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恋歌

    我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果断、勇敢、独立。

    阿运见证了太多个我哭得双眼红肿，不能自己的夜晚，听我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着忧虑，她只一个劲的抱着我说：“哭过以后就开心一点，什么也别顾忌，开心就好。”

    好的结果，晚一点来也没有关系。

    我真的是好爱好爱小程哦。

    小时候看到商场的酒柜，各式的酒水和好看的玻璃瓶，透色的液体在瓶子里缓缓的晃荡，很像应援棒里的流沙胶或是闻起来就齁甜的糖浆。这种新奇感，加上大人“不能喝”言语的诱惑力，促使我浅尝所谓“玉液琼浆”的滋味。

    并没有想象中的甘甜，更多是涩、烈，一点点的苦。

    和小程去参加同学聚会，不知是谁点了一瓶五粮液，放在果酒等饮品间却少有人碰。菜过五味，酒瓶转到了我的面前。液体纯净透明、清亮如水，装在同色的玻璃瓶中，一望见底，不似表面的平淡无害，微微沾上，烈酒灼喉。

    就跟坐在我身边的男孩子一样。

    我好像没有长进，总被类似的物和人所吸引。

    酒过三巡，余香弥漫，大家渐渐聊开了。小程被人围成一圈，旧友重逢，提及近况。

    耳朵被毫无营养的话题裹挟，我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向酒瓶，拧开，给自己倒了一杯。

    高脚杯配白酒，嗅着醇香，我在心里嘀咕着。

    转动手腕，听着对话，我轻哂了一声，欲要抬手，小程从人群里脱身，不动声色地拿过我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手上得了空，我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他缓动的喉结移开，挑着眉头正准备字字珠玑。

    小程突然握住我的手，有些用力，见他沉默，我只好作罢。

    “聊完了吗？”我问。

    “嗯。”

    “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行程吗？”宴会赶场，真是太麻烦的事。

    “……”没有回应。

    “那……”我转移话题。

    “我们先走吧，打过招呼了。”小程快速用手机打字，拉着我往外走。

    脱离喧闹，但不会孤寂。和小程又顺着江汉路往回走，走过了很多个不按时回家和偷偷约会的日子。路过以前看过电影的电影院，门口挂着巨大一张千与千寻的海报，我一时兴起，侧身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电影？”

    不是很好的时间，播放厅里少有观众，是一轮，被我们俩包场的情怀时光。

    随着剧情切到夜景的画面，视线不经意向斜看到男孩子的侧脸，手指捏紧裙边，我有种想在光影下吻他的冲动，光线渐亮，我不自然地扭头正襟危坐。

    似是察觉到我的动静，小程拿起放在我左手边的可乐，递到我的嘴边，男孩子的手指干净修长，骨骼分明，我像一个小孩，朝着小程的手一口咬下去。

    小程“嘶—”的一声，知道我在玩笑，把杯子放下，另一只手擒住我的右手手腕，笑着佯装也要咬我。我转过头看画面，等了好久，没有想象中的痛感，惊讶地看过去，感觉到手腕的肌肤上，小程轻轻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电影里，白龙在没有水的河边对千寻说：“路我就陪你走到这里了，过去的日子很开心，以后可能没有人像我对你这么好了，别哭哦。你说过要去更高的地方，那就继续跑吧，千万别停下，风景再好看也不要停下了。记住你答应过自己的，一直往前走，别回头。”

    情节渲染，我悄声问他：“你怕不怕有一天我们也会分开。”原本和我十指相扣的小程更用力地握紧我的手，另一只手也过来一起抓紧。

    千寻和小白道别后，跑过山路，向外跑，直到见到父母，不曾回头。微风渐起，草地随风飘动，身边的小程喃喃道“怕啊，当然怕啊。”

    我看到他的睫毛低垂着，细微颤动，起身吻过去。小程松开手，转而虚揽过我的腰，我顺势握住他的肩头，向前倾，距离加深，我好像又成了旧时光的罅隙中那个偷喝白酒的小女孩。

    千寻跑过两座岩石的间隙，跑过长长的隧道，记忆消失，回归现实。

    余光瞟到光影变化，我清醒过来，为一时头脑发热的性冲动感到懊恼，试图推开他。

    “会有人进来啦！”我错过脑袋避开他。

    扔掉垃圾走出观影厅，小程环绕住我移动到消防通道。灰暗里，透过门缝昏黄的光线，又是一轮攻势，我靠着墙壁，手指划过小男孩的头发，他的眉头，他的眼睫毛，他的心口。这是我的小男孩。被属于他的味道席卷，浸透，在相碰，争斗，呼吸交错中渡过了代糖的甜和酒的幽香，我明明没有喝酒，却有些醉意，涣散、放空、逐渐上瘾。

    “因为遇见你，我才知道我也能拥有美丽的记忆。所以，无论你怎么对待我，我都会用心去宽恕你的恨，用心去铭记你的好。”

    世界盛大灿烂，但此时，我只想纸醉金迷在独属于我们的冬日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