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猫女愁姐

    阴暗的房间内，江平和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女人面对面坐着。

    肖愁让他把跟踪自己的女粉叫出来，他就照做了，这四周都是镜子，阴森森的，显得十分可怖，外面都是废弃的空地，也不知道为什么肖愁会让他这么做。

    而出于肖愁的示意，江平一直在试图激怒那个女粉。

    但是他性格本来就好，也不知道怎么激怒，一来二去面前比他还年轻一些的女粉一幅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有些慌乱，不知该怎么办了。

    肖愁一直在屋外，用手机监控着这一切。

    监控屏幕里，江平虽然无措，但还是继续说话——肖愁的余光瞟到踏入窗口的黑猫，那黑猫似乎也在观察肖愁。

    她没有说话，只是关上了手机，装作无事发生。

    紧接着，屋内传来江平的一声惨叫。

    “江平！”肖愁飞速跑进屋内，夺过女粉手中的刀，一把把江平甩了出去。“关门！”

    江平虽然担心肖愁，但不敢违抗肖愁的指令，立刻跑出去关上了门。屋内肖愁把刀扔出窗外，死死盯着面前女人的眼睛——四周的镜子开始碎裂，黑猫发出尖锐的婴儿嚎哭般的惨叫掉入房间，在地上痛苦地四处翻滚，从镜子中可以看出，一个身段修长的黑色长发男人用他猩红色的尖锐指甲掐起黑猫的脖颈，把它硬生生地塞进了肖愁的身体里——

    肖愁面前的女人倒在地上，肖愁的双眸由猩红变成了黑色——那是一对猫眼。如果这对猫眼在其他人脸上，那只会十分恐怖——但这对眼落在肖愁身上，就只有十分的妖异美感。

    血腥玛丽通过镜子，把猫的灵魂封印进了肖愁的双眼之内。

    与此同时，肖愁的别墅已经被举着枪的特警团团围住，富江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放我们出去！你们这是违法的！”

    “川上富江小姐，肖愁可能会回来，她现在已经是极其危险的存在，请你配合呆在屋里！”其中一名特警拦住富江，不让她出门。

    “肖愁……你告诉我，肖愁怎么了？”富江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她开始尖叫：“让我过去！你们这群死男人，让我出去见肖愁！”

    “警告！门口有情况！”瞬间，一群举着枪的特警就上来团团围住富江——但为时已晚，极其愤怒的富江很快地分裂出了另一个人。两个富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角带着残忍而妖冶的笑。

    “不让我出去，我非要出去……”

    瞬间，无数发子弹穿透了富江的身体，两个富江满身是血，倒了下去。

    “门口警报暂时解除，专员立即负责焚毁……啊！”

    富江喷溅出的血，摇摇晃晃地生长出了一个个富江，门口的防线瞬间被突破。

    “门口请求支援！请……”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特警的对讲机就掉落在地上。

    富江们对着门口的特警们绽开了无人可以拒绝的笑容。

    “先生们……可以帮我们找到肖愁吗？”

    “是！富江大人！”

    瞬间，门口的兵线被全面清除。为首的富江，也就是穿着衣服倒在地上的那个。她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的狐狸眼带着笑，却冷漠地看着机械地走远的男人们——“被肖愁惯坏了，都不知道别找男人来对付我了吗？一群蠢蛋……”

    “喂？喂？”与前门通讯的人慌了，他们这边很是安静，还不知道前门已经极其热闹——肖愁的别墅实在是太大了。

    对讲机里只传来电流的滋滋声，随即是刺耳的声音，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们的生命——兹拉——只剩下——兹兹——零天……”

    “什么……”

    一双苍白的手把听着对讲机的人猛地扯到地上。

    “贞子！”

    围在一旁的特警们想要开枪，无数发子弹射在贞子身上，贞子却只是摇晃了几下。

    它阴沉地抬头，整个眼眶里已经看不到眼白。

    下一秒，所有人都已经被它击晕在地上。

    贞子挑了一个已经晕了的男人，刚想伸出爪子戳穿对方的喉咙，忽然又想起肖愁说不能杀人——

    它默默地把爪子放了下来，对讲机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们的生命——兹拉——只剩下——兹兹——……”

    没有报告天数。贞子饶了他们一条命。

    紧接着，伯恩与安琪拉也从贞子身后走出来。肖愁的花园是有后门的。

    安琪拉失望地问贞子：“你怎么不杀了他们？”

    贞子无辜地摇摇头，肖愁说不能杀人。

    肖愁被黑猫占据了身体，而他们——只是想找到肖愁。

    “哟，这么热闹？”王槐刚到这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你是谁？”富江们警惕地盯着王槐，异口同声，贞子也呲起了牙。

    “我是谁不重要，肖愁现在挺危险的，我来到这儿就是因为你们愁姐知道那群特警搞不定你们，我来搞定。”王槐的双眼顷刻间变成了瘆人的血红色复眼，猩红色的触手从他身下长出，铺天盖地。

    这世界上能对付鬼的，只有鬼。

    “肖愁跟你们说，好好在家待着，不过也劝我不要和你们打起来，毕竟你们都是她老婆，少一个都心疼……”王槐看了看已经分裂出了一群的富江，“应该吧，介不介意和我先聊聊？”

    一群鬼。

    还好别墅区人不多，仅有的几个不是被富江指使出去就是被贞子击晕，否则活着的人只会觉得这里是人间炼狱。

    王槐的实力不是普通的鬼可以比拟的。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持。

    而那边，一个灵活如猫的身影奔腾着。她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行动，却又无比自然顺畅。换到其他人身上，这样的举动只会显得恶心，但如果是肖愁作出这样的动作，便显得无比的优雅自然。

    她被逼停在了一处残垣上。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变成这样，肖愁还特地扎好头发，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紧身皮衣，还穿好了鞋戴好了手套，就是为了不让自己醒来之后发现手已经被磨破皮。

    而逼停肖愁的人，是叶宇纵——

    从小到大，只有叶宇纵可以追得上她。

    肖愁的喉咙间发出威胁般的呼噜声，叶宇纵却丝毫不惧。他丢开枪，心里分外冷静，慢慢地靠近肖愁——

    他面前的，显然是杀人无数、引起所有人恐慌的黑猫。

    叶宇纵没有放松警惕，他与肖愁周旋着。理智上，他没有放过能制服肖愁的每一秒。

    肖愁的双眼盯着他，似乎是在窥伺一个猎物。

    叶宇纵没有将自己的方位报告给队伍——如果他们来了，或许会出于方位杀害肖愁。

    “你的身边没有人，叶宇纵……你没找支援吗？”肖愁忽然笑了，她恢复了正常人的语调，瞳仁却还是黑色：“放我走……你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

    “你不是肖愁。”叶宇纵笃定道。

    “我不是肖愁，现在我身边应该就有一群人来抓我了……”肖愁笑了，她试探着站起身，叶宇纵只是端着枪后退，她悠悠然缓步走近叶宇纵，姿态优雅。

    “你还是不忍心，你不忍心伤害我。”

    “别靠近！”叶宇纵端起枪，大声喝道。

    “你很痛苦，对不对？这些都躲不过我的眼睛。”肖愁继续走近，叶宇纵朝着天空开了一枪：“别靠近！”训练有素的他，此刻手心却在冒汗。

    “扔掉你手里的枪，我们一起走吧。你一直很喜欢我，不是么？我看得出来……”

    肖愁靠近叶宇纵，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叶宇纵呆呆地将枪丢在一旁，肖愁笑了：“人类……”

    笑声戛然而止，叶宇纵搂着肖愁，将手铐拷在了肖愁的手腕上。

    “你不是肖愁，如果是肖愁，她骗得过我。”叶宇纵将手铐另一边拷在了自己手腕，“我喜不喜欢她与她无关，她不会用这种对她来说没什么价值的事情来要求我做什么。”

    “站住，举起手来！”这时，找上门来的特警们将肖愁和叶宇纵团团围住。

    叶宇纵并没有报告他的行踪，他们在对讲机上安了定位器。

    “你做得很好，现在把肖愁交给我们吧……”队长走出来，对叶宇纵笑道。

    叶宇纵却摇摇头：“你们刚刚开枪射杀了富江。”

    “肖愁身为人，危害公共安全，私自养鬼，被绳之以法是在稳定社会秩序……”

    队长的眼瞳是一片黑色。

    黑猫不死不灭，犹如人类膨胀失控的欲望不死不灭。

    富江还没开始杀人，可她依旧被射杀了，除了她本身确实有这个蛊惑力之外代表了什么？叶宇纵不敢细想。

    肖愁站在叶宇纵身旁，嘴角带笑静静地看着他们。

    “你是要违抗命令吗？”

    “我不敢！”叶宇纵抬起头，眼眶泛红，“可如果我轻率地现在把她交给你们，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多日和肖愁相处，已经让叶宇纵对鬼的存在养成了一种近乎敏锐的直觉。这群人同样受到了黑猫的影响，他也是。但他的冲动是保护肖愁，而无其他。

    气氛陷入僵持，只是因为黑猫的本体被困在肖愁体内，才不至于造成局面太过混乱。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会因为黑猫没有被完全收服陷入绝望。但叶宇纵不会。

    他必须保护肖愁，扞卫肖愁为此作出的付出。

    “怎么这里也这么热闹？”

    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王槐的下身在行走中又逐渐变回了蠕动的恐怖的肉条。他的身后，跟着一群鬼。

    特警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全部被王槐身后的触手掐晕，陷入沉睡。

    “梦醒后他们会忘了这一切的。”王槐变回了人，朝着肖愁无奈地摊手：“我被他们说服了，不过没有造成混乱，也算是顺利完成任务。”

    他的任务就是不要让这群鬼到处乱跑，导致世界毁灭。

    现在看来，应该还完成得不错？

    “肖愁……”白素作为人类，不容易被控制住，回到肖愁别墅就看见一帮曾经熟悉的朋友正在突围而出，就也跟着他们赶到了这里。富江安排的人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一群你想救的人想杀了你，嗤，真可悲。”富江不爽地走到肖愁面前，“你的眼睛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把黑猫封到了自己眼里。”叶宇纵解释道。

    “看来她已经成功了。不过黑猫需要更好的载体，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其他类似镜子的东西能困住黑猫……”

    “用我的眼睛。”伯恩走出来。他碧绿色的双眼十分漂亮，可以折射出世间最美丽的景象。“她救过我，我想帮帮她。”

    “而且……我和安琪拉也是因为黑猫而死去的，我们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了。”

    “哥哥！你会被黑猫控制的！”安琪拉急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此时，叶宇纵的双眼忽然变成了红色，那是血腥玛丽的颜色：“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你们需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了……”

    “那就让我等吧。我已经等了许久了。”伯恩摸了摸安琪拉的头，“我是人偶，黑猫能控制我，肖愁也能，我能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她。”

    “那就开始吧。”叶宇纵眼中的血红褪去，伯恩走到肖愁眼前。

    黑猫控制的肖愁本来本能地想闭上眼，却被一股力量死死咬住。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出——十秒后，伯恩倒在了地上。

    肖愁抱住伯恩，眨眨眼，慢慢恢复了自己的瞳色。她抱起伯恩，环顾了一圈自己的老婆们，一个不少。

    “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