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那一袋书被丢在了地上，顾沉舟猛然抱住了跑过来的叶千帆，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顾沉舟抱得很紧，仿佛都要喘不过气来，只听见他在耳边说了好几声“谢谢。” “真不用这么客气，”叶千帆都想给他呼噜呼噜毛了，这狗仔子似的顾沉舟太可爱了。 顾沉舟头靠在他的肩上没有动，夏日的热度在两个相偎的身体中升温，叶千帆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这样的靠近还是让他享受，他笑着：“虽然我不介意，但两个男的在大街上一直这么抱着看起来真挺蠢的。” “咳……”顾沉舟立马放开了他，有点尴尬地低头盯着脚尖，“那你陪我回家，我再把钥匙给你。” “好。”叶千帆又抱着他，在他的背上搓了几下。 顾沉舟从没和谁说过，他不是不想回家，只是他害怕，特别怕。哪怕是选了段灵绝对不会在家的时间，他也害怕。 只是他没法表现出来，尤其是在顾疏影面前。 他打开门时看不到一个人，段灵和顾孟锦都去上班了，顾疏影大概在自己房间里。 “叔叔阿姨都不在家？”叶千帆轻声问，顾沉舟家很大，是两层的复式楼，装修得也很豪华，只是没有什么人气，看起来像是待出售的样品房。 “嗯，”顾沉舟拿了一双鞋套给他，他自己也没换鞋，“他们不在家我才回来的。” 他跟着顾沉舟往里走，到了一个贴着迪士尼主题贴纸的门前。顾沉舟敲了三下门，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顾疏影似乎在绣花，抬头看到顾沉舟时便笑弯了唇。 “哥哥。”顾疏影很小很小声地说，如果不是看到了口形，几乎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嗯，”顾沉舟把那一袋书放在了她的书桌上，向她介绍，“这是叶千帆，你上次见过的。” 顾疏影朝他点点头，她认识这个上次跟她哥哥打架的人。 叶千帆“嗯”了一声，他实在不知道跟姑娘之间怎么相处，如果苏磊在这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顾沉舟把书一本一本拿出来在书桌的角落里放好，又对她说：“这些书是给你的，看完了再给我打电话。” 顾疏影又点点头，不过她现在的心思显然不在书上。她把手里绣的东西往前一递，期待的看着顾沉舟。 “我不喜欢玩这个。”顾沉舟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接了过来，原来是个十字绣，坐在她的床上绣了起来。 “你还会这个？”叶千帆惊了，他看着顾沉舟下针的熟练程度就知道不是第一次绣十字绣了，虽然十字绣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顾沉舟都可以不用眼盯着看，光手指在灵活的跳动。 “嗯，”顾沉舟抽空拿了个坐垫放在床边让他一起坐，随后继续绣，“顾疏影会的我都会，这个屁垫也是我绣的。” 叶千帆颇有几分受宠若惊坐在屁……坐垫上，真觉得顾沉舟这人挺神奇的，就听他又说了一句：“我还会给娃娃做衣服。” 说到这个顾疏影明显心情更雀跃了几分，拉着叶千帆的衣角往靠墙的木柜走，叶千帆原以为这是衣柜，没想到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娃娃。 不是什么布娃娃公仔之类的，而是球娃。别问叶千帆怎么知道的，他只是对这玩意甚比吸毒的价格记忆犹新。 顾疏影将橱内灯打开，里面大部分都是搭配好一身精致服装的娃娃，也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裸娃都收在单独的小箱子里，看得出十分珍惜。 最下层用迷你版的衣架挂着许多迷你服装，还有假发什么的，顾疏影跟炫耀宝贝一样拿给他看，叶千帆惊讶地问：“这些都是顾沉舟做的？” “大部分都是。”顾沉舟过来，把十字绣还给顾疏影，“这个颜色的线绣完了。” 顾疏影给他鼓了鼓掌，开心的拿了过来又回到了小书桌前，重新穿针引线，用一种彩色的笔在布上打格子。 “没想到你手这么巧。”叶千帆拿出了一件迷你小裙子，像是中世纪时贵族服饰，层层叠叠的大裙摆，却连针脚都几乎看不出来。 “没办法，这东西实在是太贵了，”顾沉舟说起来都是泪，“我第一次自己做了一件小裙子就被她发现了，不过她好像更喜欢我做的，之后我就都自己做了。” “诶……” 顾沉舟这哥哥做的简直跟姐姐有一拼了。 顾沉舟陪着顾疏影一直玩到中午，十字绣都绣了大半。叶千帆这才看出来这绣的是两个手牵着手的小人，像是哥哥和妹妹。 顾沉舟要走时顾疏影很舍不得，推着轮椅堵在了门前，不准他们走。 “小影，听话，我们下午还要上课。”顾沉舟说。当然顾疏影是肯定不会听话的，他也没指望她会听话。直接过去把轮椅推开，然后把固定车轮的刹车锁上了。 没有了代步工具，她寸步难行。顾疏影低着头，放在腿上的手不停地搓着。 顾沉舟摸了摸她的头，“等会陈阿姨来了会推你出去吃饭，你不要告诉妈我回来过。” 顾疏影偏过头不理他。 叶千帆跟顾沉舟一起离开了这，除了顾疏影桌上多出来的一堆书，似乎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出来之后顾沉舟似乎轻松了许多，偏头问他：“中午吃点什么？” “不知道。”人生三大难题，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今早没消耗什么脑细胞，他还没觉得饿。 顾沉舟看着他，“我也不知道。” 两人较着劲似的互瞪着。 如果有第三者在旁边看着大概就会配上这样的话外音: “你瞅啥？” “瞅你咋滴！” “你再瞅我试试？” “我就瞅了你能把我咋滴！” 事实证明，傻笑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就在叶千帆突然爆发出“哈哈哈哈”一通傻笑后，不到两秒，顾沉舟也一起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傻？”顾沉舟边笑边说。 “你不傻你别笑啊。”叶千帆用力在脸上搓了搓，赶紧把自己笑穴给止住了，往四周看了一圈，好像没人注意他俩像个傻子似的。 “哎，都快把我笑饿了，”顾沉舟揉了下肚子，“随便找个地吃点啥吧，不然一下午遭不住。” “你想吃啥？”叶千帆又问，“别再说不知道了啊，这一通笑，我高冷形象都没了。” “你有个屁形象。”相处久了就知道，叶千帆根本不高冷，就是路痴还脸盲，又一幅不在乎的样子。 叶千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快想！” “嘶，想想想……”顾沉舟往前蹦了一蹦，伸着个脑袋往后背看，刚被拍一下都红了，“你手上能不能有点数？” “我挺有数的，”叶千帆说，“没用劲呢。” “你有个屁……”叶千帆又一巴掌呼过来，顾沉舟立马侧身躲了一下，“数。” “你下次再……”叶千帆话没说完就被顾沉舟打断了，“知道了，屎尿屁那三个字，不能说是吧。” “嗯……”叶千帆自己也不是个多文明的人，急起来操不操的也会说，只是一般不问候别人祖上十八代以及各种生殖器相关，尤其是在饭点，非常倒胃口。 “我会尽量改的。”顾沉舟说，突然凑到了他面前，“天，我好乖啊。” “我……”叶千帆瞬间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就是各种操操操操操操操……淦，他也觉得顾沉舟好乖。 对着面前的这些美味茶点，叶千帆觉得很罪恶。他不仅一丝胃口也无，甚至在经过半小时到了这家广式茶餐厅以及等待上菜的过程，他脑子里还是只有顾沉舟那一句，“我好乖啊。” 原来秀色可餐是这么个意思。 他甚至还十分臭不要脸的在一口咬下晶莹剔透的虾饺时想象着顾沉舟是不是也这么软，看着外嫩内酥的红米肠被他夹起放进嘴里，顾沉舟的唇比它更红更诱人。 原谅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十八（虚）岁的少年不切实际的想象，他也不想，但他忍不住。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顾沉舟同学，此时吃得正欢。他不知道顾沉舟之前是不是故意的，更不清楚是撩而不自知的天赋更让他着迷，还是故作聪明的撩拨更使他不可自拔。 “你怎么不吃啊。”见他只吃了一个虾饺就没再动筷子，顾沉舟又给他夹了一块菠萝甩饼，“快吃快吃，我还点了一份干炒牛河，不够再加。” “嗯……”叶千帆夹起那块甩饼咬了一口，又酸又甜的滋味传到了心里。 叶千帆茶点没吃几口，茶水倒是喝了不少。这儿的茶杯也是小小的一个，自己添茶加水顾沉舟也是很熟练了。给他添了一次又一次茶，立马就喝没了，顾沉舟有点奇怪的看着他，“你是喝茶喝饱了？” “没，”叶千帆想了想说，“我很少吃这种东西，有点吃不惯。”其实这家店的广式茶点很正宗，味道也不错，只是他现在心思没在吃的上，只好找了个借口。这边的人都喜欢吃辣，清淡的吃不惯也正常。 “哦。”他这么一说顾沉舟也不给他夹菜了，只又点了一份泡椒凤爪。 等到凤爪一上桌叶千帆就懵了，看着顾沉舟体贴的眼神，他可算是挖了个坑自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