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快到9点时有个女老师进了教室，穿着一身艳丽的连衣裙，配上一副玫红色的眼镜，只能用俗不可耐来形容了。 叶千帆和苏磊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此人是原一中的语文老师，姓肖，人送外号pink肖，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每天穿着黑丝袜加各种各样的粉色连衣裙，这审美实在快把他们杀死了。 能当上这个班的班主任，大概是现在语文教研组的组长。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老师非常法西斯，连续几年蝉联最讨厌的老师榜首。 要是易舒没去支教哪轮得到她当组长，叶千帆想，他宁愿天天听他妈妈的课。 “我现在觉得不在这个班挺好的。”苏磊反向宽慰自己，不用天天看着pink肖。 “看看别的学科老师都是谁吧，要全是这样的我陪你流放。”叶千帆说，反正语文课他本来就不怎么听，是哪个老师都意义不大。 现在班上人基本快满了，因为这个班人较少，还有几个桌子是空着的，他们坚守在最后一排，争取能坐在离老师最远的地方。 Pink肖先自我介绍了一波，这个班上有三分之二都是原一中的，久仰她的大名，都是一脸的卧了个槽。 大概是知道这个班就是现在的全校前五十，pink肖心情格外好，竟然不安排让他们自己选位置坐，接着就发表了一番豪言壮语，知道的是为了冲击高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参加奥运了。 pink肖演讲说了半天都没人给点回应，她有些尴尬的收了声，又问：“咱班现在的第一是谁？” 叶千帆可不想第一天就被当作众矢之的，默默举了手，被pink肖点了名，“叶千帆，你来当班长。” “不。”叶千帆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下面发出了一阵哄笑。 Pink肖没想到第一次就被人驳了脸子，当即沉下了脸，“为什么？” “我不适合，我自私，没能力，没责任心，”叶千帆给自己泼黑水那叫一个不遗余力，“问问其他同学有没有毛遂自荐或者别人推荐吧。”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pink肖抬起下台傲视了一圈，“但是，我想有些同学应该听说了，这个班并不是一直固定的，我不希望选出来的班委被挤出了这个班，以后还要换人很不方便。” Pink肖语音未落班上就有人嗤笑出声，不管是原先就对她有所了解还是今日初见的，一个比一个脸色阴沉。能有现在这个成绩的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以前在班上都是老师的宠儿，什么时候被这么挤兑过。 叶千帆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pink肖这情商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最后还是在pink肖的专制下顺延了一位，班长由第二名的高兴担任，人如其名，是个笑得很甜的女生。 剩下的时间就让他们把放在以前教室里的书都搬过来，班长跟她去拿讲义，下午开始上课。 高三开始全面复习，每天发新的讲义上课，总结知识点加练习，这当然是不够的，刷题还得靠自己买的各种试卷和五三之类的题库。 除去对老师的偏见，高三的主旋律还是学习，当空旷的桌子上被高高的教材埋满时，无形的压力就充斥了整个教室。 叶千帆的桌上书并不多，他在地上放了一个收纳箱，不常用的书都放在箱子里，桌上只有常做的几套卷子和笔记本。 他不喜欢那种被重重叠叠包围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逼着赶着他。 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出哪些是特别努力型，哪些是天赋型，有人已经在刷题了，还有人在打游戏，苏磊明显沉默了不少，这种氛围他并不适应。 “走，先去食堂吃饭，等会儿人就多了。”叶千帆喊他一起走，出了教室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闷便甩在了身后，“别想那么多。” “呼……”苏磊深呼吸了一口，“我头一次感到这么大的压力。” “习惯就好，”叶千帆说，“毕竟高三了，听说快到高考时还有人跳楼有人突发急病，现在就把心态调整好。” “不是，就这个班，”苏磊一脸胃疼的表情，“我等凡人有点hold不住。” “都是凡人。”叶千帆被逗笑了，“走走走，今儿哥请客，一吃解千愁！” 食堂有三堂，每一层都很大而且光亮好，现在只开放了两层，叶千帆带着苏磊去了二楼，那有教师窗口，他一直用他爸妈的卡。 二楼除了教师窗口还有各种小吃烧烤炸鸡囱味之类的，甚至可以点小炒，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他们正在排队，就见刚打完菜的顾沉舟往这边走，一盘的纯肉宴，红烧肉糖醋排骨炸鱼柳，还有一只炸鸡腿，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晃了过去。后面那哥们跟他一样的纯肉宴，还跟叶千帆点头打了个招呼。 “我天，他们是猪吗？”苏磊又惊顺带着羡慕嫉妒地说。一中的伙食贵但份量足，他们点的那些都够两人份了。 “我闻着香味了！”叶千帆一心都扑在了美食上了，还好他们排的是教师窗口，前面人不多，“那红烧肉绝了，点点点！” 到他们时他们点了跟顾沉舟一样的，还特意去炸鸡的窗口买了炸鸡腿，叶千帆催着苏磊说：“走走走，坐他们那桌去。” “干嘛呢？”苏磊警惕地说，每回这两人在一起都跟虐狗一样，他可不想吃狗粮了。 “去秀一波啊。”叶千帆径直往那桌走，苏磊只好跟上了，心想你是想秀我一脸吧。 “啪”的一声把餐盘放在桌上，叶千帆坐在顾沉舟身边，苏磊坐在对面，神色自若的开始吃饭。 顾沉舟挑眉看着他：“宣战呢？” 可能是强迫症犯了，叶千帆每回见他挑眉哪哪都不得劲，恨不得把他眉毛拨正，也有可能是对美丽的东西天然地维护，“宣什么战，我就来这吃个饭。” “故意点一样的菜还来我面前炫耀，生怕人不知道呢？”顾沉舟说。 “我第一次来你们食堂，又不知道什么好吃，看你点了就肯定稳了啊。”叶千帆说得有理有据，每个菜都尝了一口，果然非常nice。 “都是大户啊。”一直跟顾沉舟在一起的那个哥们说，叶千帆想了一想，问道：“傅越？” “是，叶大部长，幸会幸会。”傅越笑着说，这人看起来就是脾气很好的类型，不知道怎么和顾沉舟这乖僻小孤儿玩到一起的。 “不是部长了，就是叶千帆。”他也不见怪，就是瞪了顾沉舟一眼，不知道这人怎么跟人编排他的。 “你认识？”顾沉舟又挑眉，这人不是脸盲嘛。 “我猜的。”叶千帆又不得劲了，指着他眉毛说，“你眉毛。” 顾沉舟皱着眉眼向上看，没看出什么毛病来，才问道：“怎么了？” “整整。”他觉得更难受了，明明这么漂亮张脸，非得做这种怪表情。 “整什么？” 叶千帆终于受不了了，抬手轻轻按在他的眉心，“你能不能少皱眉，眉头别老动来动去。” 顾沉舟愣了，傅越也愣了，只有习惯了的苏磊埋头吃饭，眼不见为净。 然而神经跟叶千帆一样粗的顾沉舟也丝毫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劲，回过神来就吼了一句：“我操，你手上有油啊！就摸我脸！” 叶千帆收回手，大拇指在食指上搓了搓，还挺干净的，“我拿筷子吃饭，又没拿手吃饭，哪有油。” “盘子上有油啊，你刚端了盘子！”顾沉舟叫得跟马上要毁容一样，“纸纸纸带纸了吗？” 傅越从兜里拿了包纸给他，顾沉舟赶紧接过来抽了一张在额头上擦着，“太感谢了傅妈妈。” “闭嘴啊，”傅越一指他，“再叫一次纸就没了。” 叶千帆看着自己的手，真没想到能被嫌弃成这样，他刚吃了几口菜，就听顾沉舟说：“下次你再摸我脸之前不洗手我就抽你。” “不是，我什么时候摸你脸了？”叶千帆终于觉出哪儿不对劲了，“不就是碰了一下吗？” “碰一下就不叫摸吗？”顾沉舟说，“那你还想碰几下啊？” “咳，”傅越打断了他们无意义的争论，“打扰一下，重点难道不是为什么会有下一次吗？” “……” 苏磊向他比了个大拇指，“哥们给力。” “吃饭。”叶千帆笑骂道，“就你话多。” 苏磊：“？？？”我总共就说这么一句话。 话少了吃饭的速度就快了，不知道是饭菜味道真的很好吃还是互相较着劲呢，四个人几乎都清盘了。 苏磊吃完就摸了摸肚子说：“这不行，天天这么吃高三一年能长几十斤。” “做梦呢？”叶千帆说，“天天这么吃吃得起嘛，你是没看到刚刚刷了多少钱。” 荤菜六元一个，鸡腿也是六元一个，一顿下来就是二十四，要不是教师卡打五折，他也舍不得。 “我们就天天这么吃啊。”顾沉舟笑得得意，傅越也接了一句，“还以为你们跟我们一样呢。” “……”叶千帆狐疑地问，“你们真的不会长胖吗？” “不会，”顾沉舟摊手，“吃不胖啊吃不胖。” 比起贱兮兮的顾沉舟，傅越就贴心多了，他还给他们补充道：“等正式开学了三楼还有蒸菜，蒸羊羔、蒸牛肉、粉蒸肉、玉米蒸肉，香芋蒸排骨，清蒸鱼，味道挺好的就是量小，小饭碗一份就八块，还有水果拼盘，手抓饼，麻辣烫，拉面，肠粉，小甜点，想吃啥都有，只要钱足够。” “淦，我们以前吃的是猪食吗？”叶千帆回想起以前一中只有的大锅饭，与苏磊一起吐槽。 “我已经预感到我高考后的体重了。”苏磊一脸慷慨就义，表示美食与自己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