 卫颐恶狠狠地睁开眼睛，眼前乌漆嘛黑的，可他能感觉到房间低了好十几度的冰凉。 他打了喷嚏。 恶鬼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没习惯我的存在。” “我大概永远不会习惯身边有个不是人的脏东西。”卫颐反唇相讥。 恶鬼被他损了一顿，内心却没有一点波动，语气透着一股子嘲笑的意味，“可惜了，上辈子你下毒杀我，这一世我会纠缠你到死。” 卫颐面对这话，气愤之极，“凭什么，那是上辈子的事，凭什么要这辈子的我还？！” “卫颐。”恶鬼喊了一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上辈子你杀了我，用这辈子还，这是因果。” “因果个屁。”卫颐口不择言，气急败坏。 恶鬼抬起一双猩红的眼，有些可怖，卫颐吓得倒退了一步。 他抬手消失在卫颐眼前。 房间的温度恢复了正常，可卫颐却久久难以平静。 次日，一直未露面的宋临终于出差回来，宋夫人穿着一袭芋紫色的中长裙，卷发披肩，典雅知性地迎接宋临。 宋临将公务包放下，避开了她的亲吻，侧脸莫名有些冷淡。 宋夫人一怔，待宋临回头，眉头一皱，宋夫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光着脚的卫颐。 卫颐不知所措地承受着两人的注视，宋临问道:“为什么不穿鞋？” 宋夫人抿了抿唇。 卫颐说:“鞋子大了。” 其实是没人给他准备九岁孩子该有的鞋，宋夫人养尊处优，想不到这么细致。 宋临明白了，让阿姨去量卫颐的尺码，“以后有什么事记得给我说，别藏在心里。” 卫颐一怔。 他跟宋临并不熟，宋临的语气虽然冷淡，却莫名透着对他的亲切。 难以形容的怪异。 卫颐默默地接受了宋临的好意，宋夫人却快要气坏了，宋临这一路将她无视了个彻底。 就算再担心那个干儿子，也不应该把她这个老婆排斥在一边吧。 宋夫人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那一幕，心里要郁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