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沈良和没注意到这点，会议结束他接过学妹递过来的记录，继续忙碌去了。 而学妹离开去上课，一天都在想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手腕上的淤痕看上去似乎是完整一圈，像是被什么东西捆过的样子。 啊这…… 这……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学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校园暴力，但她和沈良和也不太熟，因为比沈良和低一届更不知道该和哪个老师说。再说她也只是有个猜测，这种事贸然说出去更不好。 学妹纠结了一天，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想才会偶然碰见，她在体育馆看见沈良和被一个个子比他高的男人拉着往另一边走。 顾开霁？ 她认识顾开霁一方面是因为他是校园里校草男神级的人物，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和部长沈良和关系非常好，她好几次都碰见部长和他走在一起。 学妹想起昨天看见的，犹豫了半天跟了过去。 ……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顾开霁提着手中的羽毛球拍袋子，在男厕所外百无聊赖地等沈良和出来。 沈良和是真的越发不爱运动了，顾开霁今天没忍住强拉着他出来打打羽毛球。 总不运动，感觉沈良和气色也不太好，胃口也不太好，整个人都不太健康。 没一会儿他就看见一个女生走了过来，满脸欲言又止，她好像是跟着他们过来的。 顾开霁挑了下眉，站直身体，百无聊赖地想，这次是要跟谁告白？他还是沈良和？上次他还遇见过托他给沈良和递纸条要微信的。 结果女生只是靠过来，说：“那个……顾同学，我上次好像在部长手腕上看到捆绑或者勒过的淤痕，啊那个，嗯……” 女生中间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合适的措辞：“总之如果可以的话，你多注意一下吧，有情况尽快告诉老师，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顾开霁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高中时沈良和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他轻易就明白了女生想表达什么。 顾开霁笑了笑，说：“行，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女生这才松了口气，好像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越过他离开了。 等她走了，顾开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等沈良和从厕所出来，顾开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视线重点落在了他的袖口。 是有点奇怪，天气正是热的时候，沈良和居然还穿着长袖，看上去确实是在掩饰什么。 如果那个女生说的是真的，那沈良和为什么不跟他说？ 这种事，他居然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怎么了？”沈良和好像感觉到他有些不对，不太自然地道。 “没什么。”顾开霁没直说，“走走走，出了一身汗，买个饭带回去然后洗个澡凉快一下。” 天色已晚，他们两个因为专业不同，没有办法分到一个宿舍，所以干脆在学校外合租了房子。 顺手买完晚饭回到他们合租的房子后，顾开霁快速解决了晚饭。 由于他们租的房子不太大，只有一个浴室，先吃完晚饭的顾开霁顺理成章地提出他先去冲个澡。 等他洗完澡后，又接连催沈良和快去洗。 沈良和招架不住他的催促去洗了个澡，结果洗澡后却发现浴巾不见了，这就尴尬了，他找了半天只看到擦脸的毛巾。 奇怪？难道上次洗完澡洗过浴巾后，他晾到阳台结果忘记拿回来了吗？ 沈良和只能在浴室里叫顾开霁：“顾开霁，能帮我去阳台看看浴巾在不在那里吗？” 浴巾当然在顾开霁手里，他刚刚先去洗澡出来时顺手拿出来了。 “我找到了，给你拿进来？”顾开霁也没说浴巾究竟在不在阳台，只说自己已经找到了。 沈良和一下子慌起来，连声说不用了挂浴室门把手上就行，他会去拿。 沈良和身上的印子还在，不论是不希望顾开霁认为他是个随意约炮的人，还是不希望他认为自己是个喜欢被捆绑鞭挞的变态，沈良和都不想顾开霁知道这些事。 顾开霁也没勉强，道：“我把浴巾给你挂门把手上了。” 沈良和伸手出来去拿浴巾时，现在门外的顾开霁正好看见他手腕上的捆绑痕迹。 顾开霁只觉得头脑“嗡”地一声，整个怒火疯狂上涌，脑袋里全是谁他妈敢这么对待沈良和他要揍死他！ 顾开霁站在门外一时想直接推门进去问欺负他的是谁，一时又觉得这样不行会伤害到沈良和。 但他到底是什么都没做，他怕自己怒火上头的情况下，会做出伤害沈良和的事。 顾开霁是见识过沈良和的母亲生气时的样子的，他见过一次就发誓自己绝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沈良和。 他默默站门口等了沈良和半天，忍过了怒火最上头的时候，在沈良和出来前走到客厅坐下。 怒火最上头的时候过去后，另一种更深沉更暴戾的情绪不断在他心底发酵。 又是这样，为什么沈良和又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是又想自己忍下去吗？ 好像从沈良和那次外出喝酒、夜不归宿开始，沈良和就在瞒着他些什么。 好，行，如果沈良和有自己就是不愿告诉他也可以，他当然尊重沈良和的自愿。 但沈良和跟他隐瞒的是有人可能对他动用暴力的事。 顾开霁记得以前问过沈良和为什么受了委屈不跟别人说，沈良和跟他说告诉别人也不会有人理解他的痛苦，只会反过来更加指责他要反省自己，每次他向外倾诉痛苦，所获得的回馈都是加倍的痛苦。 顾开霁也许是年少轻狂、也许是少年热忱，他记得他说过他会理解沈良和，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反馈给他加倍的痛苦，他会保护他。 但为什么时到今日、不知不觉间，沈良和已经不再向他倾诉了？他以为是他把沈良和保护得很好，沈良和已经不会再感到痛苦了。 但今日看来，或许只是沈良和不再跟他倾诉而已。 原因究竟是什么，顾开霁心中隐隐清楚，却又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