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约好的这一天罕见的下起了雪，窗外小雪细细密密，屋内开着空调收拾书包的季玉京心里却满是火热。

    情趣酒店里那些用品应该挺齐全的吧，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网购了一些其他的小玩具，什么粉色的乳夹，什么情趣小拍拍，什么催情润滑液…

    当收到货的时候，他就已经忍不住在想他哥戴上这些东西的模样了，那应该是…令人流鼻血的性感！

    他把这些零零散散的小道具收拾了一书包，就等着他哥下班回家来接他。

    所以听到门铃响起的时候，他还有些懵，怎么回事，他哥提前回来了？

    然而打开门却是他爷爷身边的冷面助理，来的人正是在他哥养病期间一次都没来的季老爷子。

    在季玉京心里，季老爷子属于那种真正冷酷无情的那一挂，他对自己和哥哥从来没有一个小模样，对他们的指标和要求倒是一套一套的。

    除了在父母去世的时候，他看见他掉过两滴眼泪，之后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上任何和蔼可亲亲情温柔的表情。

    从小到大面对这个爷爷，他都有着发怵，这次也不例外。但老人家不辞辛苦，大老远的过来，肯定也不只是说句话这么简单。

    他还是恭恭敬敬把人请进了屋。

    季老爷子这还是头一次来他们兄弟俩住的地方，他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这才重新把目光落在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按照季玉凉的喜好，这个屋子原本的家装设计应该是走黑白灰，极简风格的现代装饰，但现在黑色的沙发上放着完全不搭调的米白色毛茸茸的垫子，设计冷硬的茶几桌下放的是小动物图案的地毯。

    电视柜上放着游戏动漫中的角色手办，一些看到一半没收拾的漫画书散落在沙发周边。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眼前这位的杰作，但让季老爷子震惊的是，自己那位同样不苟言笑的大孙子竟然能容忍他至此，甚至还有些自暴自弃，连他在家里喝茶的马克杯都换成了和季玉京一样的柯基屁屁同款马克杯。

    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

    他好像从来没与自己这位小孙子好好相处过，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小孙子性格和他大孙子性格南辕北辙，天性跳脱天赋一般，被他的儿子和儿媳如珠似宝一样看着长大，无论长到几岁，他身上都有一股化不开的奶味。

    但现在他发现这个小孙子彻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高高瘦瘦，阳光爽朗，虽然面对自己还有些拮据，但却在待人处事当年找不出什么差错，看上去就像是还未经历灾难之前的季玉凉一模一样。

    季老爷子接过季玉京泡的茶，看着季玉京的目光里满是感慨，季玉京被他看的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老爷子是发现了什么过来兴师问罪的，但一直到两人沉默不语地喝完一杯茶，老爷子也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意思。

    这样无声似有声的沉默让季玉京觉得更加难受，就在他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样的寂静时，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你想过结婚生子吗？”

    “？？？”季玉京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老爷子看他摇头，把茶杯一拍，满脸怒容:“你不结婚生子怎么对得起你去世的父母，怎么为我们季家留后？”

    季玉京看着老爷子兴师问罪的情态，也算是终于弄明白老爷子过来的目的了，他应该也是知道自己和亲哥之间的事过来谴责他们的。

    但他却不虚:“爷爷，传宗接代这事我还真不行，我实话给您说了吧，我阳痿。”

    “我对女人硬不起来，不信的话，我当场给您萎一个看看？”

    ……

    季老爷子最后没有亲手把季玉京这个糟心玩意直接弄死，实在是因为季玉京的脸皮太厚了，一口一个阳痿，一口一个不行，让他结婚就是祸害别人姑娘，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五毒俱全，取他精子绝逼会生个畸形儿童，总而言之，季老爷子说一条他堵一条，把老爷子堵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季玉京看老爷子气的满脸通红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其实您也不用太生气，传宗接代这事我和我哥还真没办法，要不您哪天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还能争取给我们留个小叔来继承皇位？我们绝对把他当亲儿子看待。”

    老爷子当场举着拐杖把这恶心玩意打的满场乱窜。

    一边吃速效救心丸一边觉得家门不幸，老大是那德行，这小的更不得了。

    看上去人模狗样，从嘴里吐出来的没一句人话。

    可怜季老爷子来之前，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看着季玉京，只觉得自己废那事去帮这糟心玩意干嘛。

    毁灭吧，赶紧的。

    季老爷子打累了，换他旁边的助手上阵，助手上前一步开口就道:“你们这样是违背社会秩序，违背人类纲常伦理，是令人不齿的，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又没戳到你身上，你操心个什么劲儿。”

    “你们现在还年轻，等你们年纪大了一定会后悔的。”

    “哦，要是没后悔是不是还要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

    “两个男人在一起没有后代，以后老了怎么办？”

    “我爷爷连个伴都没有，不还是有你们吗？”

    助手差点也一口气上不来，看着季玉京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差点吐血三升。

    季老爷子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他遇到对手了，季玉凉心里还算是有点良知有些仁义道德，这小子心里只有一副黑心肝。

    怎么都说不服这小子以后，他们打算等到季玉凉回来再一同教育。

    然后等到季玉凉回来时，却不是他一个人进的门，他旁边跟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

    季老爷子看着这阵仗也懵了一瞬，然后才皱着眉问:“这是怎么了？”

    但他刚问出口，季玉京就扑到了他哥身上，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瓷器一样捧着他哥的胳膊:“哥，你这是怎么了，哥！”

    季玉凉满脸虚弱还没说话，旁边的“医生”就开口了:“他的胳膊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重物击打，直接骨折，后面不但没有立即治疗还负重使用引发了并发症…”

    “天呐！”季玉京叫了一声，捧着胳膊的收更是眼泪汪汪:“那我哥动动手指就能日近千万的手就这么废了吗？！到底是谁，谁这么狠心！”

    季玉京一边哭喊着，那医生也在旁边帮腔，那一脸严肃仿佛季玉凉因为这根胳膊而命不久矣，那个把他打到骨折的人就是杀人凶手。

    两人一唱一和，让站在旁边的季老爷子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脑海里不禁回想起那一日自己责打季玉凉的画面，连拐杖都打断了，季玉凉还是一声不吭，他以为自己是小惩大诫，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吗？

    季玉凉满脸虚弱，还伸手阻止了两人的唱衰，看向老爷子:“爷爷。”

    他的眼里没有怨恨，没有指责，只有一种麻木的空洞。

    这让季老爷子看的一阵心悸，他赶紧上前看向季玉凉的手:“你的手…”

    “废了。”季玉凉苦笑:“没知觉了。”

    他话刚说完，季玉京又在旁边嚎啕一嗓子:“是谁，是谁那么狠心！居然打断了我哥的手，完了，我哥以后都是个独臂大侠了，哪里会有女孩想要照顾一个残疾人！”

    他嚎啕地真心实意，背过脸给自己眼角旁边滴了两滴眼药水。

    “怎，怎么这么严重…你别骗我。”老爷子看向旁边的医生，医生一脸严肃地拿出自己的行医证明，证明自己是季玉凉的私人医生，资历甚高，怎么会联合外人一起欺骗他一个糟老头子呢？

    他板着脸说道:“老先生，虽然我知道您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请您节哀，对了您可能对手臂骨伤的并发症并不了解，我给您详细说一下，季先生重点伤在手臂和后背，差点打到主要中枢神经造成瘫痪，目前来看虽然及时避免了瘫痪，但影响却已经留下了…”

    “比如不孕不育，身体虚弱，四肢无力，周期性关节炎…”

    他每说一条，季老爷子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脸沉静的大孙子，嘴唇抖了抖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这…这后面还养的回来吗？”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医生铁面无私地回到:“养？怎么养，错过了最佳时机就是错过了一辈子，真不知道当时动手的那个人是怎么想的，现在木已成舟，哪怕是扁鹊再世也无能为力…”

    …

    季老爷子最后是黑着脸被人扶走的，等他走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大笑出声。

    封年一把摘了自己的假发，笑的直不起腰:“老爷子最后那个表情简直绝了，哈哈哈哈哈哈他还真信了。”

    “就我说，活该，真的该！让他那么打我哥！”季玉京一边笑一边气鼓鼓地揉了揉他哥的胳膊，觉得他哥真是吃了太多苦了。

    “其实我不在意的。”季玉凉看着季玉京，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不在意，我在意。”季玉京蛮横地抱着他胳膊像一只霸道的小野兽一样仰头看他:“你是我的，别人挨一下碰一下我都是要计时收费的，希望季先生以后能有这个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