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小说 - 在监狱做大佬性nu的日子在线阅读 - 50、碎片(上)

50、碎片(上)

    一.

    在喜马拉雅山脉上,居住着世界上寿命最长的民族——洪扎族。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朴素的生活。

    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早在千年前,他们曾是一个兴盛的王朝。

    他们同汉人一样相信入土为安,于是修建了一座庞大的陵墓以埋葬王室贵族,并派出近百人驻守于此。他们就是人们所说的“守陵人”。

    陵墓修建在王朝边境的深谷里。那里没有水源,亦无法种植果树粮食,所以守陵人们不得不依靠外界的供给得以生存。

    然而,在一次山体塌陷中,他们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被阻断,这意味着他们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切断,陷入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的境地。

    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不出三日便开始有人陆续死去,到了第七天,竟只剩下二十余人还在苟延残喘。

    他们日日祈祷着救援,可眼前的崩塌的层层巨石终究是没有被推开。就在他们绝望等死之际,墓穴的洞口竟涌出了清澈的甘泉!

    而更为神奇的是,在饮用了甘泉之后,饥饿、困顿、寒冷,所有的不适都一扫而光,如同重获新生。

    他们顺着水流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走了多少天,竟来到了一个平原。这里土质肥沃,水源充足,气候适宜。绝路中的生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所有人欣喜若狂,当即决定在此安营扎寨。

    荒土被开垦为田地,平原上盖起一间间房屋,二十多个被国家抛弃、无处可归的守陵人,就在这无人知晓的平原代代繁衍,而所有喝过泉水的人,都仿佛拥有了上天的眷顾,他们不再会生病,受得伤会很快复原,就连衰老的速度都慢的可怕。

    他们坚信这条河流的源头是天空,是神对他们的怜悯和爱,故称它为“神泉”,而族名也被定为“神泉族”。

    二、

    在神泉族里,女性在生下孩子后有义务哺乳两年,加上怀孕的一年,三年才可以生一个孩子,所以大部分的家庭都只有两个孩子。

    而昆布就是族长费达的第二个孩子。

    在他们的语言中,昆布是“信仰”的意思。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定为了下一任的族长。费达希望他可以坚守着他们的家园,成为所有族人的信仰。

    至于为什么将昆布定为族长,那就不得不说到他的哥哥“伊戈”。

    据说伊戈刚出生的时候,不哭不叫,脸上还挂着笑容。刚开始,族长夫妇以为这是祥兆,可随着伊戈的长大,他们所有的期待都化为了泡影。

    这孩子除了傻笑,竟什么都不会。他不会哭,不会闹,甚至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喊,饭量却是其他孩子的三倍,仿佛“饭桶”两个字就是为了他打造的。

    这样的人如何被委以重任呢?

    所幸二儿子与伊戈截然不同,他不仅善良勇敢,而且天资聪颖,看过的书过目不忘,倒背如流,还能深刻的理解其中含义。

    然而过分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十六岁那年,他意外在河里发现了一本书。昆布将其晾干后翻了翻,却发现里面竟全是些不认识的文字。那字体清秀飘逸,每个转折间的变化都耐人寻味。

    昆布心中的认知改变了。

    原来神泉族并不是整个世界,除了他们以外还存在着不同的文明。

    要是能够出去看看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诞生,就像收不回疆的野马,日日夜夜在昆布的脑海里徘徊不散。

    三、

    他和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对方却变了脸色,最后只道:“你出不去的。”

    这千百年间,昆布并不是第一个想要离开看看的,可是这片平原就像是被隔绝开的独立空间,根本找不到出口。

    费达摸了摸昆布的毛茸茸的脑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昆布心里并不这么想。

    那本书明显是从“外面”顺着河流进来的,所以只要循着神泉水,就必然能发现出口。

    他迫不及待地跑出家门,顺着河水一路狂奔。

    深沉的夜色中,河水波光粼粼,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碎石磨破了他的脚掌,可疼痛和疲惫并没有消耗一丝一毫他的决心。昆布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却在黎明时发觉眼前的景象变得熟悉起来。

    缺氧的大脑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空间,直到日出那一刻,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原点。

    费达看着浑身被汗水浸湿的小儿子,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昆布终于明白父亲说得“出不去”是什么意思了。

    这片平原是上天给予的恩赐,也是诅咒。

    四、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昆布产生动摇。

    他坚信,既然有东西可以进来,那必然有连通外面的道路。

    又是一日傍晚,昆布最开始发现书的位置附近找寻蛛丝马迹,他的哥哥伊戈一路跟着他,手上还抓着两个馒头。

    伊戈并不理解他在做什么,只是害怕弟弟会饿。对他而言,饥饿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了。

    天色渐渐暗了,一无所获的两人坐在河畔,脚浸在水里,一口一口的吃着馒头。

    “哥,你说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呢?”昆布问道。

    伊戈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意思。他歪了歪头,随后抬起脚,溅起一连串水花儿,然后朝昆布笑了笑。

    昆布也学着他的样子,两只腿在河里上下晃动,两个人玩闹着,一扫而空之前的忧愁气氛。

    可就在一瞬间,昆布愣住了。

    这条河表面看似往西边流,可他清晰地感受到更深处的河水在不断冲刷的他的脚背,就像瀑布那样。

    河水在往下流?!

    昆布听到自己的心脏“通通”狂跳,他将吃了一半的馒头随手放在岸边,打算往更深的地方踩踩看,可河水的内部像是一块有强大吸力的磁铁,瞬间将他卷入内。

    冰凉的水没过他的耳鼻,隔绝了伊戈的呼喊。

    在恐慌之中,昆布看见了前方竟有一圈通透的光,他立即明白了这便是通往外界的出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地方。

    激动的心情快要在体内爆开,他奋力地朝那光亮处游去,就在氧气耗尽的前一秒,他终于从水面探出了脑袋——自己竟身处于一片湖泊之中!

    五、

    这里的人穿着各式各样奇怪款式的衣服,有长袍,有大褂,他们有着黑色的瞳孔和黄色的皮肤,嘴里说的尽是些听不懂的话。

    这让身材高挑,肤色黝黑的他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他只能用脑海里书中的内容和人沟通,熟不知那本书是由古文编写,而此时早就普及了白话文。

    庆幸的是,众人虽觉怪异,却也能勉强理解。

    十七岁的昆布就这么开始了异世流浪的生活。

    这里的文明远远高于他的想象。

    人们使用统一的货币进行买卖,路上有既有两个轮子的车,也有四个轮子的车,就连房子盖得都十分讲究。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一路的见闻,准备回去的时候将这一切告诉爹娘和大哥。

    可昆布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就是一百多年——因为他碰见了一个叫做“何启星”的青年。

    六、

    “谁在那儿?”那个清爽干净的声音响起。

    糟了,被发现了!昆布暗自捏了一把汗。

    他原本是想来看看这里需不需要招人,以挣一些钱来满足最起码的温饱和路上的盘缠,却听见了房间里传出来的歌声。

    这一听,便忘了离开。

    昆布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头从门后站了出来。红着脸解释道:“吾途径门口,闻此良曲,心中感怀,不禁驻此倾耳闻之。”

    谁知那穿着白衬衫的男青年并未生气,反倒笑出声:“都民国了,怎么还说古文。既然你喜欢听,我就再弹一次吧。”

    他虽然还没学会现代人的说话方式,却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一路上,因为自己的外貌和说话方式,昆布受尽了白眼和嘲笑,还有一些人说他是“洋鬼子”,虽不知其含义,也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话。他以为这个世界的人都冷漠高傲,却不想竟有这么温柔的人。

    缓缓抬起头,当他看清不远前的这个青年的脸时,他愣住了。

    窗外的阳光穿越过蔼蔼树木,温柔地照射在他雪白无暇的脸庞上,一双偏圆的下垂眼充满笑意,亮若繁星,上扬的嘴角旁一颗红如凝血的朱砂痣更是看得昆布心脏狂跳。

    青年不但弹唱了一边刚才的歌曲,还让自己坐在他的身边,手把手地教他弹琴。

    两个人的距离近到昆布可以看见青年脸颊的绒毛,嗅到他雪白衬衫上的肥皂香气。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心情在身体里不断发酵。

    那青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转过头看向他。

    昆布立即将自己的目光挪开,毫无目的地到处四处乱瞟,偏偏那青年像是不放过他一般,一把撩起自己遮住眼睛的长发。

    “你这头发该剪了。”

    “不,不用劳烦!”昆布慌张按住乱糟糟的头发,他并非不想剪头发,而是怕露出自己那双异于常人的浅色瞳孔。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他偏偏就不想让眼前这个青年把自己当做异类。

    “你这孩子,真奇怪...”青年叹了口气,从口袋掏出几枚硬币塞在他的手中,“去买点吃的吧,这么高的个儿,瘦成这样。”

    “不不不,吾...”

    “吾什么吾,现在都说‘我’。”

    “我...我...可否留在此,尽些绵薄之力...”

    青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

    青年粲然一笑,说:“这里是福利院,你若是无处可去,来我这儿可真是来对地方了。”他顿了下,拖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吧,后厨正好还缺个帮手,你要是愿意,就留在这里帮忙好了。”

    昆布激动地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名为昆布。”

    “我叫何启星,启明星的启星。”

    原来他叫何启星。听说这里的世界会喊自己别人姓氏后面的两个字以表亲近。

    “启星...”昆布小声的念了出来。

    “我再怎么说也比你大些,好歹加声哥吧。”何启星有点无奈。

    “启星。”高瘦的少年又念了一遍何启星的名字,只是这次的语气要坚定地多,完了还不忘咧开嘴朝青年笑了笑,以示友好。

    何启星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却又不好生气。没辙,只好带着少年去安排他的住处。

    谁知道少年个子太高,给福利院孩子们准备的床根本睡不下,但大人的房间完全没有空余,无奈之下只好和昆布一起搬了张单人床放到自己的房间。

    “你只能暂时跟我一起住了。”

    “吾...我心乐之!”

    “那你先休息,等下准备吃晚饭了。”说完何启星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路上他感到口袋里有什么在响,伸手一摸,那少年竟不知什么时候又把自己给他的几枚硬币放回了自己兜里。

    “这孩子...”何启星看着手中闪闪发光的硬币,不禁扬起了嘴角。

    七、

    少年比他想象的聪明许多,没教几天就学会了白话文,就连在后厨的活也做的有模有样。

    可要说有什么不满,那就是昆布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和随时都可能在身后响起的那声“启星”。

    那孩子像是对叫他的名字很上瘾似的,经常当着很多孩子的面叫出口。被一个小自己五岁的男孩子这么叫,任谁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更令人无语的是,福利院的孩子背地里也学着那少年一口一个“启星”的喊。

    可无论他每次和昆布说完,对方只会朝他咧嘴一笑,打死不改般再喊一遍“启星”。

    这让何启星有点挫败,但称呼既然不能纠正过来,那就先解决另一个问题。

    于是这一天下课后,他抓起一把剪刀,气势汹汹地赶到后厨,决定把昆布那头遮眼长发剪了。

    “昆布,出来一下!”

    “启星,你喊我啊。”此时的少年正一手拿着扇子扇火,一手往炉子里添柴,身上脸上都沾了不少黑灰。他见启星来了,赶忙用手背蹭了蹭满脸的汗水,却不知道把自己抹成了个大花脸。

    福利院规模不大,资金除了政府拨款以外,更多的是依靠好心人士的捐款。所以即使大部分都用上了煤制气,他们为了节省经费,还是只能使用这种古早的大灶。

    昆布匆匆走了出来,他看到启星就忍不住翘起嘴角,可这次对方却比自己笑得更大声。

    何启星拿出一条雪白的帕子在他脸上一抹,本想告诉对方脸上有多脏,可这少年却一脸着急道:“这么白的帕子,搞脏了可怎么办?!”

    “一条帕子,洗洗就好了,你着什么急。”

    何启星细细地将他脸上的黑灰都擦干净,又将帕子抖开,围在少年的脖子上。

    “这是要做什么?”

    “不准动。”

    昆布只听头顶上传来“咔咔”两声响,立即明白青年这是在剪自己的头发。

    “不能剪!”他急道。

    “怎么地?你还想像清朝人似的留大长辫子啊?”

    “不是的...”昆布垂下头,“我只是,害怕你会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和你们长得不太一样...”

    何启星哑然失笑:“你就是长了三只眼睛我也不会惊讶。”

    而事实证明,在看清楚昆布整张脸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张大了眼睛。

    极浅的琥珀色双眸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像猫眼一般晶莹剔透;乌黑浓密的睫毛严严实实的遮在眼睛上方,每一次眨眼都像是蝴蝶在扑闪着翅膀。少年的脸虽略显稚气,却遮不住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窝,不难想象这孩子长大会有多帅。

    “昆布,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何启星从未见过这般长相的人——黝黑的肤色却有着欧洲人那样的立体五官,明明互相矛盾,但一同出现在少年脸上时,竟意外的和谐。

    昆布只好老实回答道:“我...来自神泉族...”

    “神泉族?”

    少年点了点头:“对!我的家乡可美了,一到冬天便是满地的勒吉花,红彤彤的,在雪地里一团一团的盛开着。若是有心仪的人,就采一朵插在女孩子的发间,如果对方没有摘下来,就意味着默许了男孩子求爱。他们会在春天到来的时候举行婚礼,全族人都会为他们载歌载舞...”他越说越是兴奋,眼睛都在发光。

    这都什么跟什么...若不是自己念了十几年书,还真给他诓住了。何启星默默想道。

    还不等他打断少年的话,一阵风吹来,粘在昆布脸上的细小碎发纷纷掉进了眼睛里。

    少年闭上眼,眼泪一下子溢了出来。

    “别动,我给你吹吹。”

    细细的,温柔的风掠过少年的眼睛,吹得他痒痒的。他眨巴眨巴眼睛,被泪水模糊的视线越来越清晰。

    启星的脸就离自己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嘴角那颗通红地朱砂痣就这么明晃晃的落入他的视线范围。昆布两只手不住地揪住衣角,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启星...”

    “嗯...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糊味?”

    昆布瞬间变了脸色,他二话不说冲往后厨,“糟了!饭糊了!”

    八、

    昆布刚来的时候还是秋天,如今一转眼都入冬了。

    这几天他注意到启星每天晚上都点着油灯在书桌前一针一线的缝着什么。他也没多想,谁知这天青年将他喊到身边,道:“来试试合不合身。”

    一件对襟黑色褂子就这么摊在自己眼前,衣服的布料细腻丝滑,还绣着暗纹,看起来和街上那些达官贵人穿的别无二致。

    “启星,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收?”

    青年拉着昆布到自己身前,二话不说就把衣服往他身上套:“马上入冬了,你有衣服穿吗?赶紧换上试试。”

    “可是……”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旧衣服改的,我穿太大了,款式又老气,看不上才改了给你的,就别推辞了。”

    “嗯,不错,稍微大了点,里面穿件夹袄刚好。”何启星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温柔又好看,昆布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化做了一滩水。

    “启星,你真像我娘……”

    “乱讲,像也应该是像你爹!”

    昆布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不是不是,就是像我娘。她会给我做最好看的衣服,最好吃的饭菜,对我比哥哥还好,有的时候,还真挺想他们的。”

    话音未落,自己就被青年紧紧地抱住,昆布睁大了眼睛,只听对方说:

    “没关系,你还有我们啊,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互相照顾的。”

    “启星,我们是一家人吗?”

    “当然啦。”何启星捏了捏少年黑黢黢的脸蛋。

    琥珀色的眼睛一弯,昆布笑着露出一排白牙:“那我娘都是叫我‘阿布’的,你可以也这么叫我吗?”

    “好好好,阿布。”

    “哎!”

    九、

    夜已深,昆布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离开神泉族的初衷是想看看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从他踏上这片土地起,就决定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可是他已经留在这里半年了。

    理智告诉他,现在是时候离开了,可一想到以后见不到青年,心里除了不舍以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昆布转过头,朝何启星的方向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让昆布丢了半条魂。

    只见何启星仰躺在床上,被子被他踢到地上,宽松的睡衣直接卷到了腋下,窗外的月光直直照耀在他雪白的胸膛上,那两颗粉嫩的乳头宛如红豆般小巧可爱,紧实的腰细瘦得几乎盈盈可握。

    一瞬间,昆布只听脑子嗡地一声,所有的思绪都作鸟兽散。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对同样身为男人的何启星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在神泉族,即使男性赤裸着上身走在路上都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是,他看见自己的父亲、哥哥已经族里其他人裸着上身的模样,根本不会有一丝丝的害羞。

    昆布逼着自己不再往那里看,可有想到启星要真是这么睡一晚,定然会着凉。

    在经历一番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决定下床给他盖好被子。

    赤裸的脚踩在凉丝丝的地面上,昆布蹑手蹑脚地走到何启星床前。他低垂着头,拾起地上的被子,正要抖开盖在青年的身上,对方却像是被打扰到似的,在睡梦中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慵懒酥软,听得昆布耳根通红。

    不能慌…不能慌…

    昆布深吸了口气,将被子覆在干扰他思绪的赤裸胸膛上,何启星皱起眉,毫无征兆的抬起腿,软绵绵地踢了一下,细长白净的脚就这么踩在了少年的大腿上。

    这一下让昆布彻底慌了神。

    他顾不得被子有没有盖好,转头仓皇而逃,路上还带到了桌上的几本书,可此时昆布那里还顾得上捡,他像只钻洞的兔子般一下缩进被窝里,两手捂住滚烫的脸颊,腿上还残留着启星脚掌的触感。

    从未使用过的性器就这么高高的竖了起来。

    昆布对性几乎一无所知,他对自己生理上的变化感到害怕,却又不知自己该如何纾解。

    他又急又恼,只恨不得把自己那玩意儿折了。

    幸运的是,在这种紧张的心情下,下身的勃起没有持续很久便消退了。

    “呼……”昆布彻底松了一口气。

    睡意袭来,他迷迷糊糊地想,如果留下来一定需要理由的话,那可不可以只是为了他呢?

    十、

    怀里的青年脸颊潮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眼神迷离地望着自己,手指轻轻地在自己的身体上来回游弋,被他摸过的地方就像触了电一般,又酥又麻。

    通红湿滑的嘴唇不断靠近,昆布不禁将青年抱得更紧,硬挺的下身不住地在对方光滑的两腿间摩擦。舌尖像是品尝什么美味一般细细来回舔舐对方唇角的红痣,惹得青年连连轻颤。

    “阿布...”青年皱起眉,一副快要受不了的模样,用抱怨的口气呼唤着他。

    昆布凑上前,两个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他伸出舌头探进青年的口中,品尝对方甘甜的津液。

    “唔...启星...”

    一道白光闪过,昆布猛地睁开了双眼——果不其然,裤裆里又是一片湿滑。

    自从那一晚之后,他时常梦见自己和青年缠绵在一起,而第二天醒来,必然会发现自己“尿裤子”。

    此时天色蒙蒙亮,昆布急忙换下弄脏的底裤,趁着启星还没起床把脏裤子洗掉。

    然而何启星每天早上都看到晾衣绳上湿漉漉的底裤,加上昆布一看到他便脸红躲避,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也是男性,青春期自然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只不过没有如此频繁。

    于是何启星决定找个机会,给昆布上一堂生理课,告诉他这是正常的事,没有必要感到不好意思。

    晚上结束了工作,昆布回到房间里看些这个世界的历史资料,只听门“吱呀”一响,何启星推门而入。

    “启星,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青年关上门,搬了个椅子坐在昆布的正对面,将手中的书翻开摊在昆布的面前。

    “因为今天有一些事想要跟你说。男孩子啊,到了青春期都会有‘性冲动’,这是你成熟的标志,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细长的手指指向书上的插图,“这里是男性的睾丸,它会产生精子;当他混合了精浆后,就形成了精液。精液不停地积蓄,待到满了,就会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地溢出来。这种现象就叫做梦遗,是每个男孩都会经历的。”

    何启星抬头观察昆布的表情,却依旧感受到对方的眼神在闪躲。

    “真的不用不好意思...我那个时候还梦到了班上的女同学,结果上学的时候躲了她好几个礼拜。可现在想想──”

    话还没说完,昆布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皱起眉,犹疑道:“女同学?”

    “对呀,因为身边能接触到的女孩就只有同学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昆布低下头,手指紧紧抓着衣角:“如果,我是说如果...梦里出现的那个人...是男的呢?”

    这下轮到何启星傻眼了。

    屋里一片寂静,何启星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这怎么行,同性在一起是有违天伦,是要遭人唾弃的。”他握住昆布的手,说:“可是只要改正,就还来得及。”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振聋发聩,响彻在昆布的耳边。

    他默默地将手从何启星的掌中抽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谢谢启星老师。”

    说罢他起身,匆匆推开门走了出去。

    昆布看着满天的繁星,心头像是被一盆冰水浇彻,冷的他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