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小说 - (快穿)论推倒的一百种姿势在线阅读 - 第四章 论推倒双性花魁的姿势(4)

第四章 论推倒双性花魁的姿势(4)

    不说李叔被丁未的这一个问题问得开始怀疑人生,连不迭地去找丁婶商量,丁未这边虽说是要“娶”陆翊,负起那晚的责任,但是这也暂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另一个正主,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只有那一封封书信,慢慢堆满了丁未的柜子。

    “你就是丁未?”

    一片阴影遮挡住了倾落的阳光,婉转如莺啼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丁未抖了抖菜叶上的水,抬眼疑惑道:“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常服打扮的女子视线在男人摊上的蔬果上转了一圈,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我有一笔生意想与你做。”

    “生意?”丁未一脸莫名。

    他就是一个卖菜的,除了在这摆摊,还能有什么生意做?

    “我是春风楼后厨负责采办的绿衣,楼里有人对你的菜念念不忘,我便专程来找你做这笔生意。”女人蹲下身,以一个平视的角度看着丁未。

    和她认真不似玩笑的态度相比起来,话中的内容便显得格外荒诞了。

    作为一座接待四方来客,其中不乏达官贵人的青楼,春风楼与其他花街柳巷中的楼坊可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地方说看上了他这么一个普普通通菜摊子上的菜……

    许是在丁未的眉眼间看出了不信任,自称是绿衣的女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从腰间拿下一块雕刻了几道纹路的木牌,递给了他。

    “我们便按你平日里菜价多加五文钱的价格算,不限菜种,只要每日卯时、戌时各送一次到春风楼后门来就行,木牌就当是信物了。”

    丁未拿着木牌,正准备再问些什么,就见女子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似的,拍拍手起身立刻跑掉了。

    “……”

    最近遇到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系统修复进度:32%……】

    丁未将木牌收好,脑中的那一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自他近来头痛开始,这个声音便一直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对他的任何问题也不作回答。

    不是神仙,不像鬼魂,更不是人。

    但附身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多久离开,也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危害。

    这也是他一直犹豫要不要正式提亲的原因。

    总不能哪天他突然没了然后让人守活寡吧……

    一种突如其来的忧郁笼罩着他,垂眼看着自己手中青翠欲滴的大白菜,丁未难得地,深深叹了口气。

    ……

    名为绿衣的女子并没有骗他,拿着木牌去了一次春风楼之后,丁未得到了一份供菜的稳定工作。

    不需要每天挑着担子去闹市摆摊,只是将地里的菜运往一个固定的地方,这样的生计比起之前来,可以说轻松了太多。

    “吱嘎吱嘎……”

    丁未肩上的扁担随着走动发出声响,他挑着两筐满满的菜果,走在通往木桥的路上。

    周围的田野一片黑暗,只能见着星星点点的萤火飞舞在草叶间,不甚明亮的月光朦朦胧胧投影下来,像是罩了一层薄薄的纱,依稀可闻的流水声和纺织娘的鸣叫掺杂在一起,倒也有几分野趣。

    随着目的地渐近,耳中的声音也渐渐被越来越嘈杂的人声挤占,走来的一片黑暗被楼阁的灯火通明驱散。

    丁未绕过柳树,远离人群,走进半掩着门的春风楼后厨。

    “辛苦了。”绿衣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也没有再清点丁未送来的分量,将一个荷包递给了他。

    “多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绿衣一愣。

    眼前高大的男人打开荷包数了数,拨出几个铜板递了回来。

    “比以往的稍微重了一点。”算是解释。

    接过那几枚铜板,绿衣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似乎都染上了愉悦,“看来他还真没找错人。”

    每一筐都是足斤的分量,细细洗干净的菜根,还有细心择好的菜叶……

    “我现在倒是信了你的菜会让人念念不忘了。”念的怕不只是菜,还是人。

    丁未直到走出门的时候,还是没能找到机会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那个“他”或者是“她”,到底是谁?

    虽然问出来也不一定能得到回答。

    一种被注视的感觉蓦地自心头升起。

    丁未顿住脚步,回头望向高处。

    春风楼二层的一扇窗户被打开,一个用团扇遮挡只露出半张脸的女人正在看着他。

    隔得有些远,只能依稀看出女人的眉眼精致,灵动秀美,像是烟雨笼罩下的山林。

    丁未并不认识她,目光平淡地略过女人的脸,转身离开。

    女人注视着他的背影离去,没过一会儿,掩窗隐去了身形。

    丁未拎着轻了许多的竹筐快步走过木桥。

    哗哗的流水声伴着身上一股莫名清晰起来的味道挤占了丁未的感官。

    今天下午在菜地里忙活了大半天,晚上赶着送菜也没有拾掇一下,刚才过来的时候似乎还踩到了什么……

    丁未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停住了。

    他转头眼神深沉地盯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水,抬头四顾,纠结半晌,最终,一种仿佛衣服里扎进了看不见的毛刺的心理还是促使他做出了决定。

    现在这么晚,又这么暗,也没有人,稍微洗一洗,应该没关系……

    哗——

    一处被草丛掩映的小河湾里传来了有人入水的声音。

    冰凉的河水冲刷过身体,让丁未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夜风将薄薄的云层吹开,霜白的月光静静投射下来,水面被丁未的动作搅碎,溅起的水花沿着男人起伏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滑过一道道沟壑,最终没入河流,融为一体。

    宽肩窄腰的挺拔身躯立在泛开涟漪的水面中间,常年劳作锻炼出来的结实肌肉被水润湿,随着男人的动作收缩隆起,不时有带起的水珠,汗一般自抬起的手臂滴下,在月光下有着令人目不转睛的性感。

    有人在目不转睛。

    一双眼睛盯着河中男人精壮结实的腰腹,视线在上下滑动的喉结上停留一会儿,飞速扫过男人的胸前,既留恋又害怕地探究着涟漪下的身体。

    草丛里发出窸窣的声响。

    丁未的动作一顿,立刻起身上岸,带起大片水花。

    还好,衣物和筐子都还在。他松了口气。

    目光在被踩倒的草丛和黑暗中慌忙远去的背影上顿了顿,丁未又扫了眼自己穿着裤子的下半身。

    应该……不是个姑娘吧?

    回到家中的时候看见了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人。

    清瘦而挺拔的少年穿着一袭素色长衫,立在篱笆围成的小院中,明朗的月光照亮了少年青涩而稍有棱角的脸。

    丁未侧身越过他,将房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

    丁弦站在原地没有动,视线跟着男人的背影投进屋内,落在男人点灯的手掌上,“今天从书院回来了,奶奶让我过来的。”

    他们父子素来不亲近,丁弦稍大一点的时候就被丁未放到了丁婶家,说是要给她养老,周围人都认为丁未只是说笑,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丁弦的身份并不光彩,但丁未没有选择暴怒摔死孩子,或者休妻送走他,约莫还是受了女人临走前那期期艾艾的恳求的缘故。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本就做好不娶妻的准备,妻子的存在,是个意外。

    这个意外带来的意外,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还能给丁婶养老。

    三年前被镇上的学堂推荐去往临县书院读书,算算日子,也确实该到回来的时候了。

    丁未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平静地给自己的便宜儿子倒了杯水。

    “进来吧。”

    少年的身影这才往大门靠近。

    十四五岁的少年郎,眉目间还有着青涩,更多的是遗留自母亲的秀致,细眉薄唇,眼尾一抹桃花艳色,本是风流的长相却被他清冷淡薄的神情和紧抿的唇角压下五分。

    屋内一时没人说话,只有丁弦小口喝水的声音。

    “今晚我要住这。”杯中的水消失小半,丁弦这才开口。

    丁未收拾农具的动作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问道:“有什么事?”

    少年的目光轻飘飘落在男人的肩颈上,唇瓣开合,“柳河镇有一个新来的夫子,是京城百文斋的魁首,文章不俗,明日我要与你一起去见他。”

    丁未拍拍手上的泥渣,站起身来,“束修我会准备的。”

    得到确定的回答,丁弦这才放下水杯,理了理袖子小步出门进了厨房。

    丁未在他出门后,目光渐渐移到地上混杂着些许断裂草茎的湿泥脚印上。

    距离河岸的路程不算长,布鞋的鞋底蹭不干净,便会一路带到这里。

    夜风吹得烛影摇曳,门口站了一个人。

    丁未抬头,正是去而复返的丁弦。

    月光被渐渐聚集的云层遮挡,屋内昏暗的烛火照不见少年脸上的那片阴影。

    一阵沉默。

    丁弦恍若不觉地开口,“我给你打好水了。”

    “父亲。”

    夜里丁弦规规矩矩地睡在床上,清亮的眼睛在注视着丁未躺在自己身侧后才安然转头阖上。

    第二天丁未早起给春风楼送菜,回来的路上顺便就把关于夫子的情况打探清楚了,作为束修的蔬果粮肉也提了一篮子。

    林裴。

    在心里将这个名字念了念,丁未确认自己记住了。

    见到人的时候,倒是因为那比想象中年轻的外表而意外了一下。

    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温温和和的夫子有些无奈地笑道:“子曰三十而立,我如今倒是因为这不如三十的外貌而遇到立身的困难了。”

    慕名而来的人可是有不少因为他长得过于年轻而犹豫投学的。

    丁未想了想,问道:“外貌与学识无关吧?”

    “既然夫子是百文斋的魁首,那应该是顶厉害的人了。”不然丁弦也不会拉着他来投学。

    林裴一愣,随即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是极是极,那便去者不留,来者教之。”

    丁未看着这位林夫子一副豁然开朗醍醐灌顶的样子,默默将准备好的束修递了过去。

    也许这就是读书人吧……

    不知道书生是不是也会这样?

    这边才想过陆翊,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来送信的脂玉。

    这次的信反常地只有一句诗。

    丁未看了两遍,没有读懂。

    他思索了一会儿,转头问还没有离开的丁弦。

    “阿弦,求我庶士,迨其谓之……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丁弦目光沉沉地盯着丁未手上的信纸。

    作为一个能被书院里的夫子夸赞的好学生,他当然知道这句诗是出自哪里。

    ,诗经中的一篇。

    是一首,求爱诗。

    一种莫名的焦躁从心底泛起,瞬间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少年的眼睛黑润如美玉,这双眼睛盯着丁未,轻轻开口问道:“这封信,是谁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