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给宋先生送炒货

    傍晚蒋大柱去送炒货的时候，宋先生还未吃晚饭，宋秋正在灶台边做着饭。

    宋卫接过炒货道了谢，又称赞蒋大柱前几天送的炸肉丸子好得很，宋先生很喜欢吃。两人又就着炒货聊开了，宋先生家里没人会这个，都是镇上买的，蒋大柱就教宋卫怎样才能炒的好。

    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的宋默还抱着汤婆子，看见蒋大柱柔声问“吃了么？”

    不知为何，看见宋先生那白净俊俏的脸，蒋大柱心里就有些发慌“还没呢，这就回去吃了。”真见了面，见先生也没不待见自己，蒋大柱也不好意思开口说那天赶集的事儿了。

    “在这吃罢，就好了。”宋先生放下汤婆子，拿了几颗还热乎的花生“劳你送来，这花生很好，多谢了。”

    “先生喜欢就好，家里两个人我不放心，便不留了，这就走了。”

    看着蒋大柱裹紧衣裳冒着寒风走了，宋先生没出声，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垂下眼，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投映出一片阴影。低头吃了几粒花生，香脆得很，宋默转身进了屋子同宋卫说“吃饭罢。”

    小秋端了饭菜，接过那一篓各色炒货“先生，还是放到书房去罢，你无事时吃，就不拿出来了。”

    宋先生点头，脸上依旧无甚表情，可常年随伺的宋卫还是看出来先生的心情很好，脸色也柔和了很多。再一想，先生总是将蒋大柱送来的东西单独放起来，对蒋小牛也总格外关照些，莫不是，先生喜欢那男人吧！

    放下碗，蒋小牛对着回家的蒋大柱惊呼“二叔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抖了抖衣裳“怎的了？”

    “你没在先生家吃饭么？”

    “吃啥饭？你跟奶奶两人在家我不放心。”盛好饭，蒋大柱给蒋大娘夹了块酥烂的肉“娘吃肉，别只顾吃青菜。”

    蒋大娘想将肉夹回去却被蒋大柱按住了“肉给牛宝儿吃，他身子弱，娘不爱吃。”

    “让你吃的，小牛他有，你儿子没大本事，几口肉还是能供得起你吃的”

    “奶奶你吃吧，我有呢！”说着啊呜一口咬下半块肉，鼓着腮帮子微撅着油乎乎的小嘴嚼起来，二叔烧的肉就是好吃。

    吃着肉蒋大娘跟蒋大柱聊起了儿媳妇。

    “儿啊，小牛跟我讲他们先生是个好孩子，你刚才是给人家送东西去了吧，那孩子我也见过，小模样生的倒是好看没得挑，人也文静，看着就招人喜欢。”

    蒋大柱:“……”

    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蒋小牛。

    “可怜见的，那孩子也没爹妈姊妹在跟前，一个人来俺们村子也有一年多了。没个人知冷知热地疼着，也不爱言语，干啥也不吱声。多好的孩子啊，可惜就是个小子，要是丫头啊，估计门槛都得让人踩破喽！”蒋大娘这时拉过蒋大柱的手。

    “儿啊，你要是真不喜欢姑娘也没啥，娘知道你疼小牛宝儿，牛宝儿跟我讲了，他就喜欢宋先生，他也欠个婶子疼。俺们家你哥你嫂子走了，也没得人，你干活去了家里就我和小牛宝，你要是有点意思成个家，只要是个好孩子，娘没得啥意见，啊？你也大了，娘也不强求你非得跟丫头成亲，有个人肯跟你把日子过好了，我就舒坦了。”

    “娘！”蒋大柱也听明白了，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蒋小牛“娘这事儿不是瞎掰嘛！你就听这混小子乱说，我对宋先生就是真有那想法，人家又怎能看上我？”

    “那你也不能老光棍个人啊！”

    “……”

    把碗筷塞到蒋大娘手里，“你当我想？还不是为这小鬼！就不当疼他，你看现在成啥样子了？你要真想要二婶子，我正月里去给花大妈拜年送点子礼给亲事说咯，省的你净瞎胡闹，叫人听了去让你先生如何自处？”

    心中暗骂二叔没得用，却也知道自己闹得过头了，蒋小牛只好老实吃饭，听着他二叔和奶奶商量给他找二婶子只得心中干着急。

    眼见这是就要敲定了，蒋小牛急坏了。他前两天去先生那听故事，先生讲了许多二娘小妈虐待小孩的故事。他是怕极了，却又不能再多去干涉，二叔对他太好了，他心里明白，他也不能太胡搅蛮缠。

    蒋小牛也不想让他二叔这样大了还是个光棍，没个人知冷知热。可是，宋先生讲的故事太让人心惊胆战了，那些后娘有了自己的小孩就在丈夫那里吹枕边风。那些小孩最后被后娘害得连爹都不要他了，还被后娘的小孩欺负，没好衣裳穿，也吃不饱，生病也没得人管，时不时的不是爹就是后娘会给一顿打，甚至连家都不能呆了。亲生的孩子都这样惨，何况他还不是亲生的。

    其实蒋大柱这时想赶紧娶媳妇也是有些想断了对宋先生那些细细小小挠的人心里痒痒的想法。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配不上人家，可宋先生着实撩人心得紧。蒋大柱琢磨着大概是自己光棍久了，有些饥渴过头。娶了媳妇断了这种挠人心肺的痒，踏实过日子估计也就好了，省的见了宋先生就心尖痒痒，冒犯了人家就不为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