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像一中三中这种省重点学校都免不了周末补习，虽说教育局总说不准补习，减少作业，可为了升学率，这事办下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叶千帆很讨厌补习，周末补习虽说是半强制性的，对他来说也可有可无，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排名榜上的成绩无法撼动，还有一方面是有一对教师父母。在家就有人教，上什么补习？ 事实上与他相熟的人都知道，这人不去上补习纯属是懒得，周末就在家睡觉，说是要把一周没睡足的觉补回来。 苏磊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的成绩也是年级拔尖的，但这好成绩却是实打实的用钱堆出来的，补习家教一个都不能少。 第二节课下课时苏磊终于忍不了了，补习的内容他都学过了，这课上得实在无聊，如果不是他爸妈非逼他来谁想呆在这破地方？ 估摸着这时叶千帆也该醒了，便躲到了走廊的阳台上给他打电话，打了好几个才有人接了。 “喂？”叶千帆的声音还透露着刚醒未醒的迷糊劲，才说了一个字就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 “帆哥，还没起呢？”苏磊也是服了，这人平时在学校里不用闹钟每天6点就自动醒，生物钟准得完全不用闹钟，一到周末生物钟就报废了似的，没人叫他就能睡个天昏地暗。 “被你吵醒了。”叶千帆边说边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一般醒了就很难再睡，知道苏磊肯定又想逃课了，索性他也没什么事，“有什么安排？” “吃鸡吃鸡。”说到游戏苏磊便开始兴奋，可惜课间十分钟非常短暂，上课铃响了，“诶不说了，第三节下课来找我，顺便给我带个早餐，就你家那边那个千层饼，我今早没吃饱。”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 一节课45分钟，不急。本来叶千帆就不是个急性子，慢条斯理地洗脸刷牙换衣服，本来还想自己煮个面吃，现在要给苏磊带早餐就一起吃饼了。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信封，里面有几百块钱，这是叶家给零花钱的方式，每周六一个信封，他爸妈给多少他就拿多少，其实他真的用不了这么多钱，平时在学校刷饭卡，他是教职工子女，刷的都是父母的卡。 苏磊爱吃的那家饼店开了很多年了，本来是一对老夫妇开的，现在是一对年轻夫妇，正是之前那一对的儿子媳妇，味道一直没变，又香又好吃，就是份量少了。以前买一份就够吃了，现在得买两份。 苏磊喜欢吃酱香千层饼，他喜欢菠萝甩饼，一样买了两份带去学校。 他慢悠悠地溜达着去了学校，途经三中时忍不住又驻足打量，还别说，三中现代高科技教学的招牌还真是没瞎说，至少从外观上来看就比一中高了不只一个档次，仿佛一条马路划分了两个时代。 走马观花地看了看，忽然间一张熟悉的脸从眼前飘过。再回头想仔细看时却又不见了踪影，那个方向上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轮椅？女孩？ 叶千帆快速地眨了眨眼，心想自己这脸盲症果然是已病入膏肓，那一瞬间他居然以为看到了顾沉舟。他摇摇头把脑海中荒谬地想法甩出去，赶紧进了学校，坐在广场周围的石板凳上等苏磊下课。 “你怎么来了？”顾沉舟勿勿忙忙地从学校跑出来，十分熟练地推着女孩坐着的轮椅，他显然所料不及，远没有平时的淡定，甚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来看你啊。”女孩的声音有些嘶哑，并非难听的那种嘶哑，而是像久不说话的人突然发出声音的不适。 顾沉舟不赞同的皱眉，“你这样子一个人乱跑什么？大街上有多危害你不知道？” 那女孩也不说话，只是反头瞪了他一眼，顾沉舟张了张嘴又闭上，不叨叨了。 他推着她走在校园里，周末的校园没有平时的喧嚣，尤其是上课时间，静谧地仿佛空谷森林，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有余夏中未尽的蝉鸣。 “帆哥真好！”苏磊接过叶千帆买的饼，现在这饼还是热乎的，别提多香了，苏磊高兴得很。 “别给我发卡。”把苏磊那份给他叶千帆才腾出手来吃自己的早餐，虽然不是很饿，但是手边有东西却不能吃这感觉也不怎么美妙。 “谢谢帆哥。”苏磊也见好就收，两人边吃边往网吧走。 学校附近永远不会缺网吧，主要顾客群就是学生，有需求就有供应，非常合理。他们去了常去的一家开了两张临时卡就立刻上机了。 开了几局苏磊就不干了，别说吃鸡了，无一例外全部GG。 “帆哥你怎么了？不在状态啊？”苏磊无语地说，连着几把落地成盒，这游戏也没什么好玩了。 “是有点。”叶千帆也知道自己心思没在游戏上，打着游戏看到个女性角色都能想到之前看到的轮椅女孩，似曾相识的面孔时不时就在脑海中闪现，他怕不是有点魔怔了。 “我休息会儿，你自己先玩。”叶千帆起身去买了两瓶汽水，一瓶给了苏磊，随后自己便坐在吧台旁跟老板聊天。 这家不是单纯的网吧，而是一家集网吧，桌游，咖啡厅于一身的网咖，老板姓闫，看起来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据说也是市一中毕业的，叶千帆常来与老板也很熟，一直套近乎的叫人闫学长。 老板正在给一杯卡布奇诺拉花，看到叶千帆坐过来便问道：“怎么不玩了？” “今天没手感，我休息会儿。”叶千帆说。 “好了。”老板做好了拉花把咖啡推了过来，“去帮我送杯咖啡，11号机。” 叶千帆挑了挑眉，“还以为你做给我喝的，老让我帮你送咖啡，给不给我开工资啊？” “你来我这打工，我给你开工资，还能教你做咖啡甜点。”老板笑着说，网吧太多数都是男生来，如果叶千帆来打工，能吸引很多小姐姐上门，点杯咖啡能坐一下午。 “我忙着呢。”叶千帆端起咖啡给人送了过去，他又不缺钱，开工资这事儿也就是随口一说。随后他又绕到了苏磊那边，那人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完全注意有人过来了。 “哎，问你个事儿。”叶千帆坐下对苏磊说，沉浸在游戏世界的人完全不理他。苏磊打游戏不像很多男生那样大喊大叫，可专注度只多不少。 “问你个事！”叶千帆踢了他一脚他才有点反应，眼睛还是没离开屏幕，就是回了一句：“你说。” “嗯……就是……”一直在脑海中回荡的念头想说时又有些难以启齿，自己纠结也没个结果，还是说了，“你觉得，顾沉舟有没有可能是女的？” “卧槽？谁？”精准捕捉到“顾沉舟”三个字的苏磊瞬间看向叶千帆，自从上次叶千帆提过一次顾沉舟他就觉得分外不对劲，“你脑子不会真的烧坏了吧？” “卧槽！”他又看回了电脑，屏幕上的人已经变成了盒子。 “我今天真的看到一个跟顾沉舟长得很像的女生……”顾沉舟对苏磊的说法极度不爽，很肯定地再次强调。 苏磊输了游戏也不再玩了，自己兄弟硬是觉得一个男的是女的这事比较严重，他也很严肃地说：“我可以保证顾沉舟是个带把的，要放水去的绝对是男厕所。” 叶千帆还在试图挣扎自圆其说：“我也没说他一定是女的啊，就是长得一样不行吗？” “有几个人在你眼里长得不一样？”苏磊直接吐槽。 “……”这话真没法反驳，除非连人种都不一样，否则对于他来说，大部分人脸都差不多。 叶千帆的沉默让苏磊松了口气，在他看来就是叶千对顾沉舟过分关注了，看谁都觉得像。怎么可能有人跟顾沉舟长得一样，而且连性别都不相同？虽说那人确实长了张漂亮得很张扬的脸，但还是跟阴柔美搭不上边。 “我说帆哥，你要是欲求不满咱学校大把的漂亮妹子随便挑，你想找个人谈恋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老想着个大老爷们干嘛？”苏磊还在碎碎念，势必要打消叶千帆这奇怪的念头。 叶千帆：“我没想着他，我是真的……” 苏磊：“你看你还不承认。” 叶千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意识到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了，他猛得站了起来，一把按着苏磊的脑袋扣在了键盘上，“闭嘴！” “哎哟！”苏磊的头“啪”的一声嗑在键盘上，听着都无比酸爽，周围一圈人被他们的动静吸引看了过来，叶千帆又装作若无其事放开了他，小声说了句：“走了，去结帐。” 苏磊：“……”（我招谁惹谁了？） 苏磊结帐时还蔫蔫的，老板自然也听到了刚才的动静，打趣的说：“下回温柔点，别把我键盘嗑坏了。” “闫学长你也不管管？还想有下回呢？下回我就不来了。”苏磊没好气地说。 “那你别来。”叶千帆接了一句就往外走，他现在不想跟苏磊说话，怕一不留神没忍住又揍他。 “喂！帆哥慢点，等我一下。”苏磊收了找的零钱赶紧跟上去，今天他俩结束的挺早，都还没到晚餐时间，这会儿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干嘛，“现在去哪？” 叶千帆：“随便。” 平时两人都特别讨厌说随便，随什么便啊，听起来挺随合的，其实名堂最多。不过现在叶千帆明显就心情不好，苏磊也就没跟他抬杠。 随便往前走了一段路，马上又要经过学校。快到三中校门口时苏磊愣住了，扯了下叶千帆说：“你快打我一下？” “干什么？”叶千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抖M之魂觉醒了？” “……没有，”苏磊眨了眨眼，说：“我好像也看到女版顾沉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