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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和你看花的日子

    新年的第一天,剧组仍在加班加点的拍戏,全部都是杨帆的戏,可是,杨帆根本不会展示剧中男生细腻的感情,韩余在一旁手舞足蹈的急切的讲解,说悲伤不一定要哭出来,或者阴沉着脸,也可以笑,用最开怀的笑也可以表现一个人彻头彻尾的绝望和悲伤。

    韩余把剧中人物的最细腻的心思一点点,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杨帆听,杨帆站在一旁,一字不落的听去,可还是演不出想要的效果。

    所有人都说演的可以了,非常棒了,可韩余还是对着机子不停的摇头,自顾自的说:“缺点味道。”

    杨帆很沮丧,灯光已经从自己身上离开了,可杨帆依旧觉得自己还站在人群中央,导演正拿着喇叭训斥自己,杨帆脸红红的,愧疚的离开片场。

    余温就站在墙角等杨帆结束,他目睹了全程,跟着杨帆后面回屋,想走上前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的跟在后面。

    杨帆单单找没有扫雪的地方走,吱吱的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用力的踩一下,杨帆不喜欢这种抓心的声音,但十分享受踩下去的快感。

    余温跟在后面,直到自己撞到杨帆背后才醒过神来,杨帆回头下意识扶住余温时,余温看到杨帆眼眶的泪,就这样悬在眼角,好像粘在上面一样,杨帆眨眼的时候,把眼泪甩掉,眼眶里的红血丝毫无保留的展露给余温。

    余温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杨帆的眼睛,又心疼,又无助,杨帆需要点帮助,帮他更好的理解人物,更好的指引杨帆接近角色。

    余温没有这个本事,但已经拍到一半了,又怎么能中途退出,杨帆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脚步快的余温只好小跑以来才能追上。

    女生受到委屈可以大哭一场,谁也不会说什么,可是男生遇到委屈和挫折,只能站在挫折面前,目光坚定的和挫折对抗,但凡皱一下眉头,都是没有勇气的变现,杨帆不敢在外面皱眉头,认真的听导演的话,无论多困难的挑战都点头迎难而上,十七岁,正是要面子的时候,怎么能轻易说不行呢。

    夜里,所有人的屋都关上灯后,杨帆再次钻到余温的被子里,往余温身上靠。余温感受到杨帆的体温,余温白天在剧组帮忙搬道具,累的胳膊腿浑身都痛,躺下就不想动弹。

    余温抓住杨帆搂在肚子上的手,轻轻的说:“别担心,组里那些哥哥都说你拍的挺好的,我还特意问他们了,他们都说不错。”

    “真的吗?你骗我吧。” 杨帆不信,小声质疑的否定道。

    “真的。我发誓。”余温斩钉截铁的说。

    “他们怎么说?”杨帆不自信的想知道下文。

    “他们说导演过于追求完美,有时候反而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没有人敢和导演说,只好顺着导演的意思让你一条条的拍。”

    杨帆听到话后,有点开心,但杨帆陷入自我怀疑太久了,来自余温的肯定也只能冲淡一点点杨帆的悲伤,他伸手在杨帆的背上来回划动,食指在余温的背上不停的描画一个字,过。

    过,这是杨帆最喜欢听的一个字了,这是对杨帆最棒的褒奖,是对杨帆演技的肯定。可是,杨帆很少听到这句话,每一次,他看到的都是韩余在监视器后面紧皱眉头,神情失望的的小表情。

    余温清楚的看到,杨帆脸上的喜悦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往常闲暇时,杨帆还经常抱着暖手袋在片场找余温玩,在余温两手搬机器的时候把自己的小手插进余温的脖子里,然后留下一趟哈哈的笑声逃走。

    但是现在,杨帆空闲时更喜欢蹲在机器后面,神色凝重的看别人怎么演戏,怎么表现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到了夜里,杨帆总是很喜欢钻到余温的被子里,也不说话,无论余温怎么问,都不说,就静静的抱着余温。

    余温不敢像往常那样逗杨帆玩,他知道杨帆心里有天大的事情,也只好静静的被杨帆搂着,直到他呼吸声减弱,渐渐睡去才敢翻身。

    三月份,杨帆依旧留在剧场拍戏,余温坐着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到小城里,奚阳站在教室门口拦住余温,问他杨帆怎么没有来上学。

    余温本就不喜欢奚阳,想起她开学后时不时就给杨帆递情书的事情心里就上火,说:“我不知道。”

    “你不天天和他一起,怎么不知道。”

    “这谁知道,我还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上学呢。”余温说着往座位上走。

    晚上,班级进行新学年的调位,按照名次进入教室,选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坐,余温在靠窗户的位子坐下,刚掏出卫生纸擦桌子,就看到奚阳拿着书坐到了自己的前排,老师就在身边,余温只好抱着书包老老实实坐下,心里大呼,完了,完了。

    余温本以为奚阳会纠缠着自己打听杨帆的事情,但奚阳很少回头,大部分时间都是低头学习。

    四月份,学校的樱花开了,杨帆从东北回来,他长高了,完全变了模样,走到时候只是个没有长开的小孩,还带着一丝羞涩和腼腆,整日和余温嘻嘻哈哈。余温站在火车站等杨帆下车,迎面走来的时候,余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离开时候的小孩已经长成帅小伙。

    余温挥手招呼杨帆,杨帆看见后立马笑起来往站台外走,手里提的包蹭到一个女士的衣服,本想转头道歉,又不小心蹭到前面一个老人的背,好在大家都着急的出站门,并不在意。

    杨帆在到站的前一站,就一直把脸贴在玻璃上,不停的盘算着什么时候到站,当火车经过河面的时候,杨帆心都要飞起来了,恨不得直接从河上跳下去,跨上岸走一会就能回学校。

    杨帆心里乐开了花,不知道名的旋律从脑海是来回飘荡,依旧沉浸在忧郁角色里的杨帆望着路上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自己的家早已被拆,这么大的城市也只有学校是容身之地,但杨帆就是想笑,想到此时此刻有人正站在站台口着急的来回踱步等自己,杨帆就开心,想笑。

    杨帆看到了站台外挥手的余温,余温也看到了夹在人群中出不来的杨帆。

    两人还没有见面就一直在笑,也不知笑的什么,其实,余温从QQ上知道杨帆就要回来时,一直开心到现在。

    杨帆踏上火车时,心里就一直想着赶紧回去。

    两人在站台碰面,余温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接过杨帆手里的包,说:“走。”杨帆点点头,跟在杨帆后面走。

    两人总总觉得这次的见面不够完美,明明心里开心的像花儿一样,为此满还期待的等了好几天,但见面后,就只是单纯的接过包裹,走出了站台。

    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脑海里想的是,热烈兴奋的拥抱,用力的拍打肩膀,然后彼此肩搂着肩或者手拉着手出去。

    但他们害怕,他们不知道正常的称兄道弟的男生之间的交往尺度,害怕在人群中做过了头,只好彼此默契的什么也不做,悄么声息的提着东西一前一后的走出去。

    周末的校园安静极了,除了敬职敬业的闹铃准时响起,再也不会多一种声音。杨帆和余温并排走在学校的路上,他们周末没有地方住,只好回到宿舍里。

    学校的樱花开了,粉粉的,淡淡的花开在路两旁,时不时被风吹下来几片,这景太美了,余温和杨帆经过的时候不敢大声说话,小心翼翼的呼吸,害怕鼻尖的气息吹掉了无辜的花瓣。

    一朵花从杨帆头上飘落,杨帆站在原地,等花落在眼前的时候一把抓住,往嘴里送,有一种淡淡的形容不出的味道,那是一种游离在酸甜苦辣之外的味道,不在味道的专有编制内。

    好奇妙的味道,杨帆闭上眼,嘴里从未接触过的味道和每个味蕾热情的打招呼,杨帆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余温,他伸手摘下头顶的花,往余温嘴里塞,伸出舌尖向余温展示自己嘴里的那朵花,

    余温咂摸自己嘴里的味道,皱了皱眉,显然,这也是他从未品尝过的味道,有点淡淡的草的味道,味蕾接受这味道后,余温抓住眼前飘落的花瓣,再次品尝起来,这种味道很淡,是春天的味道,是杨帆身上若有若无的春的味道。

    两人翻墙顺着管道爬到二楼,从阳台进去,已经是傍晚,最后一点余光从走廊西面的小窗户上落幕,室内陷入漆黑,杨帆把窗帘拉上,把手电筒栓根绳挂在架子床上,余温把买来的零食倒在床上,拧开摇晃一路的可乐,气体呲的一声冲破瓶体,余温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

    这不是最热的季节,拔凉的可乐灌进身体还需要很久才能暖热,但可乐带来的爽快却是即刻的,余温缩了缩脖子,抖抖身体,一个爽快的嗝从嘴里打出来。

    杨帆紧接着接过余温的可乐,和他重复一样的动作,猛地灌下一大口可乐,然后仰头张嘴让可乐中的气泡受热跳动出来,就像嘴里塞了几粒跳跳糖一样,不至于有猛烈的感受,但可以让嘴里的甜水跃动起来。

    两人坐在床上吃下了整整一袋子零食,吃完后倚在墙上,静静的一动不动,吃饱饭后静坐着发呆实在是人世界的大享受,胃里满满的,脑袋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