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福兮祸之所倚…在季玉京意识到离自己月考的时间只剩下一周的时候，他有一种死亡突然逼近的感觉。

    就好像昨天他还在他哥的kingside大床上神龙摆尾，一眨眼就看见他哥提了把菜刀站在床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碧刚刷完一套题，就看见了自己同桌一副安详的模样，这让她感到十分好奇:“玉京，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不担心这次月考了啊？”

    季玉京笑而不语，一副出世的模样，要是给他一串佛珠立马就能念两句。

    旁边钱铎走过听到他俩的对他，笑着怕了拍季玉京的肩膀对何碧说:“他哪是有把握，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就是，小姐姐你不知道吧，这家伙已经连续几个月垫底了。”季玉京背后的肖任也开始掀他老底:“老班说他这次要是再考不好，就和他哥促膝长谈一下午。”

    季玉京抖了一下，听到他哥两个字，整个人瞬间失去了色彩，在窗外吹来的凉风中逐渐石化变成一堆渣渣。

    “啊？季玉京你…这么艰难的吗？”

    渣渣京不想回答，他现在十分忧伤，就像是一个临刑前的犯人知道了自己马上就要人头落地却毫无办法。

    他趴在桌子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已经努力过了，这个学期我有很努力地看书了，但是没有作用，我有一种我这次还是会考砸的预感。”

    钱铎一边叹息着一边也跟着挼了一把他的狗头:“你去了以后，我会把最新季的片子烧给你的。”

    季玉京扯了扯嘴角:“那还要谢谢你了？”

    肖任也跟着凑热闹:“要不咱们赌一下月考后他屁股多久才消肿？”

    这几个狐朋狗友完全不是想办法的料子，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季玉京给按棺材里了。

    就在季玉京准备安详地等待最终的判决时，天使降临了。

    何碧看着他说道:“要不，这两天我帮你补补课吧，虽然我也不是很聪明的人，但也能勉强帮你划一下重点…”

    季玉京瞬间揭棺而起握住天使温柔的小手，热泪盈眶:“原来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观世音菩萨圣母玛利亚啊…”

    何碧:“这两人好像都不归一个地方管…”

    不过不等她吐槽完，就看见季玉京的背后又亮起了两双饿狼一样的眼睛。

    “漂亮姐姐，也教教我们吧，求求了！”钱铎和肖任也厚颜无耻地嚎啕道。

    随后他们就遭到了季玉京的无情驱赶:“滚！滚远点！漂亮姐姐是我一个人的！”

    …

    由于何碧和季玉京临时组成了学习互助小组，每天放学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两人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忘记了时间，却忘记了学校外还有等着他们的家属。

    一辆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不知道在校门外等了多久，车门打开，走出了一名西装革履，英气逼人的男人。

    男人手指中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靠着车抽了一口，再慢慢吐出浓白的烟雾。

    本来是千篇一律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分外好看，不少进出学校的学生家长都不由得把目光集中在男人身上。

    当何碧给季玉京补完课出来看到的就是季玉凉靠在车门前抽烟的模样，这时的季大哥和之前与他们一起去吃烧烤的那个季大哥很不一样。

    丝丝缕缕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眉眼，他长睫微垂，眼里透露着毫不客气疏离和冷漠，像一颗生长在高山上的雪松，周身缠绕着冰冷的雾气，雪花藏在树梢，终年不化。

    她刚出校门，也只是一眼就被这个男人所察觉到。

    他移开手指，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那样冷漠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她，绕是冷静如何碧，内心也忍不住泛起波澜。

    既然看都看到了要不要过去打招呼？何碧纠结地想着。

    但不等她纠结好一会，就看见那如同天神一样完美的男人，迈着他修长的双腿走到了她的面前，垂眸看她:“我记得你。”

    连声音都快冰冷地掉渣了。

    何碧扯出了一抹自以为很妥帖的微笑:“季大哥。”

    季玉凉看了她好一阵，才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玉京呢？”

    “他说要把最后一套题做出来，还在教室。”何碧斟酌着用词，回答道。

    “你每天下午都在给他补课？”

    “嗯…”

    又是一阵难熬的沉默，就在何碧以为季玉凉会责怪她自作主张时，却听到了一声谢谢。

    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季玉凉眼里清冽的目光，像是阳光透过翠绿的松针，照在了那晶莹剔透的冰雪之上，她在其中看到了几分暖意。

    “不用谢…同学之间，本来就该互帮互助的。”何碧慌忙客气地说道:“也是我自作主张…您不怪我就好。”

    下意识地就用上敬语了，也许是被他那长时间身居高位的气场所影响了吧，何碧在心中无声叹气。

    “你很优秀。”季玉凉给出了一个客观评价:“你比我见过的其他人都要优秀。”

    何碧愣了一下，没想到会从季玉凉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如此直白，如此…不加掩饰的夸赞。

    “以你的能力，你的未来将不可限量。”季玉凉平铺直叙地夸人，并未给人留下太多的羞惭和客气空间，他的目光落在何碧身上就像是能看穿她这个人一样:“现在的何家，配不上你。”

    何碧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笑了笑:“季大哥夸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如果未来有机会，我希望你能考虑我的公司。”季玉凉一点都不觉得现在就拉拢一个高中生去自己公司就职有什么不对。

    “谢谢，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能选择未来要走的路。”何碧笑容坚定:“不过，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季玉凉看向她的目光中有几分欣赏，他拿出了一张名片交给了何碧:“遇到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找我。”

    “好。”何碧也没有推辞，落落大方地收下了他递过来的名片:“那个，季大哥，我弟弟还在等我回去，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

    何碧大步从他身边离开后，才猛地松了口气。

    季玉凉的气势太过强大，站在他面前就有一种被压迫到呼吸困难的感觉。而且从他今天递给自己名片的举动，他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何碧想到这里，脚步变得慢了几分，她回过头看向季玉凉所站的方向，看到季玉京刚好从校门里跑出，一路跑到了季玉凉面前。

    刚刚还如一团寒风一样的季大总裁，此时温和地揉了揉季玉京的脑袋，也不知季玉京说了什么，那被冰霜浸染过的眼眸都化一潭春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何碧看着那兄弟二人有说有笑，默默把那张烫手的名片放进了自己的背包之中。

    …

    当回到自己那狭窄逼仄的出租屋中，就看见穿了一身围裙的秦民安迎客上来:“欢迎回家，上学辛苦了。”

    何碧自己这个吊儿郎当的弟弟似模似样地穿着围裙还有些不习惯:“你怎么穿成了这样？”

    秦民安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围裙的蕾丝边:“我今天搞卫生来着，在家里翻来翻就只找到了这条围裙。”

    何碧闻言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俊不禁道:“还挺适合你的。”

    十几岁的初中生，骨架都还没抽展开来，再加上他那张还稍显青涩稚嫩的脸，配上蕾丝边的围裙还真的一点都不违和。

    “姐，今天有人打电话过来找你，我不认识就没接。”秦民安乖乖地报备自己一天的行动，何碧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看到上面的何姓以后就收回目光:“没事，反正也不是需要理会的人。”

    “哦。”秦民安听她的，说不理就不理，这档揭过以后，他去准备做晚饭，何碧则是在餐桌面前坐了下来。

    她刚按下发送信息的按钮，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我想我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地方。”

    “终止合作就是终止合作，我已经受够伺候你们这群甲方了。”

    “我能受到什么威胁，只是突然像明白还是学业为重而已…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江湖不见。”

    挂断电话，何碧松了口气。

    秦民安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姐，是你之前说的做生意的那群人吗？”

    何碧疲惫地点了点头。

    秦民安想起了之前好几晚，他姐都在电脑面前奋斗的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是他们欺负你了吗？”

    何碧摇了摇头:“是我单方面解除合作了，本来合约也快到期了，我只是和他们说的更明白点。”

    “你以后不做这个了吗？”虽然他还看不懂他姐的工作，但一想到他姐不用每天晚上都熬夜到很晚敲键盘后，他还是由衷地感到开心。

    “不做了，钱已经赚够了，后面暂时避避风头。”何碧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可乐。

    她的脑海里想起了季玉凉那张冷漠的脸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心悸，和这样的男人对抗实在是太过于冒险。自己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只蚂蚁一样，只要他想，随时都会捏死自己。

    现在他只是看在他弟的份上暂时放过了自己，如果她再帮着那群人做事，那后果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