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咚，咚，咚……”叶千帆捡了一堆小石子，百无聊赖地蹲在巨石上打水漂，时不时还丢几个砸在顾沉舟的帐篷上。 用苏磊的话来说，就是手真欠。 苏磊没学着叶千帆手欠，主要是不想找事，出来玩一趟不容易，“帆哥，咱们走吧，早点爬上去，太晚了上山不安全。” “再玩个十分钟的。”叶千帆还在孜孜不倦地打水漂，小溪就那么宽，水平再高撑死了也就七下，看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其实注意力都在顾沉舟那个破帐篷上。 最多十分钟，顾沉舟绝对忍不了了。 果然十分钟没到，顾沉舟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正好接住了叶千帆丢过来的小石头，“皮痒呢？” “可算是出来了。”叶千帆不过是有恃无恐，他从巨石上跳下来，走到了顾沉舟跟前，“你是不是常来这呢？带我们一起玩？” “梦没醒吧你？”顾沉舟靠在了自己帐篷上，不知道这帐篷是怎么固定的，撑着个人还是很稳，都没怎么晃，“你不别扭我还嫌膈应呢。” 叶千帆没回话，绕着他的小营地转了一圈，突然说：“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 “你有病？”顾沉舟感到自己被冒犯了，除了傅越，几乎没有同龄人知道他的家事，突然被叶千帆这么一提，虽然只窥见冰山一角，也让他觉得自己的fort zone 裂开了个口。 “别介，”叶千帆又笑了，“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重点还是请你当个导游，带我们两个一起浪。” 顾沉舟指着那条小溪，“这口水挺适合你浪的，你看要不要进去冲冲你脑子里的水？” “啧。” 叶千帆拿出手机对着四周拍了几张，顾沉舟不明所以，刚想问他在干什么，就听叶千帆说：“舟哥，看镜头。” “什么？”顾沉舟终于正视了他一眼，他赶紧按下快门，一脸的苦大仇深，活像别人抢了他老婆还欠了他钱。 叶千帆有点想笑，但还是憋住了，转头招呼苏磊，“苏磊，咱们走。” 一直蹲在一边的苏磊都无聊的拔草了，听到叶千帆叫他才站了起来，“可算是想起我了，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走吧，苏贵妃。” 顾沉舟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刚刚拍照干嘛呢？” 叶千帆头也没回，只开玩笑地说：“你说之后会有人来这找你偶遇吗？” 顾沉舟：“……” 顾沉舟可算知道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了，他就想躲个清静，这人非要搞事。 “行，我带你们玩。”顾沉舟说着便着手收拾起了画架，纸笔那些东西都收进帐篷里，画架收起来靠在一边的树上。 “说好了！”叶千帆立马停下来等他，见顾沉舟没收拾帐篷，又问：“你不收帐篷？我们要在山顶住一晚，早上看日出。” “不走大路，我带你们走近道，送你们上去我再回来。”顾沉舟说。 “行。”看顾沉舟这熟悉程度不知道看过多少次日出了，非要一起也没意思，他主要是想感受一下林子里的乐趣，光爬山就太无聊了。 “往这边走。”顾沉舟往小溪对岸一指，“先穿过这条溪。” “你在逗我呢？”苏磊有点怕水，虽然这口像水渠似的溪，人坐里面都淹不死，水流也不急，可怎么着也有好几米，总不能原地一蹦跳过去吧。 “水里有突出来的石头，踩着石头走。”顾沉舟说。 他们走近了看，的确有好些石头，就是有的高有的低，有的还在水底下，踩不好就要摔。 叶千帆站上了巨石，准备找一条好走一些的“石头路”，苏磊心里总是发慌，又问了一句：“靠谱吗？” “你不敢吗？”顾沉舟也跳上了巨石，嘲讽似的说：“之前有穿着汉服的小姑娘都敢过这条溪。” “你别激我，”苏磊撑着巨石往那边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小姑娘为了拍照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我可比不了。” “这有什么不靠谱的？”顾沉舟说着往叶千帆那边跨了一步，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用力往下一推，叶千帆已经站在了巨石的边缘，眼看就要摔下去，胡乱一抓抓住了顾沉舟的衣角，“嘭”得一声，两人都掉进了水里。 “我操你干嘛呢？”叶千帆都震惊了，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此时他们两个都跟落汤鸡似的，还好他眼急手快挡住了脸，不然就这脸冲下直摔下去，未来一个月他都要跟口罩相亲相爱。 叶千帆看顾沉舟也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自己干得什么破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主要是现在还压在他身上，动都不动一下，“你给我起开！” “我操你拉我干吗啊？”顾沉舟也喊了一声。 “不是你先推我，我能拉你？”叶千帆快气出内伤了。 “你不非让我带你玩我能推你？”顾沉舟说，又一指苏磊，“看看，靠谱吧！靠谱！淹不死你废物点心！” “操了关我啥事？”苏磊还没从这一连串的事件中缓过来就被顾沉舟针对批评，脑回路瞬间连上频道，只觉得顾沉舟这逼实在太狗，然而武力值实在不够看，没有下去掺和。 顾沉舟正准备爬起来，又听到叶千帆暴怒值max喊了一声“起开！”，突然脚下一滑，刚撑起来又压了下去，仿佛听到了骨头撞到一起的声音。 “啊！顾沉舟你死定了。”叶千帆这回真的磕到了头，没有出血但肯定肿了。 “这回真不是故意的！”顾沉舟立马手脚并用爬起来，本来还挺心虚的，看到叶千帆吃瘪突然就起来坏心眼，虎落平阳现在不欺更待何时啊？他可没忘上回被揍那一顿。 没等叶千帆爬起来他啪啪往叶千帆拍了几掌，跟化功散似的，叶千帆都没再炸毛了，他对苏磊说：“你要是还怕你就踩着他过来！我在前面等你们。”说完就往窜进了对岸的林子，跟猴似的不见了。 苏磊瞪大了双眼，意识到这事可能大发了。不知道是被顾沉舟那几句靠谱唬住了还是自己克服了对水的恐惧，苏磊跳到小溪里，过去扶叶千帆起来。 “帆哥，你没事吧？”苏磊心情颇振荡，心虚有之，惊吓有之，怂有之。 “你瞧着我像没事吗？”叶千帆放弃挣扎了，他之前以为头上嗑着的地方就是最重的伤了，想爬起来时才发现左脚用不上力，一用劲就疼，估摸着是扭着了。 他翻了个身，总算是没脸冲下了，苏磊从身后把他拖起来，扶着苏磊勉强能站稳。 “还能走吗？”苏磊蹲下身去看他的脚，他们还都踩在水里，卷起裤腿也看不清楚到底严不严重。 叶千帆估摸着说：“平地应该能行，楼梯可能得蹦着走。” 意思就是别想上山了，连下山都悬。 “操tm的……顾沉舟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王八犊子！他居然自己跑了？”苏磊忍不住骂。 “留在这挨揍吗？”只要没和顾沉舟呆在一起，叶千帆无论什么时候都看起来稳得很，他被苏磊扶着坐到了巨石上，总算是借点力不用自己撑着了。 “我听到有人骂我了。”王八犊子又从林子里窜了回来，苏磊刚想动手就被王八犊子指着鼻子说：“想要我帮忙就麻溜的闭嘴。” “你……”苏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唉，看来你不仅是闷骚，还是瓷娃娃啊。”顾沉舟说着已经来到了叶千帆眼前，蹲下去先按住了他的腿，“我看看，你别撩我一脸水啊。” “合着不是你从一米多高处脸往下摔着还被个百十来斤的王八犊子压身上跟玩蹦蹦床似的弹了几下不过瘾还要来几下如来神掌你就不知道有多疼！”叶千帆说。 “行了行了，别跟机关枪似的叭叭叭，一句都没听明白。”顾沉舟试着把他的鞋脱下来看看情况，刚上还没怎么用力就见叶千帆疼得“嘶”了一声，顾沉舟还没忘嘴贱：“你还真是娇气啊。” “娇气怎么了，吃你家大米饭了吗？”叶千帆一生气就会话特别多，不经大脑想啥说啥，“瓷娃娃怎么了，没见过这么精贵的吓傻了吗？闷骚怎么了，骚你了吗？就你一天到晚闲着没事成天找抽，混身上下写满了‘欠儿’，就等着别人揍得你哭着喊……啊操！” 顾沉舟很快解了他的鞋带，突然用力一扯把他的鞋给脱了，脚裸处就跟泡发了似的肿成了个包子，顾沉舟摁了一下肿起来的地方，说：“我被揍了也不喊操，娇气包。”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娇气包，叶千帆之后还真就没再大喊大叫，其实也不是不能忍，只是叶千帆还真没受过这种委屈，不发泄一下心里不痛快。 谁知遇上了顾沉舟这种干了坏事还一点没有负罪感的王八犊子，不冷静一点和平共处只会更加不安生。 “没什么大事，你这双鞋挺好的，保护了骨头，回去用冰块多敷一会，消肿了再休息一周就好了。”顾沉舟说的跟神医一样，摸骨一看，诶，这病有治。 叶千帆开始庆幸自己为了这个小小的旅行买了双登山鞋，虽然可能本来就没有扭得很严重，但听到顾沉舟这么说，他莫名感到安慰。 菜鸟的驴行初体验很糟糕，不过眼光不错。 “上来，”顾沉舟背过身去微微下蹲，“我背你下山。” “……” 叶千帆微微有些别扭，刚刚还大打出手现在就让对家背自己下山，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不用了吧……” “你自己走得了？”顾沉舟还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只是又看了一眼苏磊，“还是你觉得苏磊能一路背你下山？快点上来。” “……” 再次被针对的苏磊神经再粗也知道顾沉舟对自己有敌意，不知道这敌意是怎么来的，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帆哥快上，让他先背你走一段，等没力气了换我，两人换着来，肯定能把你弄下山。”苏磊说。 “……”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顾沉舟转头要再催时，一双手臂就围了上来，紧紧地箍在脖子上怕再被摔下去。顾沉舟脑子里仿佛自动出现了弹幕，在叶千帆手臂上扫过，立时出现了几个大字，“有肉，又白，线条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