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你们不要再打啦
新春第三天,按照惯例拜访亲戚朋友,钱老爸得和自家兄弟在家里喝点儿酒,这一天钱季家里格外热闹,大伯的小儿子开学就得上高三下学期,钱季老名牌大学毕业,便给了他一些复习指导意见。 钱树正值青春发育期,个子早蹿的和钱季差不多高了,除去额头上冒出的青春痘,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绝对是个小帅哥,钱树打小在乡下摸爬打滚,爬树掏鸟窝,他跟着老爸来一趟城里可不自在,钱季跟他说了一些自己复习备考方法后,钱树打了个哈欠,然后连连答应道:“谢谢哥,我会照做的,咋们下午去打球吧。” 钱季家穿过马路就是一个小公园,附近居民多,所以公园设施完备,还有一个篮球场,外面还刮着风,不算冷,出一身热汗正好。钱季想想自己这么颓废的样,也确实该出去走走了。 钱妈妈听了只是道:“你们玩儿半个小时,不要忘了回家吃饭。” 钱季答应着,他换了一身运动服,让钱树给篮球充气,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钱树把那篮球拿在手里,用一根手指顶起来,他一手拨弄这篮球转圈一边儿笑道:“哥,其实我一点儿也没想去上大学,我想去参军,但是我爸不准,你考上S大的时候,我爸可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我只要有你一般的学习能耐,他就谢天谢天地了。” 钱季笑了,他从小听话懂事儿,学业有成确实挺容易赢得长辈好感,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钱树这性格还真不像是会愿意乖乖坐下从事文职工作的,他道:“你想参军挺好的,保家卫国,读大学和参军不冲突,顶级军校对成绩的要求更高。” 两人说着到了小公园,老人孩子宠物狗还有鸟雀一个都不少,这里简直成了一块热闹的小型菜市场,篮球场在马路边儿上,有一层防盗网专门用来防止篮球掉进车道的,旁边种着树,用来消音。 钱树看到的摆在眼前的篮球架,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就从手上投了出去。 寒风钻进钱季脖子直冻得发抖,他迫切的需要运动发热,钱树年轻还有朝气,一下让钱季这个久坐办公室的宅男愿意动起来了,凭着在大学打篮球校队的经验,钱季拦住弹跳起来的篮球,没预热就加入了投球运动。 钱季拿着球,几乎是发泄式的投出去,很多次没投准,但是他还是一个接着一个,钱树看到这,也来了劲儿,和他打成一团。剧烈运动之后,两人头顶都开始飘着白烟气,出了一身热汗,衣服早就只剩下背心儿了。 钱季擦擦汗水,常常呼出一口气儿,把篮球抛给钱树道:“你渴了没,我去对面买矿泉水去。” “我要两瓶。”钱树拍着球,他早就口干舌燥了。 钱季点点头,剧烈运动还没平复,他心脏跳得飞快,全身发热,外套也索性不穿了,直接穿着男士背心,绕过篮球场站在马路边儿等红灯,准备去对面超市买矿泉水。 红灯转绿灯,钱季步子买的飞快,他在外面的行人,根本看不清车窗玻璃里面的景象,但是被红灯拦住的车却是把视线里过去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 商丘绪手放在方向盘上,他视力正常,本来还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等着视线追逐过去,确信那侧脸还有肢体动作,就是钱季,他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 马路边儿上不好停车,商丘绪只得在往前开了一会儿,找准了停车位,下了车直接的冲进钱季进去的超市。 刚巧付了账要把三瓶矿泉水拿走,钱季冷不丁的看到眼前西装笔挺的人,他先是瞳孔缩紧,还以为自己又是做梦,下一秒商丘绪手抓着他出去,那真切的手感没法忽视,钱季才知道商丘绪不是他臆想的幻影,他反应过来,全身像受了电击一样,迅速抽手,站在原地,双眼胀红,怒气冲冲的盯着那张俊脸,恨不得上去咬人。 商丘绪手心一空,他转身看着钱季,早在钱季两三天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的时候,他就完全不淡定了,下了飞机之后去了一趟家里,原本放在卧室的行李箱没了,敞开的衣柜门也没了钱季的衣服,这人就彻底一句话不说的玩儿了人间蒸发,商丘绪按照钱季之前买高铁票的地址找到这儿,遇见了人,但是这人完全不对劲儿。 商丘绪对上钱季怨愤的眼神,他只当这么几天没回来,钱季和之前的受了冷落的女人一样开始耍起小性子,他上前一步,逼问道:“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打不通?” 他目光扫视着钱季,光着膀子,上身只穿着白色背心,怀里抱着三瓶矿泉水,声音骤然冷下去道:“还穿成这样。” 钱季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教养才没一拳头照着商丘绪脸打过去,他眼神射出冷冰冰的光,张嘴道:“我给你的银行卡还有存折,还给我。” 商丘绪看到钱季衣不遮体的样,心中就吃味了一大半儿,他拉开车门,翻出了一块毛毯,展开披在钱季身上,动作轻柔但是语气却十分不耐烦:“我公司的事儿还没处理完,这个时候你手机关机,是故意想给我找不痛快?” 钱季后退一步,右手直接把肩膀上的绒布毛毯扯下来,大力扔在商丘绪身上,喉咙压抑不住怒吼道:“你他妈的骗子,还想骗我。你去新加坡和女人快活,就他妈死在国外别回来膈应我,咋们两个掰了,你把我的存折还有银行卡还回来。” 钱季声音犹如惊雷,要不是周围安静没多少人,他刚才的声音准会引来一众看热闹的人,商丘绪伸手把扔在脸上的毛毯拿下来,从来没人敢把东西扔在他脸上,他整张脸瞬速拉黑,手上青筋直跳,要不是他还有理智,钱季已经趴在地下了。 “哥。”钱树少年清脆的嗓音插进来,他一手拿着篮球,一手拿着钱季的衣服,脚步匆匆走进道:“哥,你买水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钱树说着,他已经从钱季右手抱着的三瓶水中拿出一瓶,拧开瓶盖就是吨吨吨的喝掉大半瓶,钱季看到钱树,他虽然恨不得马上从商丘绪身上拿到自己存折,但是为了不让家里人误会,他只得拉着钱树的手往自家小区门口走回去。 没想到脚步刚一动,商丘绪手掌直接拽着他的手臂,深深把他钉在了原地,钱树一早就注意到了商丘绪,喝完水之后他才细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着装讲究,笔挺的西装不见一丝褶皱,眉目甚是好看。比他们班上女生追的明星都要更要帅气,多了那种高不可攀的贵族气质。 钱树目光转悠,只见那男人捏着钱季的手,钱树观察着他哥气愤又憋屈的脸,好奇的问道:“哥,他是谁啊?” 钱季一边儿忙着甩开商丘绪的钳制,一边儿硬邦邦道:“不认识。” 商丘绪被钱季再三的忽视彻底给惹怒了,他手上力度收紧,恶狠狠威胁着瞪了一眼钱季,咬牙切齿道:“上车,跟我回去。” 为了不在熟悉的人面前丢脸,钱季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手里剩下的两瓶水塞进钱树手里道:“你拿着水先回去,就对我爸妈说我上厕所去了。” 钱树听到这话,用是十分古怪的眼神在他和商丘绪之间转了一圈儿,他点点头,乖巧的答应,走之前还是把钱季的衣服给了他道:“衣服穿上,不然要着凉了。” 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商丘绪看在眼底,对比刚才钱季把毛毯扔在他脸上,他用着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毒辣眼神瞪了一眼钱树,钱树刚开始搞不懂商丘绪是钱季什么人,但是他明明白白的收到商丘绪敌视的目光,他皱了眉,只觉眼前的人不是好人,他怕钱季吃亏,他拥有少年一身的凌然正义,冷不丁的对商丘绪道:“你先放开我哥,你别以为我哥个子没你高就打不过你,我会帮他揍得你满地找牙。” “钱树,你别动手。”钱季挡住钱树挥舞威胁的动作道:“我没事儿的,事说清楚了就回来,你回去吃饭,我马上就来。” 钱树虽然心里不放心,但是他也只能听着堂哥的话乖乖回去了。 商丘绪眼睛眯起来,手上力度只增不减,钱季疼的受不了,空掉的右手照着商丘绪的胳膊锤了下去,商丘绪憋着的怒气彻底被点燃了,他一手粗暴的把人推倒,塞进了车厢,钱季背靠在车座上,还没稳下来,在商丘绪身体要压上来的时候,钱季本能的一挥手,啪的一声,清脆果断。 钱季一愣,商丘绪也懵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愤怒比疼痛来的更快,商丘绪要不是还熟悉钱季这张脸,他真恨不得立马把人给掐死。商丘绪舌头顶了一下自己挨了巴掌的右脸,他目光阴狠,周身散发着压迫性的狠戾厌气,一字一顿的说:“谁给你的胆子,你既然敢打我。” 钱季吓得嘴唇的哆嗦,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商丘绪真的生气的时候,那气势就像是发怒的雄狮,静静蛰伏一动不动,压力排山倒海直接冲击的钱季喘不过气儿来,他手心也因为扇了商丘绪的脸火辣辣的疼,但是疼的他十分痛快,要是商丘绪是个女人,出轨了他都不好意思下去手。 钱季喉咙滑动,把自己一腔的委屈的吞咽下肠胃,脸红脖子粗,手指着商丘绪胸膛,声音颤巍巍道:“是你他妈骗了我两次,一边儿和我上床还一边儿出去找女人,你他妈让我恶心,滚你妈的,老子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钱季聚起所有的力气,关节弯曲,照着商丘绪小腿踹下去,趁着商丘绪吃疼松手的时候从车厢钻了出去,他第一时间心惊肉跳想往家里逃,商丘绪反应贼快,手圈着钱季的腰就把人撂倒在水泥地面上,一屁股压上来,把钱季摁死,双手锁着钱季手腕道:“你发什么神经,我哪有再背着你去找女人。” 钱季后背躺在水泥地板上,那碎石头硌的他后背发麻,他双眼气的通红道:“新闻写着呢,你带着女人见你爸妈,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东西。” 说完这话,钱季张嘴照着商丘绪手臂咬了下去。商丘绪从钱季身上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也多半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真相化成火焰,把谎言的纸烧成灰烬,还要带着他同归于尽。 商丘绪所有的伪装都被扒掉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上的灰,摸到右背上钱季留下的牙印,戳穿谎言他也丝毫不慌张道:“我没骗你,我去新加坡是为了处理公务,那女人是我爸妈介绍给我的,我没有答应。” 钱季再不可能相信商丘绪的鬼话了,他舔了舔牙齿,真恨自己刚才怎么就没咬掉商丘绪一块肉。 钱季冷笑一声道:“我从那房子搬出去了,咋们两个日后就没关系了,你把我的存折给我。” 商丘绪看到钱季舔嘴唇的动作,眼神暗沉下去,他回道:“存折我没带。你跟我回去,我回去给你。”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给我吧。”钱季拒绝,他转身刚要走。 “你要是不给跟我回去。那存折你也拿不到。”商丘绪冰冷的声音成功让钱季停下脚步。钱季再次转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存折是他工作了七八年的积蓄,拿不回来就是打水漂,钱季不可能让商丘绪睡了还赔钱,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崩溃到极点:“你他妈这么耍着我好玩儿吗?” 商丘绪脸上一阵扭曲,他道:“我没有耍你。我和你不一样,我工作还有社交总是会接触到女人,我妈带回家的客人,我总不能失礼不去接待。” 商丘绪简单两三句话,让钱季顿时觉得刚才自己暴跳如雷的形象瞬间成了的小丑,羞耻心让他无地自容,但是商丘绪说到底还是个已经失去了信任的家伙,钱季握紧拳头,随后又松开,他唇角扯出笑道:“行,你去新加坡是办正事儿,你现在回来了,我说过你回来我要带你去见我爸妈的,我爸妈他们就在小区楼上,你现在跟我上去见他们一面。” 说完这话,钱季眼睛一点儿都没眨,就怕错过商丘绪的表情,商丘绪果不其然的皱起了眉头,张嘴说道:“我衣服都被你踢脏了。” 钱季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他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更是愤怒商丘绪最后还这么道貌岸然伪君子。 “呵,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压根儿就没想跟我去见父母,存折你不给我也行,我自己去银行补办。” 商丘绪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用上擒拿的手法,反手捏住钱季的手,把钱季整个脸抵在了车窗玻璃上,身体逼近压迫道:“你闹够了没有。” 钱季被商丘绪压制这动弹不得,他只觉得自己手臂要断了,他心脏传来巨疼,热泪流下来,说着恶毒讽刺的话道:“我嫌弃你人模狗样,我跟你分手了,你别来烦我。” 钱季的话三分刻薄,七分心碎,这话说出去如同灭世的洪水,直接把两人有过的温存记忆全部毁坏。 商丘绪气血攻心,恨不得把钱季的嘴给粘住,他改用胸膛压着钱季的双手,右手粗暴的扭转钱季脑袋,照着钱季的唇就啃了下去,粗鲁的研磨着,舌头压着钱季的舌根,让他不出任何声音。 这人的唇给自己的感觉还是那么好,商丘绪有些舍不得和钱季上床的那份默契快感,如果钱季识相一些,他们还能保持以前那样的关系。 这吻由一开始粗鲁惩罚,变成了轻柔的安抚,湿滑的舌尖逗弄之下,只把钱季惹生理性颤抖。 商丘绪亲够了,他摆正钱季的头,才注意到钱季两眼泪痕,直接让他成了罪人。 商丘绪心里气的想狠狠教训钱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在打了他脸之后还能完好无损的,他拼命抑制住心中的怒气,放低姿态努力把人哄回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安静了吧,我跟谁关系近一些,被人抓拍到照片,都会让亲近的人闹得鸡犬不宁的,你手机打不通,我真的担心你出事儿,我脚不停蹄回来找你,不是为了听你说分手的。” 钱季只顾着拿手背抹掉眼泪,刚才一番发泄打架,已经掏空了他多半的力气,他焉巴成了一条丧家犬,不敢看商丘绪眼睛,商丘绪拉开车门,把人塞进车,他坐上驾驶位,脱下被钱季踹脏的衣服,发动汽车道:“我从新加坡带回了特产,放在家里了,你带回去给你爸妈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