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哥哥的追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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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我闷头听着,并不说话。 床单被照出细碎的光斑,我看到我们的影子在偌大的床上交叠。 他还在继续说,“我没想掺入任何感情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我忍不住离你更近,忍不住触碰你,忍不住要进入到你的身体里,感受到你的战栗和欢喜。” “鸦鸦,从两年前开始,我就没在网站上放过你的影片了,之前的也已经全部下架。” “你是那种想让我私藏起来的美,而我也越来越无法忍受别人的觊觎。” 闻言,我惊诧的看向他,狐疑的问,“可你昨天刚说观众喜欢上一次的拍摄,还说.....” “那是骗你的。”齐典表现的很坦荡,坦荡的让我想揍他。 “继续用这样的借口,就能看到你乖乖的一面,不然平常你肯定不会答应我穿上那些漂亮衣服的。” “觉得漂亮的话你自己去穿啊。”我忍不住冷冷的反驳,瞪了他一眼后就又躺下,用被窝裹住,赶他出去。 “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他以为说出来我就会心软吗。 不会的,我只知道他是又一个陷进来的倒霉蛋。 活该。 始终压在心头的阴霾渐渐消淡,也许我还是有着自尊心的,在听到他说没再上传影片给别人看的时候,我还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齐典安静了几分钟,又开了口。 “鸦鸦,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私生子,我什么都没有,还要时刻提防着别人把我的珍贵拥有给抢走。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要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藏起来,要毫无错处且不会被注意到,要收敛起所有的外露情绪。” “但正如我习惯把真实感情隐藏起来一样,我也很难去正确的表达出来。” 他似乎靠近了一些,手掌放在我身上的被子上,试探性的接近。 “我不想参与齐家乌七八糟的事,他们也恨不得我走的越远越好。你知道我大学期间也有在拍别的东西,跟着剧组东跑西跑,也被大导演指点过,现在基本能养家糊口,这次我过来就是想说,我会很快搬过来的,和你,还有外婆住在一起。” “鸦鸦,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好不好?” 我总是看不透齐典,不想去看透,而他也不让我看透。 但我知道,他这人并不单纯,即便掏心掏肺的说出了这些情深意切的真心话,我也不敢全然相信。 沉默良久,我一动不动,只盯着阳光下的飞尘看,而他也在安静的等我回答。 手机铃声打破了凝固的寂静,错过了谈心的最佳时机,我听到他极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下了床,去客厅里找手机。 是外婆打来的,我听到了外婆喜气洋洋的说让我们去家里吃饺子的声音,还有仔仔的汪汪声,齐典笑着答应,和外婆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 房间恢复寂静,他走到卧室门口,如常的说,“晚上我们去外婆家吃饺子,那中午就吃点别的吧,番茄鸡蛋面怎么样?” 我背对着他,恩了一声。 他去厨房做饭,我心不在焉的滑动着屏幕。 刚才的对话一遍遍的在脑海里回响,搅的我心神不宁,不自觉攥紧了手机坚硬的外壳。 我不是毫无感情的石头,我是人,会疼会哭,会想要温暖的陪伴。 只是五年前的那些事一寸寸消磨掉了我的感情,让我没办法再正常的去接纳涌来的心意,我会条件反射的猜疑这份炙热中是否含着割伤我的刀子。 我不想再被玩弄欺辱。 我只希望,自己是被珍爱着的。 莫名低落的心情有些糟糕,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打开了微博,看到Y一直在给发我私信。 昨天和Y聊天的时候被齐典打断了,我也一直没想起来,于是赶紧找借口解释了昨晚。 Y似乎一直等着,秒回私信说没关系。 几句后我就想结束这个话轮了,Y忽然又说找我约稿。 我迟疑了一下,回复道。 【这几天我可能没有时间。】 【没关系,太太有空的时候画就好了。】 看她并不在意,我才放下心,问了问这次的剧情。 他这一年里约的稿的一直是同样两个人物,青梅竹马的两个小男孩,一个是黑头发,一个是亚麻色头发,分别叫左左和右右。 右右性格活泼,总喜欢捉弄左左,把左左惹哭,而左左也不喜欢说话,总是气鼓鼓的生闷气。 每次Y都会约条漫日常,完整的剧情大都是右右的心理活动,也才能让人知道他看似恶劣的举动其实都藏着笨拙的喜欢。 画了这么久,我都对他们产生感情了,粉丝们也都很喜欢。 用笔名“黑黑”画的Q版人物基本都是男孩,我也不介意偶尔画男男的同人,所以关注我的粉丝们基本都是腐女,很喜欢看两个Q版人物亲密互动。 之前第一次给Y画好稿子后我随手发了条微博,没想到热度很高,Y也表示不介意将每次我给她画的稿子发微博。 既能吸引粉丝,又能赚钱,让我感觉像是在为Y一个人打工似的。 不过这很轻松,Y似乎又不差钱,我当然乐得答应。 想好了大概能出稿的时间后,我回复了Y,她答应后又说。 【太太要注意身体啊,这几天画稿子太累的话就多休息休息。】 迟疑了一下,我回复说。 【这几天我不是忙着工作,是因为有朋友来找我了。】 Y罕见的沉默良久都没有回答。 齐典在门口叫我吃饭,于是我退出微博,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66 这次齐典待了一周。 他说下次回来就不会走了,但我没当真。 深秋逐渐进入尾声,天气越来越冷,我懒得出门,除了隔两三天去看看外婆,就一直宅在家里画稿子。 齐典依然时不时打电话过来,他也知道天气越冷我越懒,就经常给我从超市订些水果送上门,连外卖也是精巧细选的搭配着营养。 我并不会拒绝,一一接下。 只是最近几天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总问我有没有陌生人出现在小区周围,我觉得很纳闷,但问他原因他又不肯说。 晚上下楼扔垃圾,顺路去小区附近的便利店买三明治当明天的早饭。 从便利店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小区门口站着一个人,正跟门卫说着什么,对方是个挺高的中年男人,收拾的利落干净,也没有啤酒肚。 拎着袋子经过,我下意识观察了他几秒,目光自下而上轻轻扫过时,正好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 坚毅沉稳的眼神和被生活摧残的浑浊模样很不一样,刹那间,我凭空猜测,他可能以前当过军。 这座小城市与繁华大都市很不相同,出现了任何陌生面孔都很稀奇,我在这里待了五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浑身散发着格格不入气质的人出现在这里。 对方盯过来,非常隐蔽的飞快打量着我。 由于他目光几乎没有掺杂任何感情,像是在给我照X光,我竟然没有产生任何被冒犯的不适,怔怔的任由他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我还在嘀咕着他是谁,回到家看到齐典照常问我吃晚饭没的消息,才忽而想起来他这几天莫名其妙的问题。 陌生人出现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而能让他这样紧张的,不必多问,我也知道是关于那三个人。 关澄,孟知礼,孟知佑,是谁已经找到我了? 心跳微微加速,血液冲撞着四肢百骸的皮肤,指尖有些发麻,但五年前的畏惧已经永远不会攫住我了,我不怕被他们找到。 就算被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还当我是无依无靠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吗? 何况,他们既然找了我五年,我不信这种执念只是因为恨,或者因为我的逃跑让他们不甘心。 他们肯定还喜欢我,甚至称得上爱。 爱,本身就是把柄。 把柄落在我手里,就是把枪递给了我,他们把心脏捧到我面前当靶子,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夜里忽然下起了暴雨,砸的窗户阵阵作响,薄薄的一扇要碎裂般令人心惊。 我给外婆打了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这让我很不安,因为外婆的家里一直都有请专业的保姆,基本都会很快接电话,可这次是怎么了? 我焦灼的一边打电话,一边匆匆套上衣服打算去外婆家看看。 下楼梯时有陌生号码在间隙打了进来,我下意识按了接通后又想反悔挂断,那边却传来了照顾外婆的保姆的声音。 “乌先生,叶奶奶她在下雨的时候摔倒了,正在医院,您有空的话过来一趟吧。” 我一惊,问清楚医院地址和病房号码后就加快脚步下了楼。 雨下的很大,劈头盖脸的朝我砸过来,雨伞也拿不太稳,我怕走的太慢,索性把雨伞丢到一边,跑到小区门口费力的打了一辆出租直达医院。 下车时为了表示把座椅弄湿的歉意,我塞给司机一张随身携带的整钱就连忙下了车。 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外婆的病房,疾步走进去,外婆已经睡着了。 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看起来也没有明显的绷带痕迹,我不由得舒了口气,在病房前照顾的保姆见我来了,把我拉到门口解释了一下经过。 暴雨来的太突然,那时候外婆还在外面遛仔仔,不小心摔了一跤,一时起不来。 仔仔飞快跑回家叫了保姆,保姆出来的急,没带手机,扶着外婆拦车去医院的时候遇到了好心人才及时送了过来。 虽然惊险,但好在外婆只是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 确认了外婆没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保姆把毛巾递给我,“乌先生你快擦擦吧,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没事。”我接过毛巾,随手擦了几下脸,又问,“那个好心人呢?你说医药费也是他垫付的?” 保姆点了点头,“是啊,的确是个善良的好人,而且我借他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了你的名字,他好像还认识你。” “认识我?” 这次我真是吃了一惊。 保姆又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越过我,望到了我的身后,脸上涌出感激的喜色。 “喏,就是这位先生。” 我转过身,看到拿着费用单走过来的男人,僵在原地。 对方比五年前长高了许多,黑框眼镜换成了半框,瘦削的面孔线条冷冽,眉眼俊美,眼眸也格外深邃。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长身玉立,在这小城市的医院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谁经过了都忍不住看他良久。 孟知礼。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抿了抿唇,让保姆回病房看护外婆后就径直朝他走过去,夺走他手里的费用单,用对待陌生人的口吻,低着头说。 “麻烦你了,请问医药费怎么转给你?支付宝转账可以吗?” 头顶的白炽灯将几张薄薄的医药单照的惨白,垂着的发尾往下滴着雨水,洇出几片湿痕。 我扫了一眼总计的费用后就把单子折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立刻转钱给他,这时才发现进了水的手机已经完全黑屏了,怎么按都开不了机。 我气恼的拍了好几下,手机还是没有反应,反而被我抹上更多的水珠。 头上一热,原本搭在肩上的白毛巾盖住了头发。 孟知礼伸手帮我擦着,成熟的声音低沉悦耳,他沉缓的开口。 “快换身衣服吧,不然会感冒的。” 我皱起眉,拨开他的手,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今天没办法转给你钱,明天我回家取了现金再还你,可以吗?” 他一顿,接着我的话说。 “那就现在回家拿吧,我陪你一起。” 他的手里还攥着白毛巾,一眼不眨的盯着我,话语说的清晰镇定,目光却有些恍惚。 如同将我当作了一个不敢相信的幻觉,他的视线轻的如同浅淡的月光,仿佛稍微重一些就有可能戳破这薄如蝉翼的美梦。 在我拒绝之前,他捉住了我的手腕。 用力确认了一下我温热的皮肤是真实的,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实了,漆黑的眼瞳里映出我湿漉漉的狼狈身影。 然后,在我反感之前,他又很快松开了手,淡淡的说,“今晚的雨下的很大,打不到车的,我送你回去吧。” 原本还要拒绝,但想了想,我又凭什么这么躲着他。 于是我回答说,“好啊。” 67 又回到病房看了看外婆,找医生确定了外婆真的无碍,我才和孟知礼一起下了楼。 坐电梯的时候我们并肩站着,我直视前方,而孟知礼一直扭头盯着我看。 那样沉甸甸的热度根本无法忽视,可我视若无睹,神色一点没变。 下了电梯到了医院一层,还没出门已经感受到了外面的寒意,我本能的打了个哆嗦。 湿润的衣服全都贴在了身上,变成了冰锥般泛着寒意,我拧着眉头想加快脚步,肩上忽然一沉。 孟知礼把黑风衣脱下来,披到了我身上。 见我脸色不善的抬眼看向他,他怕我会拂开风衣,手掌还搭在我肩上,神色带着几分恳求,低声说。 “鸦鸦,外面太冷了,风很大。” 他想多了,我才不会因为跟他赌气而让自己生病,毫不客气的穿上他的风衣后裹紧自己,才往门口走。 见状,他松了口气,取出医院门口的应急雨伞撑开,护着我走向停车位。 坐进发动的车里,空调的温度吹出来,顿时蔓延至整个车厢,湿冷的身体被一点点烘干,我的背脊逐渐放松下来,靠着椅背。 视线望着窗外,一幢幢的建筑在雨里成了扭曲的黑影,雨水降落拍打的细碎声响被完全隔绝在外,这封闭的空间似乎成了与世隔绝的避难所。 我无意识攥着指尖,片刻后,目光移到正前方的路,余光能瞥到孟知礼剪影般的侧脸。 他也在分心看着我,只是不敢显露出太多的侵略性。 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话,空气静默。 片刻,我猛然间想起什么,犹如背脊过电,脱口而出。 “乌清淮....” “鸦鸦你....” 我们同时开了口,又同时戛然而止。 车速更慢了一些,在雨夜里龟速前行。 孟知礼似乎早就知道我要问什么,顿了一下,回答说,“小妈和爸在一起。” 五年来我都没有乌清淮的任何消息,齐典身为外人也无从得知孟家关起门的秘事。 孟梵天应该是喜欢乌清淮的,可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伤害他,五年来我经常会猝然想起乌清淮为了救我的唯一一次勇敢,也在为他的安危而惴惴不安。 如今终于见到了孟家人,我着急的扭头看向孟知礼,追问道,“五年前.....那时候他有没有怎么样?孟梵天欺负他了吗?” 这是见面后,第一次提起五年前的那场出逃。 孟知礼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青筋毕现,似乎强忍着某种在一瞬间爆发的情愫,脸部线条也犹如被冰霜凝固般,生硬而尖利。 他将车靠到了路边,然后偏头看向我,面上覆住一层阴霾,淡淡的回答我。 “我不知道,爸带小妈回了另一个家,之后我们去英国读书,没再见过小妈。前不久我才回来,只知道小妈还和爸住在一起。” 他的回答并没有让我释然。 连孟梵天的儿子都不清楚他和乌清淮之间的事,这种未知的神秘令我愈加不安。 但起码知道了乌清淮还在孟梵天的身边,既然孟知礼已经找我到了,也不像五年前那样冲动幼稚,那我也不用再躲着孟家,该尽快去找乌清淮了。 我蹙着眉,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孟知礼一直看着我,忽然开口问。 “鸦鸦,为什么要逃走?” 飘远的思绪立刻回笼。 我抬眼看着他,平静的反问。 “你说为什么?当初说好了一年后就放我走,可你们反悔了,还想逼我陪你们去英国留学,我这不是逃走,是如约离开,是你们不守信用。” “但你那时已经签了字,我以为你是愿意的。” “我怎么能不签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在想什么吗?如果我不肯签字,你们难道不会想尽办法逼我签字吗?” 我很轻的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少受点苦而已。” 闻言,他沉默了下来。 远处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他一言不发的启动车子,往我说的地址开去。 余下的路途中没有人再开过口,一直到下了车,走上楼梯,我掏出钥匙打门。 他站在我身后,挑剔的点评着,“这里的设施老化太严重,不宜居。” 我打开门往里走,没换鞋,在地上踩出了脏兮兮的鞋印。 把被弄湿的黑风衣脱下来扔到了洗衣机里,我才随口说。 “今天小区门口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和保安说过话,是不是和你有关?” “恩。” 孟知礼很坦然的承认了,“只问了两句话,保安就毫无防备的透露了你的信息,鸦鸦,住在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那住在哪里安全?孟家吗?” 自从遇到孟知礼后,我发觉自己变得像个刺猬,总想用冷嘲热讽的话回怼他,仿佛是要报复五年前他们对我的欺压。 孟知礼也察觉出了我的尖锐,不回答,只温顺的受着,“你先去洗澡吧,换一身干衣服。” “不用你管。” 我找出干燥的衣服放到浴室,脱衣服前又想到什么,走出来警告说,“别乱动我东西。” 冲了一个热水澡,将雨夜的冰冷都冲的一干二净,暖流浸泡全身。 我在浴缸里待了半个小时,不是存心故意他等,只是我需要独处的时间来好好消化孟知礼找到我的事实,然后思考应该怎么办。 68 换了衣服回到客厅,我的心情已经冷却了下来。 孟知礼还直挺挺的站在,个子高高,穿着一身黑,像个门神杵在门口。 没得到我的允许,他也没走进一步。 我见他果真守礼,也没想存心为难他,“你先进来吧,我去取现金。” 因为外婆是老人,不怎么喜欢用手机,所以我的家里也会存放很多现金以供不时之需,刚往卧室的方向走了两步,听到孟知礼在身后说。 “那是齐典的外婆,要还钱也应该由他来还。” 在我们分开的半个小时里,他也同样想好了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我。 只是提起齐典的语气十分冷硬,我便知道,他肯定查到了这五年的事情,也包括五年前齐典帮我逃走。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齐典的外婆就是我的外婆,他现在不在,钱就该我来还。” 这话是事实,但听起来像是将我和齐典归为了一体,自然且暧昧。 孟知礼的脸上浮出了难掩的愠怒,一层皮相裂了缝,钻出来的妒忌与恨意全都缠在了齐典这个令他痛恨的名字上。 但和我说话时,他仍旧竭力用最温和的语气。 “鸦鸦,齐典偷走了你,你不该这样袒护他。” “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另外,他这不是偷,我也从来不是你们的。” 我去卧室里取了钱,孟知礼跟进来,沉着脸飞快扫视着卧室里的装潢,检查着有没有齐典留下的任何痕迹。 他冷不丁的问,“这间公寓只有一个卧室,你们睡在一起?” “是啊。” 我背对着他蹲在床头柜,从抽屉里拿出备用钱数着,也不怕被他发现藏钱的地方。 脚步声走进,他停在我身后很近的位置,忽然弯下身罩着我,伸手捏住了床头柜上用了一半的烟盒,语气又冷了几分。 “他的烟?” 我抬起眼,看着他将烟盒捏出褶皱,指节绷的发白。 站起来撞开他,转身把钱塞到了他怀里,我看着他,“那是我的烟。” “你什么时候....” 他神色惊愕的看着我,很不能相信我会学会这种事。 我抽走他手里的烟盒,夹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娴熟的含在嘴里。 烟草味过了肺,我丢开手里的东西,朝他走近,微微仰着头,将一圈圈烟雾吐在他的脸上,然后在朦胧里朝他笑,漫不经心的说。 “又要问我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吗?孟知礼,你真的好烦,我连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跟你汇报吗?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又吸了一口,将烟头掐灭在床头的烟灰缸。 松淡的烟雾逐渐消失在卧室里,干燥的烟草味却仿佛沁入了空气里,被我们的话语一点就燃。 孟知礼一声不吭的盯着我,目光直勾勾的像口深井。 他忽而捉住我的手腕,疾步逼近,将我推到床边跌坐。 这样的姿势让我处在了高高在上的地位,俯视着他。 他的温度从相贴的皮肤传了过来,指节攥的腕骨发紧,但我没吭,也没理,我耐心的等着他的爆发。 而他半跪在我面前,固执的看着我。 “你明明说过喜欢我,说喜欢和我待在一起,还喂我吃了虾。” 像是紧紧攥着经年的糖纸不肯撒手,反射出来的彩虹光线越来越稀薄,他依然视若珍宝。 即便他早就知道那只是廉价的谎言,还自欺欺人的不肯接受事实。 口腔里残留着的烟草在舒缓神经,我心情平和,用堪称温和,近乎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好声好气的说。 “你早就猜得到,那是我骗你的,为了挑拨离间,为了报复。” “我就喜欢看你们双胞胎反目成仇,为情所困,既然我已经成功了,那就当扯平了吧,往事一笔勾销。” “不行。” 孟知礼的眼里出现了泪似的,镜框也遮不住。 他神色惨白的盯着我,手掌用力钳着我的手腕。 “你不能说抵消就抵消,我不准。” 笔直的背脊被无形的东西打歪了,他颓然的抱住我的腰,埋在我的膝间,像个哭闹叫嚷的孩子,无措又凶狠的反复说着。 “鸦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能再弄丢你了。” “你别走了,鸦鸦。” “我真的好想你。” 从第一次见到孟家兄弟,一直到五年前的离开,我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里面孟知礼是更冷静理智的那一个,而孟知佑活泼恶劣,像是没长大的坏孩子。 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完全想反了,身为哥哥的孟知礼其实更天真。 我笑了一下,看着他漆黑的发旋,轻声说。 “孟知礼,你怎么就这么有自信,五年后第一次见面就又来要求我。你甚至都不如孟知佑有心机,他起码还知道花费一年的时间换个身份接近我。” 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那么明显的透露着无法雷同的信息与细节,分明就是故意盼着我认出来。 可我偏不让他如愿,他不自爆,非要来假装我的粉丝,还用约稿的名头大方的给我钱,我又怎么会矜持的不收? 我只当他是个阔绰的工作甲方而已。 闻言,孟知礼一僵。 他似乎也没料到孟知佑早就联系到我了,有些失态的盯着我,脸色铁青的低声说。 “我们在英国的不同学校上学,几乎没联系过,我不知道他——” 这倒是让我很诧异。 我以为他们双胞胎不管怎么样都会和好如初,可现在看来,他们一旦有了嫌隙就真的分道扬镳,甚至连见也不见。 报复的快意翻倍涌来,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弯着眼睛,蓦然觉得这一晚格外美妙。 孟知礼不说话了,只贪婪的盯着我,蚀骨的目光恨不得要将我藏到他的眼里,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他摩挲着我的手,神色慢慢的缓和下来。 “鸦鸦,你不是想报复吗,怎么样报复都可以,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我故意说,“可我见了你就烦,一眼也不想看。”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心平气和的说,“那我只跟在你身后,不让你烦。” 短暂的情绪失控后,他又恢复成那个沉着冷静的孟知礼了,我竟然找不到更恶毒的话语来反驳。 几秒后,我想到了诛心的好办法,慢条斯理的说。 “齐典来的时候我们会在卧室里做爱,那你记得走远一些,别打扰我们。” 刹那间,他脸色剧变,目光一下子变的骇然。 眼眸几乎要瞪出红血丝,暴怒的戾气冲涌至整间卧室,强悍有力的手掌有些不稳的颤抖着,甚至让我生出一股他会控制不住折断我手腕的错觉。 心跳加速,我发觉自己还是怕他,忍不住用力收回手,蜷缩起指尖。 可能是看到了我僵硬的神色,他猛地回过神,低头往后退了退。 平复了几秒才他又靠近,尽力将语气放的极其温柔。 “齐典不是什么好人,鸦鸦,你想做爱了就找我,我会一直在的。” 我忍不住讥笑,“找你?那我岂不是要先把屁股打肿眼睛哭红了你才会硬?” “不是的,”他立刻否认,神色一黯,“你不喜欢的事我以后都不会再做了,我天天都在想你,一想到你就能硬。” 要急切的证明自己似的,他竟抓着我的手去摸他的裆部。 我毫无防备的碰到了掌心里的一团热肉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红,用力甩开他的手,“孟知礼你有病啊!” 孟知礼一声不吭的任我骂他,等我气消了才蠢蠢欲动的来碰我的指尖,小心翼翼的,卑微的望着我。 那模样可怜的像一条狗。 “鸦鸦,你别生气。” “不准碰我。” 我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而他犹豫了一下,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 墙上的钟表已经显示凌晨了,明天还要去医院去看外婆,我不耐烦的赶他出去。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没见我说出赶他离开家的话,孟知礼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在我警觉的目光下一步步退到了卧室门口。 看我钻到被子里躺下,他帮我关了灯。 低沉轻柔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带着明显的眷恋。 “鸦鸦,晚安。” 我没理他,翻过身,闭上了眼。 69 第二天醒来,我揉着眼睛走到客厅时,被沙发上的孟知礼吓了一大跳。 我已经忘了昨晚他的出现,此刻他憋屈的缩在窄窄的破旧沙发上,长腿都垂到了地上,盖着风衣。 被我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坐起来,揉着眉心去拿搁在桌上的眼镜,神色里夹杂着一丝倦意。 但看向我的那瞬间,他的眼眸就亮了起来,“鸦鸦,早安。” 我去浴室里洗漱,看到台子上搁了新的一套洗漱用品,原先留给齐典的的已经被扔到了垃圾桶。 始作俑者挤到我身边,坦然自若的拆开新的牙刷洗漱,一边目不转睛的从镜子里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会在日光下消失的梦。 我视若无睹,刷牙洗脸后走出去,打算收拾一下就去医院里看外婆。 孟知礼跟着走出来,“鸦鸦,去医院吗?我送你。” 因为不常出门,我的存款已经足够买一辆家用小轿车了,但我没买,眼下有现成的交通工具和司机,我也没客气,只是路上孟知礼停在了路边。 “鸦鸦,先吃早饭吧。” 我正摆弄着黑屏的手机,下了车,张望着路边的小店,想着先去哪里维修一下。 孟知礼看到我手上报废的手机,伸手拿了过去,轻轻把我往早餐店里推了推,“你先去吃饭吧,我找地方修。”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皱着眉走进了早餐店。 吃到一半孟知礼就回来了,拎着一个新袋子,推到我面前,“手机修不了,我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你退了吧,我自己去买。” 我不知道那手机不能修,早知道就自己买了,我也不想欠他钱。 可能是察觉出我的心思,他一顿,“鸦鸦,你就当我在追求你,为你花钱心甘情愿,好吗?” 早餐店里人声鼎沸,路人从我们身边经过。 这里不像大城市那样干净繁华,早餐店的空间不大,桌子上也有着擦布感情的油渍,他坐在简陋的塑料凳子上,一双长腿没地方放,尽量不碰到我的膝盖。 睡了一晚的衬衫有些皱了,我从他的领口上移开目光,低头咬着油条,鼓着面颊没说话。 从来都没想过,我们会有这样相处的一天。 他当我默认收下了,没说话,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也买了一份早饭,一边吃一边看着我。 他来的晚,我吃完了之后他还剩下一小半。 起身去前台结账,刚转身就听到砰的一声,我疑惑的回过头,发现是他霍然起身时撞到了桌板,声音大的引着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好奇或艳羡的目光在他昂贵笔挺的衣服上打转,或是偷看着他的脸。 而他紧紧盯着我,有些紧张。 我抿了抿唇,结了两个人的账后折回坐下,若无其事的拆开手机包装,开始专心的研究着新手机。 他还直愣愣的站在卓子旁。 余光瞥到他垂下的手在微微打着颤,然后用力攥紧,又如释重负的缓缓松开。 他默不作声的重新坐到我对面,把剩下的早餐吃完。 半晌,我起身,他跟着我离开了早餐店。 外婆的精神很不错,见了我后笑呵呵的让我不要担心,然后拜托我照顾好仔仔。 我都一一应着,但没想到她还记得孟知礼,甚至出乎意料的很喜欢他,不停夸着他是善良的好孩子,而孟知礼也人模人样的带着温和的笑,很有礼貌的和外婆寒暄。 在医院待了一上午,我们就被外婆赶走了,她怕耽误我的工作,通常没什么事都不需要我来陪她。 下午我去外婆邻居那里把仔仔领了回来,又去外婆家里取了狗粮之类的东西。 回了家,仔仔活泼的到处跑,孟知礼把拎着的东西放到我说的位置上,然后站在原地等着我说话。 我揉了揉仔仔的头,“仔仔乖,这几天先待在我这里,晚上带你去散步。” 仔仔吐着大舌头,亲热的拱着我的脖子,毛茸茸热乎乎的舔上来时很痒,我笑着陪它玩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看向孟知礼,神色一下子就淡了下来。 “我下午要工作,你别打扰我。” 孟知礼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在书房里画了一下午的稿子,把之前Y约的稿画完了,发给他后又发了微博。 我没看持续增长的评论,只回复着Y的感谢。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孟知佑,假惺惺的用亲昵热情的口吻夸我画的好,我在心里冷笑,他真以为这样就能拉近和我的关系吗? 而他也应该不知道,孟知礼现在就在我的家里吧。 一想到孟知佑得意的以为已经和我搞好关系,我就想狠狠挫挫他的威风,念头刚起,转眼就有了个绝妙的点子。 孟知礼坐在客厅的桌子前看着电脑,高度太低,他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两条腿勉强塞进狭窄的面积里,看着很不舒服。 我之前隐约听到过敲门声,电脑估计是他的助理送过来的,靠墙的地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我撇了撇嘴,他这是打算长住了? 见我出来,他的目光立刻就追了过来,想站起来,被我阻止道,“别动。” 我走近,拿手机照了一张地面,刻意将他的手肘照了进去,鼓捣着发给Y之后,等了几秒我就又撤回了。 【不好意思,刚才发错了。】 满意的收起手机,我看到孟知礼还在静静的看着我。 他果真没动,指节停在电脑键盘上,宛如被定住似的,眼睛眨也不眨。 一直蹲在他脚边的仔仔跑过来,咬着我的裤脚玩,我蹲下来揉着仔仔的头,没好气的跟孟知礼说。 “我这是单人公寓,没地方给你住。” 他静了几秒,“可是齐典能住。” “这公寓是我的,我爱让谁住就让谁住。”我瞪了他一眼,“你说了不会打扰我的,这就不算数了?” 拿他的承诺来堵住他的嘴果然是最有效的办法,他沉默下来,神色黯淡许多。 “我知道了。”半晌,他低低出声,几秒后忽而又凝视着我,“鸦鸦,你想找乌清淮吗?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