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旸
时容浸在热水里,惨白的皮肤在水中若隐若现,数不清的欢爱痕迹横在躯体之上,他低头看了看,难过地叹息。他不该对闫珉有这个心思的,从小到大,闫珉都是他敬爱的兄长,就算时容喜欢一天到晚粘着他,只想闫珉陪着自己,他也没有往私情的方向想。 “——若是闫珉在世,你是不是就愿意这样让他干了——” 时容喘了一口气,捂住耳朵,脸半浸在水里。楚怀风总是说他和闫珉有私情,时容那时愤恨心酸,也没有细想,但自从见回兄长后,时容只感到千万把刀在凌迟自己的心脏,他想蜷缩在闫珉怀里诉说这些日子来的委屈,想再多见他几天。 可他没有几天了。嘴角的血丝浸在水里,一会就被稀释不见了。他本来就是不能活的,他既是前朝太子,也是楚怀风的容贵人,还有长宁宫大火,这桩桩件件的,都在要他死。 忍住心肺的剧痛,时容擦干身子,穿上干净温暖的衣袍,再慢慢地拧干长发。 就算日子不多了,但他还是可以为兄长做些什么。只要能把时迁找回来,闫珉手里还有郡主,有这两个人,便抵得上千军万马。 他赤脚走到房门处,推开门,闫珉不在院子里。 时容走回床上,钻到被子里,半昏半睡地等着。 闫珉安排好一切事宜后,才回到房内,时容侧躺在床上,乌黑长发披散在被褥上,眼睛一看就是昏昏沉沉地强撑着不睡。 闫珉更衣后便拉开被子,躺在时容旁边。时容一下就醒了,自觉地黏上去,搂着闫珉的脖颈不放。 “你累了,早点睡。”,闫珉摸着他的长发,温言道。 时容把脸埋在他胸前,一点也不舍得睡,暖意流到四肢百骸,他不由得更紧地靠上去,“不想睡,想和哥哥说话。” 闫珉宠爱地搂紧他,“容儿想听什么,兄长现在可没有什么鬼怪古本。” 时容慢慢地眨眼,声音中带着鼻音,“嗯…你是怎么到了楚镶的呢?” 闫珉便把经过悉数都说给了他听,只是略过了自己身受重伤的事情,还有郡主的爱慕。 时容想起那时楚怀风说的话,“不对,我知道你受伤了。”,他戚起眉头。 “早就好了,睡吧。”,闫珉亲亲他还是有点潮湿的发顶,那些伤势不足挂齿,只是,是谁在时容面前说起他受伤的事?那伤势是徐正砍的…闫珉眸光暗沉,那就是楚怀风了,环在时容腰间的手紧了紧。 时容还想说什么,但一想到自己也不是十二三的小孩子了,也不好再怎么撒娇。他撇撇嘴,听话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来人啊!”,楚怀珍站在自己的小院里,满心苦闷,被囚禁就算了,今日不知怎的,居然没人来送饭菜,她要饿死了。 “郡主,有什么吩咐?” 这声音——怀珍一愣,闫旸一直在外面? “你们是准备饿死我吗?” 闫旸抽了口气,今日的事情一桩桩的,王府原本的护卫本来就都关起来了,真正服侍这个郡主的人就没几个。 他马上命人去厨房煮了点小粥糕点,便不再说话了。 楚怀珍在院里敲了敲木门,“有人吗?” 闫旸叹气,“何事?” “……”,怀珍想了想,又觉得没意思,随便找了另外一个话题,“今天是出什么事了吗?” 闫旸张口,又把话吞了回去,殿下的消息不能让她知道。 “真的出事了?是不是我王兄来了,闫珉是不是——” “你为什么总是对兄长这么关注?” 怀珍噎住了,也是,为什么总是要关心一个敌人,尤其那个敌人还骗了她,把她囚禁起来当人质。 院里安静了,但闫旸却平静不了,楚怀风视闫珉为死敌,此前闫珉一心要把楚怀风击杀在北漭山里为殿下报仇,但现在时容未死,他还会那么坚决吗,相反,若是楚怀风知道时容在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是洛珽那怪人厉害,在北上前就求得小郡主嫁他,楚怀风再怎么样也会保着妹妹的夫君。闫旸眼神晦暗地看着小院,也许闫珉也可以这样做,只不过——不行,他还要再想想。 时容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之前就算勉强睡着,都是噩梦连连的,稍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身边的位置空落落的,时容心里一阵发慌,兄长哪里去了,怎么就不见了呢,莫非昨晚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猛地坐起来,看到茶桌面上似有一张纸,时容裹着被子跑过去。 “容儿勿忧,三日内定归” 时容长长地呼了口气,把信纸折起来放好。不是假的,他没有得什么幻觉。 门被轻叩三下,闫旸的声音传来,“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时容给他开了门,闫旸见他身上还裹着被子,里面只穿着单衣,也不好一直盯着他看,只说到,“兄长一大早就带人进了山,他命我这几天要好好照顾殿下,汤药和糕点都已热好,我命人拿过来。” 时容低头说好,他知道闫旸因为过去的事不太喜欢他,因而也没有多说话。 再抬头时,却见闫旸没有离去,反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还有何事?”,时容微微歪头问道,他这一下让发丝从肩上滑下,柔柔地缠在包裹着身体的被褥上,肤色苍白,眉眼浓稠,如此绝色模样,苍白的嘴唇更加惹人怜爱。 你就是用这幅相貌天天缠在兄长身边的吗?就算兄长现在没这个想法,难保以后不会动心。闫旸闭上眼睛,暗叹一口气,再次睁眼时,他的眼神以变得凌厉,“殿下,闫旸有些话想和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