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日

    一场性爱过后，程新程致挤在小床上休息。

    程致平躺，看着天花板道：“跟我走吧，去A市，换个活干。”

    “为什么？”程新不愿离开，问道。

    “在这继续耗下去，没希望。”

    “怎么就没希望，你不呆，我自己一个人照样。”程新一下子坐起来，看着程致。

    程致接上他的目光，认真地说：“公司危机，撑了快一年了，快不行了。我需要钱。”

    “那你走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行。”

    程新结束了对话，二人陷入了沉默。

    可他没想到，没过几天程致接了一通电话，真的走了。

    他希望自己不在乎程致，毕竟他们的关系，不允许他们这么牵挂。

    程致回来的短短几天，无止境地做爱打乱了程新的生活。他一走，作息倒是规律了。程新身体素质还算好，腰疼了没几天就正常了。

    清早的阳光刺破了黑暗，穿过晨雾，天空渐亮，今天格外晴朗，明透干净的光笼罩着程新，亮洒在他的脸上，似乎是告诉程新他的生活重新正常起来，又像是在讽刺他，伤得他睁不开眼。

    程新自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人流、车队，心里不断念着无所谓无所谓，那个男人算什么。

    “嗡嗡嗡”

    程新摸了摸裤兜，看到备注名为A的神秘人来了通电话。

    “你好程新，我知道，高苏莉死了　你的进度怎样。”神秘人在电话那头，十分有礼貌并平静地询问着。

    程新回答：“进度被打乱了，高苏莉知道太多了，你应该已经猜到她的死不是意外。”

    神秘人笑了笑，富有磁性的的声音很有魅力：“没错，你已经没有掩护了，必须赶快行动。”

    “我知道，可我要怎么办？”

    “微型通讯器我已经安排人放在1372号店，告诉店主你的代号就可以取。十月二十七号，通讯器就会被接通，你带上它，听我指挥，一天之内解决。”神秘人说话稳重，不急不慢之间便把大量的信息传送来。

    “好的，十月二十七号，我知道了。”程新回答道。

    挂断电话，程新迎着阳光，撕开凛冽的秋风，穿过人群去到马路对面，寻找到1372号店，他抬头看了看，是一家叫“天天百货”的店，看起来很老旧，有一个“天”字最上面的一横已经掉了，要不是明显的锈迹的残留，还真让人以为这家店叫“天大百货”。

    程新没犹豫，走了进去，只有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在内厅坐着。

    他走进去，和中年男人对视了一会儿，那男人冲他笑了笑，不说话。

    “野玫瑰。”

    程新走过去，淡淡报上自己的代号。

    中年男人四下望了望，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通讯器，递给程新。

    “小伙子，万事小心。”男人看着程新，好意提醒他，语气似乎充满着怜惜。凭他几十年的经验，他知道，凡是收到这种通讯器的人，在对接取通讯器的那一次，几乎就是他最后一次看见这个人了。

    程新接过通讯器，装进了自己风衣的兜里，说了句：“谢谢，我知道了。”随后转身离开。

    程新正要回家，自家楼道里，又遇到了陈励的女儿乐乐。

    陈励这几天都没来过了，很反常。

    乐乐又趁保姆不注意，自己跑了出来蹲着拐角处。她看见程新，赶忙跑过来，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身上。

    程新见此状，很疑惑道：“乐乐乖，怎么了？”

    乐乐难得说话：“…开心。”她音量极小，但程新还是悉心捕捉到了这童稚的声音。

    “为什么开心呀乐乐，给哥哥分享分享吧。”程新语气很轻很温柔，他在这里住了快一年，无数次看见乐乐，但难得看见乐乐有这种举动。

    “喜欢…哥哥。”乐乐仍然埋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程新还没反应过来，乐乐又补充道：“哥哥的妈妈…死了，但是…但是哥哥没哭…，坚强…，我喜欢坚强的男生。”

    程新差点被乐乐的可爱逗笑了，乐乐不常讲话，这是他第一次听乐乐说这么多话，似乎陈励来时，乐乐也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他突然有一种欣喜感。可还没开心起来，又开始担心乐乐一定是从窗户目睹到了高苏莉的死亡，高苏莉死时的惨状不知会不会对她产生影响。

    “乐乐乖，哥哥也喜欢乐乐一样坚强的女孩呀，但是乐乐要听家里阿姨的话，不要乱跑，别让爸爸和阿姨担心。”

    乐乐点点头，自己回家了。

    说实话，程新看到乐乐这样心里非常欣慰。谁都不忍心一个本来应幸福快乐地长大的单纯开朗的孩子把自己封闭起来。

    程新被乐乐一打岔，手揣进兜里时，摸到了通讯器才想起来自己最重要的事。于是赶快回家。

    关了门，他最在桌前，仔细研究这枚通讯器。

    入耳式，可实现两端正常对话，带好之后十分隐秘。

    程新把通讯器收好，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一字一字打出：

    十月二十七，报仇，杀死陈励。

    从这一刻开始，程新再也没出过家门，一直到十月二十七日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