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0 下了飞机，宋一来要直接去一个聚会谈生意。 尹蔗还没去过这种聚会，宋一来本意不想让他去，但心知总束缚他会起到逆反作用，也就同意了。 尹蔗被带着去买了一套西装，银灰色让他显得更加有少年感。他看了看宋一来万年不变的黑西装，撇了撇嘴，心想：“明明都是一样年纪，宋一来怎么看起来这么成熟。” ＊ 舞会之前的觥筹交错是谈生意的好时机，尹蔗被宋一来撇下，放到了几个跟金主来的小情人中间。 沙发旁的两个男人明显是认识，聊得火热，尹蔗在一旁，听出他们一个是十八线小明星，在娱乐圈找后台；另一个是小职员，被老板看上了。 二人也看到尹蔗频频投来的目光，大方的让他加入他们。 “看你的样子，是做下面的那个吧？”小明星先开口道。这小明星穿了暗红色西装，衣服上带了亮片，乍看很骚气，但五官却清冷，有种别样的迷人。 尹蔗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点了点头。 小明星说：“真羡慕你们啊，我金主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都要，我腰都受不了。” 小职员的五官没那么亮眼，却也是让人看了很舒服的长相，他道：“得了吧，整天有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趴在你身上，看你怎样。我们是屁股受罪。” 尹蔗略一想，才明白原来被包养的人也不一定都是挨操的，也可能是操别人的。 他们又吐槽了几句自己的事，也让尹蔗说说自己的难处：“没关系啦，反正咱们大家都是一样的。” 尹蔗心想自己没什么难处，能被操就很开心了。不过为了快速融入他们，回忆了从前的事，就说了宋一来霸道非常，随时随地要干他也不能拒绝之类的。 两人听说他的金主是宋一来，有点羡慕，宋一来是这些人中最年轻帅气的了。 但也只有羡慕罢了。这两人的金主关系比较好，所以他俩也常见面，这两人都不是爱随意惹事的性子，对于自己的长期饭票是不会轻易更换的。 他们偶尔也能在类似的聚会上见到宋一来。在他们看来，这些老板都是一个样，宋一来也是花心的，每次带来的人都不一样，记得上一次还是个外国美女。又看尹蔗乖巧听话，恐怕是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但这些不好和尹蔗说，他们能凑在一起吐槽自己的金主，却不能惹别人家的麻烦。于是只是夸赞尹蔗能跟着如此帅气的金主，不像他们都是油腻中年男。 ＊ 音乐响起，舞会要开始了，宋一来那边的交谈也终于结束了。 尹蔗还没动作，就见小职员和小明星快步迎上自己的金主。 之前尹蔗没发现，现在看已经软倒在金主怀里的小职员，裤子穿的是很薄很软的面料，而且肯定没穿内裤，那男人不用把手伸进裤子，就能真切的摸到小职员的屁股。小职员刚被抱住没几秒，身子就更软了，尹蔗注意到，男人的手指已经隔着裤子伸进了小职员的屁眼里。 小明星那边倒没那么夸张，但也是抱住金主的胳膊撒起娇来。 “过来。”尹蔗还在呆愣，宋一来对他招招手，把他引到自己的卡座里去。 舞会宋一来都是懒得参加的，他揉揉太阳穴，试图驱散刚刚喝进去的酒精。尹蔗看出宋一来的疲乏，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的躺在他右边臂弯中。 但有宋一来在，这里注定不会安静。老板们都抱着自己的小情人戏耍去了，几个落单的小美人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只见一个身着淡粉色正装的男生朝宋一来走来。尹蔗瞪了那个男生一眼，但男生全然没有顾忌，端着酒杯直接坐到沙发上，躺进宋一来的另一只胳膊里：“宋总，我能敬您一杯吗？” 男生的语气和动作都很暧昧，但长相很清纯，嗓音也是自然不娇作。众人侧目看着他们，很多老板心里都觉得，若有这样的男生躺进自己怀里，他们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却不想宋一来直接推开粉衣男生，是那种摁着脑门一推，力气很大，把男生推的快要栽倒。 宋一来连个“滚”字都懒得说，闭上眼继续养神。 尹蔗危机感加重，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做，伸手揽住宋一来的腰，挨他很近，仿佛这样就能宣布“主权”。 但没一会儿，又来了一群女子，为首的女人笑着走来：“表哥，我带了几个朋友过来，想和你认识一下。” 尹蔗看着这些女人堪堪包住臀部的连衣裙，脑补是一个青楼的老妈子扭着屁股走过来说：“少爷，今天店里新来了几个姑娘，看有没有合您意的？” 这女人是宋一来的远方表妹，家里也还有点小钱。一群富家小姐，虽然宋一来觉得很烦，但不好太过怠慢，还是起身和她们敬了酒，甚至和这个表妹跳了一支舞。 尹蔗不爽的看着舞池中的男女，男人的手放在女人腰上，虽然没有多余的动作，却让人看了心烦。女人更是过分，恨不得整个人贴到男人怀里。 “跳个舞而已，用得着这么近吗？”尹蔗心里痛骂女人淫荡，却只是嫉妒她亲近了自己想亲近的人。 ＊ 房间内 宋一来看着尹蔗，知道他是吃醋生气了，却不直接挑明，只是问：“怎么了？” 尹蔗不答，心里委屈至极，瞪了一眼宋一来。 宋一来不满他的态度，不再管他。自己收拾了东西，从阳台走出去。 这是一家温泉酒店，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小温泉，宋一来脱了衣服下水，泡温泉解乏。 尹蔗本以为宋一来会安慰他一下，没想到他竟如此无情的离去。 他心中后悔，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小职员穿了胜似没穿的裤子、粉衣男生比他更有活力的面容、那些女人身上的名包项链……在这些人之中，他又算什么呢？ 恐惧席卷了尹蔗，让他遍体生寒。他真的没有任何优势，又还这样任性的吃醋。 从前宋一来或许宠他，但今天之后，宋一来见识了他与那些人的差距，真的会弃了他，找一个更乖、更好看、更有钱的情人。 不，不要……尹蔗脑子更晕，他想快步冲到宋一来身边求他原谅，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样只会让宋一来更加厌烦。 尹蔗走进洗手间，清理了自己，等到宋一来回到房间，就看到尹蔗跪在床上，撅起屁股，后穴正朝着自己的方向。 这样做，放在从前也许宋一来真的会原谅尹蔗，但宋一来最近一直想改变他们的关系，只是尹蔗一直不开窍，他也烦了。 如今看他这样，更加烦躁。去行李箱里拿了最大号的玩具扔过去：“想要就自己用这个，别来烦我。” 宋一来坐到床头，尹蔗就自觉跪到床下去。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冷了，空调再暖，也吹不暖瓷砖地。 宋一来深知这点，原本他只是无奈于尹蔗的不开窍，现在也不禁有点生气了——明明已经教了他那么多次，但为什么他还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尹蔗跪在地上，眼睛却死盯着宋一来。他希望宋一来看他一眼，给他破损的心灵注入生机，但没想到等宋一来真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心却直接破碎成了渣渣。 生气、厌恶、烦躁、失望……尹蔗读到了里面的情绪，再也无法支撑，倒地流泪。 宋一来看见了趴跪在地上无声哭泣的尹蔗，还是心疼大于了一切，下床将他抱起。 尹蔗注意到了宋一来下床，他的视野只能看到宋一来的脚。这只脚也有一个回忆，而现在，尹蔗多么希望宋一来能再踩他一次。 宋一来只踩过他一次。那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愿脱衣服，等到晚上，宋一来让他跪在地上，自己坐在床上。尹蔗原本直直的跪立着，但随着这只脚在他胸膛、锁骨、脸蛋上摁压，他浑身仿佛中了什么药，无法支撑，软倒在地上。 其实宋一来踩的不重，但对于尹蔗却是千斤的气场压了过来。等尹蔗终于倒地，他白软的屁股也被踩了下去，这时，尹蔗的羞耻完全消失，只剩下臣服。 这事发生在他们刚在一起几个月的时候，那次之后，无论什么场合，只要宋一来想要，尹蔗都会乖乖臣服在他身下，再也没反抗过。 不是不想拒绝，而是不能拒绝。 尹蔗无意识的向前爬了一下，试图离这只脚更近、离这个人更近。 ＊ “别哭了，这次是我错了。我总是要你把自己的感受全都告诉我，却没有告诉你我的想法。”宋一来已经后悔把他带到聚会上。 尹蔗不知道怎么会……忽然得到了一个拥抱，又忽然得到了一个道歉。 宋一来吻掉了尹蔗满脸的泪水：“我最近是不是对你不一样了？” 尹蔗点点头。 “那你觉得对你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尹蔗不敢说。好像有的时候变好了，有的时候又变得更苛刻了。 宋一来不逼他回答，继续道：“你最近主动了很多，对吗？” 尹蔗点头。只是他觉得宋一来希望他主动，所以他就主动了。 “尹蔗，我想让你变成我的爱人。” 爱人……是互相爱着彼此的那种人吗？尹蔗不明白，却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 宋一来爱尹蔗吗？ 这点其实宋一来也不知道。养一个宠物、养一个情人、养一个爱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而究竟是何种关系，完全由尹蔗对他的感情变化而决定。 对他依赖更多，就是情人。 爱更多，就是爱人。 可惜现在的尹蔗还只配做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