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肖愁的过去

    肖愁和叶宇纵的缘分，还得从一块糖说起。

    当时整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离开了爸爸妈妈哇哇大哭，就肖愁和叶宇纵两个小团子没哭，坐在对面相对无言。

    肖愁好看，叶宇纵也好看，老师忙着哄其他小朋友的同时都要抽出时间感叹一句这两个小朋友真是各有各的好看。

    叶宇纵似乎就是那时候喜欢上了肖愁——第一眼的朦朦胧胧的喜欢，他递给了肖愁一块糖，肖愁认真地说了声谢谢。稚嫩的脸上却没有同龄人的幼稚，就是那一刻，叶宇纵本能地觉得自己要和那个女孩儿一起。

    小学，初中，叶家的势力让叶宇纵很顺利地和肖愁到了同一个班。

    初中的时候肖愁有时候会请假，也不说是什么假，但随着肖愁的座位空了，叶宇纵感觉自己的心也空了一块。回来的时候，肖愁的身上总是会带了些伤。

    也就是那时候，叶宇纵也开始练习武术，他想保护肖愁。

    只是每次他问肖愁到底发生了什么时，肖愁都会摇摇头。

    因为偶尔的旷课，肖愁的成绩并不好看，叶宇纵便拼命学习，肖愁没有学到的东西他就帮她补课。渐渐地也拉高了肖愁的成绩，两人考上同一所高中。

    高中时，叶宇纵已经生得极俊美，加上显赫的身世和温柔的性格，已经成了不少校花追求的对象——肖愁也是校花，但平时素面朝天的她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打扮，而且校服有时候还脏兮兮的，比其他人破旧一些。

    叶宇纵曾以为肖愁很缺钱，直到他看见了肖愁骑着的山地自行车。

    他依旧不清楚肖愁时有请假是为了什么，直到某一天他被一只浑身血污的狰狞怪物堵在巷子里，而肖愁一脚把那只怪物踹到了墙上。

    怪物的头砸在墙上，扁了。落到地上后一动不动，肖愁再利索地割下它的头，一把火烧了。

    ……他知道肖愁请假时都去做了什么了。

    肖愁踹完了就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似乎他只是她生命中无足轻重的一个过客。

    肖愁对叶宇纵来说永远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她神秘、高傲、不可捉摸。也正因此，叶宇纵才更努力地想要贴近肖愁，想看清她迷雾中的模样。

    因为成绩的差距，两人并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但叶宇纵考上了肖愁那所大学同省最好的学校，同时也借助自己的人脉进了特案组，开始做一些侦办工作。

    每一个解决不了的案件背后，几乎都有肖愁的影子。她不喜欢跟着别人的节奏走，也不接受收编。如果别人想要影响她的工作，她甚至会撒手不管一段时间，让那些怪物闹出别人根本解决不了的事情之后再慢悠悠地解决。

    如此几次，特案组也管不了肖愁了。

    有绝对实力的人总是有特权的。

    随着对肖愁的了解，叶宇纵对肖愁的崇拜也愈发地深。

    他也说不清自己对肖愁的感情。是爱慕？是追随？是执念？

    他在他人眼中是天之骄子，是富家公子，是本市叱咤风云的太子爷。但在肖愁眼中，他就只是叶宇纵，他的价值除了陪她长大并且长得比较帅之外什么都不是——肖愁根本不在乎他有多少钱，因为她大学时自己就能买一套别墅。

    但肖愁不在乎这些。

    她什么都不在乎。

    因此，直到肖愁把叶宇纵按到办公桌上，滚烫的性器捅入他的大腿内侧再从下方滑出来时，叶宇纵欣喜若狂。

    “这次的案件不简单，连环杀人案……也不像，似乎身后有超自然的痕迹，近日凶杀案大幅增多，且都有冲动杀人的痕迹。”

    特案组会议，桌上放着资料，组长是经验老道的警官，组员都脸色凝重，看着资料。

    “但并没有证据证明有超自然存在参与？”其中一个组员提出质疑。

    “据目击，凶杀现场都曾出现一只黑猫，有时候甚至会出现黑猫的尸体，死亡方式和在场受害人几乎一致，而且可以确定是凶手所为。”另一个人接话道。

    叶宇纵问：“是同一只黑猫吗？”

    “不是，基因检测过了，是不同的黑猫。”组长回道。

    “奇怪，我们市有那么多流浪黑猫吗？”

    讨论一时陷入沉默。

    “那个女人……肖愁，她有没有什么针对黑猫的动作？”

    视线齐刷刷转向叶宇纵。

    叶宇纵摇摇头：“她从来不会和我说案件相关的事。”

    “代号‘贞子’‘裂口女’‘富江’的极端危险超自然存在都已经被她收容进私人别墅了，她没理由没发现黑猫。”组员说道。

    “按理来说，富江会无限分裂，而且很容易吸引他人肢解超自然体，如果不是已经被肖愁收容，可能我们现在全市都是富江……”

    “‘人偶’的宿主会出现一段时间的精神错乱症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随后将身边人肢解，她收容了一段时间之后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而且似乎改良了人偶，监控里可以看出人偶们在外游荡，但危险性已经降到最低，游荡完之后又自主回到了收容所。”大屏幕上显示一男一女两个美丽的人偶出现在商业区，穿着现代的衣服，玩得很开心。

    “最近江家报告，代号‘马戏团’的超自然场所也已经被她解决了……马戏团杀人无数，是各国都棘手的问题，而且还留存着尸体博物馆，也被她一把火烧了……”

    特案组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还是人类吗？”一个组员弱弱地问。

    为什么能有不属于人类的、如此强悍的力量？

    “叶宇纵，你比较了解她，能不能学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

    叶宇纵皱了皱眉：“很难说，我之后撰写报告吧。”

    就他了解，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能力认女鬼做老婆，并让那么多老婆其乐融融地共存。

    鬼的世界没有人伦，力量就是规矩，显然肖愁的力量远在鬼怪之上。

    组长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看了消息，脸色一变：“肖愁到特案组楼下了？”

    “她来做什么？”组员都有些紧张，其中未婚男性组员更是如此：肖愁的美貌有目共睹，除了战斗力实在不属于人类之外，她和组员短暂接触过，给人留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啊，她问了我什么时候下班，过来接我，怎么这么快……”叶宇纵一个无意的回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脸上。

    “叶宇纵你个混蛋——”有人恨恨道。

    叶宇纵耸耸肩，嘴角悄然蔓延一抹笑。

    等到叶宇纵下来，肖愁看了看表，转头问叶宇纵：“今天这么快？”

    “会议刚开完，他们就知道你来了，你可是我们局里的红人。”叶宇纵靠近肖愁，肖愁就搂着叶宇纵的腰把他带进车，她开车。

    “谈什么了？”

    “最近的谋杀案，在场都有黑猫的痕迹……你有什么线索吗？”这种案件的细节本来是对外完全保密的，但肖愁不一样，对她保密只会阻碍案件的发展，而且她总会知道的。

    “黑猫？果然。”肖愁一踩油门，跑车疾驰而去。“你们最近都是苦手这个？”

    “对。”

    他们要去一起吃顿晚餐，叶宇纵代特案组请客，为了答谢肖愁又破一大案。

    到了酒店楼下，肖愁把钥匙丢给侍卫，叶宇纵和她上了楼。高台视野好，又是自助自选餐厅。费用昂贵，食材也珍惜，因此没几个人。

    坐好点单后，服务员会负责把菜品端上来。

    “黑猫那事儿我也知道，我见过好几次了。”肖愁喝了一口柠檬茶，她点的西瓜汁之后会上。“爱伦坡的看过吗？”

    “我之后去看看。”

    “我觉得与其说那是黑猫，不如说那是人性。黑猫不死不灭，犹如人类膨胀失控的欲望不死不灭。我觉得这黑猫抓不住的，几千年前就已经有了。”

    肖愁想起那个人偶梦境，女仆失控的时候黑猫也在场。

    黑猫贯彻现实和梦境，有人性的时候就存在欲望。

    “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直接让人类毁灭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不过这个法子太粗暴，建议不用。”

    “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叶宇纵思索起来。

    “用人性抵制兽性，黑猫这题无解。”肖愁摇摇头，“要说怎么解决，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决。当被黑猫选中的人自己醒悟过来，黑猫是控制不住他们的。”

    这就和富江差不多。

    富江也是人们的欲望本身，人类和欲望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实在不需要太认真。

    “我认为……人性总能压抑兽性的。”叶宇纵尝试说。

    “谁知道呢？我对此持悲观态度。叶宇纵，我不是个好人，我给不了你任何肯定的答案。”

    肖愁看着端过来的精致盘子，甜鹅肝与考得酥脆的小面包片。小面包片之上还叠着解腻的苹果片，苹果片上抹了一小勺鱼子酱。

    鹅肝入口之后没有腻味，像是奶油制成的冰激凌。她用刀叉切下一块，送入口中。

    “为了满足欲望，人类总是能想到各种方法，谁说想把自己送上太空就不是一种欲望呢？只不过这种欲望更精细、更理性、更科学。”

    他们慢悠悠地吃着。比人手都大的龙虾也被端上桌，肉质鲜美，龙虾壳已经被处理过，肉可以整块取出来。

    “人类如今的发展程度，还做不到让每个人的欲望都转化为生产力的程度。但跟随着多巴胺的人们一直在追随欲望，在追随美，以缓解生活的压力带来的焦虑和痛苦；他们在正常的外壳下失控，因为一时的疏忽错漏造成后果并为此付出代价，这也是黑猫作案轨迹的特色——等做错了事之后，他们发现已经不可挽回了，只好尴尬地处理尸体，像是不小心用烤箱烤炸了一罐番茄酱。”

    “但这个错误一开始就不应该铸成。”叶宇纵说。

    “没错。”肖愁耸了耸肩。“量变造成质变，黑猫一开始的出现是悄无声息的。希望我为我的罪恶付出代价的那一天——别那么快到来。”

    人总会觉得自己习惯的东西是正确，但很多时候并不如此。

    那么肖愁又怎么知道整日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自己，是否已经恶贯满盈？

    “不过说起来，我家里也该养只宠物了。“肖愁切下龙虾肉，”肉质不错。“

    “宠物？那你家里那一堆……“叶宇纵不禁联想了下。

    即使是鬼，叶宇纵也清楚肖愁是把它们当成宠物养的。

    “邻居？或者……家具？”肖愁笑了一笑，“谁知道呢。”

    一盅佛跳墙被端上来，肖愁放下刀叉，拿起勺子勺了一口，夸赞道：“很鲜甜，我果然还是喜欢这种中式的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