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柳燃拧起眉，烦躁地踩了一下地面，这莫名其妙的Omega身体，莫名其妙的发情期，总是干扰着自己的意愿和日常生活。

    望奚不知道柳燃突然发情的诱因是什么，或许是他那个吻与无意识释放的信息素，造成了柳燃发情期的紊乱。

    但很快他就没有精力思考这个问题了。柳燃越来越难受，嘴里溢出破碎的呻吟，似乎想靠近望奚一些，目前后颈的阻隔贴还保有效用，没有逸出太多信息素，而望奚怕自己太靠近会被直接诱导发情，只能僵直着身体，试图抚摸着柳燃的背。

    “别碰！”柳燃忽然紧绷起来，脊背在刚刚的抚摸中战栗起来，他感觉底裤已经湿透了，黏腻地贴在自己身上，他甚至想直接在这里撕开望奚的衣服，扑上去缓解自己身体的热。

    望奚的手指就像有电一样，触碰的脊骨都酥麻起来，而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渴望更靠近他一点，渴望被那只手抚摸过全身。

    望奚收回手，他心里也很急，想着自己以后或许应该随身备一支柳燃的抑制剂，以防这种情况。

    柳燃蜷缩着身体，把脑袋埋在膝盖上。他不知道……或者说没想过自己发情该怎么做，上次发情期晕倒后又直接打了抑制剂，他感觉不大，所以就把发情期这事抛之脑后了。然而这次意外发情，热潮不断蔓延，他也终于意识到——他终于肯面对这个问题，他是一个有发情期的Omega了。

    “燃燃，你的信息素，是酒味的。”

    “我知道。”柳燃闷闷道，他能闻到一点酒香，不是那种甜甜的果酒，更像是浓烈的烧酒。

    这个信息素的味道还算合他心意。

    “抑制剂马上就能送来了，你再忍一忍，打了抑制剂回家睡一觉就不难受了。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为什么这次会……”

    “你故意的吗？”柳燃突然出声打断他，他抬起了头，眼睛有些红，“我喊你一声小妈，你真就来当我妈了？”

    望奚手指颤了颤；“我在关心你。”

    “是你先勾引我的。”柳燃吸了吸鼻子，有一点委屈，“是你先对我笑的，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向我表白示爱，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是每次又推开我，之前说我还小，我就忍了，可是现在我成年了。”

    他用尽全力，扑到望奚跟前，大声控诉：“你说你爱我，你说你是我的，那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我打抑制剂！为什么不直接标记我？！”

    望奚愕然地看着紧紧攥住自己袖子的柳燃，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眼里涌出晶莹的泪珠来：“你就是喜欢看着我难受对吧？这种情况，给我一个临时标记就能解决的问题，让人千里迢迢送抑制剂来？你是个冷漠无情的Beta吗！”

    “我怕你不能接受……”望奚嘴唇动了动，他永远无法在柳燃的泪水里保持自己的立场。“我怕你会后悔。”

    这是他活了这么久，比无家可归与鞭打辱骂还要害怕的事情。从前的寒冷与饥饿、流落街头的恐惧仿佛只是一个早已结痂的疤痕，死亡本身并不可怕，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活下去会是什么样的人。然而他却永远会害怕，害怕柳燃离开他，害怕柳燃后悔和他一起，害怕柳燃讨厌他作为Alpha的身份。

    他从淤泥中攀附住一支花苞，从此也会害怕污浊盛开的花瓣。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强硬挤进了他的指间，和他十指相扣，牢牢锁住。

    “刚刚不是才说过吗。”他听见柳燃微哑的声音，“说过‘我爱你’，也说过‘你是我的’。这份爱难道这么脆弱，甚至不足以让你拥有标记我的勇气吗？”

    他看见花朵弯折下来，亲吻污泥。

    “我不想再拖延犹豫了。”他那憋了整整一个月的，不知道怎么说的表白，终于在他的发泄中将心声全部袒露，“我不知道在你的眼里我有多不靠谱，但是我绝不会后悔的，就是这个承诺。”

    “我也爱你。”

    与此同时，阻隔贴被揭开，浓郁到烧灼心肺的酒香弥漫了整个展厅，炽热的、滚烫的，把人浸醉在这片辛辣醇香的信息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