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虚假营销

    25

    安宇跟着陈远连着走了六七个展厅，恍然大悟，“哇，这一片不会都是主打筋肉系吧。”

    各家产品虽然肤色不同、容貌各异，却都是身高体壮，肌肉隆起，腹肌分明的。

    陈远点头，“对，除了大厂以外，同类产品的区域基本都比较靠近。”

    安宇左右四顾，见这里的顾客年纪多数不大，心中了然，这是商家方便消费者的抱团策略。

    前面几家展位的风格大同小异，再往前走，安宇却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个展位没有像之前的那几家，小小空间摆放了十几张桌子，而是按照一居的格局，左边靠墙一张双人床，里边的白墙上做了个假窗，阳光明媚，外边隐约看见绿地，窗前一张书桌，靠右的区域则做成了开放厨房，白色料理台和橱柜让整个空间显得比实际更为开阔。

    与前几个展位动辄十来个侍子负责招待不同，这个展厅此刻只有两个侍子。一个正在料理台边忙碌，另一个只穿了一件蓝色围裙趴在床上。深红色的缎子床单，衬得他蜜色的肌肤更加诱人，见到客人进来，他伸手撩了下浅褐色的短发，抬起胳膊撑起了上半身，一双碧蓝的眼眸，懒洋洋地望了他们一眼，却没说话。

    这侍子上半身肌肉发达，吊带围裙系得甚松，前襟落下，可以清晰看见胸前的壮阔胸肌，乳尖粉红，此刻硬挺着，看上去如小小的珍珠。他肩膀宽阔，腰部却又极细，衬托得屁股更圆更大，一条T型裤遮住了关键部位。

    陈远在前几家，都直奔服务台，用手环获取了产品目录即离开，此刻却在床前站住，咽了口口水。

    安宇左右四顾，“咦，没有工作侍么？”

    这个侍子才从床上起身，“您好，要喝点水么？”

    他的声线略显低哑，带着点烟嗓的感觉，安宇觉得还挺好听。他点了点头，这个侍子便转身走到了料理台边，须臾端了两杯水回来。

    他走路的姿态很是自然，并没有特意扭腰摆胯，将水分别递给安宇和陈远时，露出的微笑也很轻松。

    安宇心生好感，喝水的时候搭话问，“你们家就只有你们两个么？”

    “当然不是。这个时段正好是我的班，到下午再来就可以看到其他兄弟了。如果等不到那时，也可以先看花名册。”

    陈远用手环接收了产品名录，抬手点了一下，手环自带的透明屏幕展开，安宇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这一款的价格是一万九千八。

    “哎？比前面的都贵啊。”

    侍子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撩了下头发，露出耳边三角形的金色耳饰。

    “对啊。我们家可都是受过一个月以上培训的，和别人家那些三天速成的当然不同。”

    安宇“哦”了一声，连连点头。

    他之前在书上看过，侍宠行业是一整个产业链，并非所有厂家都是从胚胎到产品全链贯通的。有的厂单做胚胎培育，也即通过人造繁育腔将侍子胚胎培育成婴侍，有的厂则负责养成培育，也即是通过人工培养皿，将婴侍的身体养大到成熟。

    侍子的技能，一般是在养成培育前期，通过脑椎管裂口直接输入，后期椎管裂口愈合，长成的侍子就已内置相应的技能模块了。

    从培养皿出来的侍子，在上市之前还要经过一段人工培育期间。一方面，令他们学习站立、行走等基本技能，完成肌肉与骨骼的适配协调，另一方面，也令他们在现实世界中，将灌输的技能转化为实操能力。

    安宇之前只知道，这一时间的长短，与侍子所体现的“灵性”大大相关，倒还不知价格上竟然也有如此差异。

    他拽了陈远一下，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难怪第一家那个侍子，总觉得哪里有点笨笨的，不如这个好。”

    陈远知道他说的是那个上来就推销自己、售价一万两千八的。他微微点了点头。

    面前的侍子垂了下眼光，脸上不期然地浮现了一层红晕，“谢谢您夸奖。”

    安宇还想搭话，陈远拽了他一下，敷衍地打了个哈哈，拖着他走了。

    “咦，干嘛？”

    陈远朝他看了一眼，“怎么，你想买？”

    安宇摇头。陈远便“啧”了一声，“再聊下去，估计就会缠上你啦。”

    筋肉系的厂家大概六七十家，安宇一路走下去，最初还有兴趣每家都仔细看一下产品，越往后走越觉得眼花缭乱，三百多米走完了，回头看时发现这一行展厅才走了四分之一，方才明白陈远为何在每一家都要一份产品名录。光靠脑子是完全记不住哪一款是哪一家的，他现在一想起来已经完全忘记看了哪些厂牌，满脑子只有各种颜色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

    下一片区域的顾客人群，明显年纪稍微大了一些。展区上空挂了一个转盘，上面跪趴着四个小侍子，个个白皙纤细，显然到了少年系的展位。

    转盘匀速缓慢旋转，转到了其中一个小侍子的正面，只见他满面红潮，媚眼如丝，身下的电子大屏上打出“15CM”的大字，随后，画面切换到了一片鲜红色。

    安宇最先没认出来那是什么，陈远注意到他视线，抬头也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地说了句，“内置摄影。”

    安宇这才辨认出巨型屏幕上微微蠕动的是侍子体内肉壁，随后，一只白色圆形的巨物从远方直怼过来，隐约听见上方的侍子发出“啊”的一声媚叫。

    镜头切换成了外部视角，先是从侍子后方上面拍摄的，只见一只白嫩的屁股，夹着金属材质的假阳具。那假阳具被机械驱动，一伸一缩地运动，侍子雪白的屁股便随着扭摆不止浪。视角再切换到斜前方，小侍子已眼神迷离，嘴巴无意识地张开，露出粉红的小舌。

    转盘转过了90度，投影屏上的字换成了“18CM”，安宇意识到这个广告展示的是这款小侍子身体的强适应性，这个数字显然便是阳具的长度了。

    这个被18CM操弄的小侍子，与前一个容貌、身材都十分相似，显然是同款。内视镜头显示，这假阳具并非仅是长度增加，直径也显然比前一个大不少。被操的小侍子满面通红，眼角上挂着小泪珠，一副爽到快要失神的样子。

    转盘的速度不快，安宇实在好奇另外两面对应的假阳具多大，往前跑了十几米去看，分别是20和22，回来和陈远说了，陈远笑道，“都是虚假营销。”

    “啊？”

    “侍子天生就是伺候男女的。你想想，我们那些繁育畜，马都能用。除非特别调整基因，专门把子宫弄得特别浅的，谁家的产品都能容纳24不止吧。”

    安宇一听立即了然，“哦哦，其他厂家都想不到拿这种理所当然的因素当卖点——这就是所谓知识的诅咒了吧。”

    两人说笑着走进轮盘正对面的展厅，一个身材纤细的侍子迎了上来。

    “两位客人，想看点什么？”

    他黑色外套的袖子上印了一个徽章，里面搭着白衬衣，下摆整齐束在黑色长裤中，看上去和名校的中学校服十分类似。

    安宇觉得他脸熟，仔细又看了一眼，才醒悟眼前这个从上到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侍子，与外头轮盘上那四只都是同款。

    店里其他招呼客人的服务侍，也都类似着装风格。安宇正在好奇客人们如何挑选，便见旁边隔间的灰色布帘一掀，一个男人搂着个小侍子出来。

    那小侍子脸色微红，额角见汗，身上衣服虽整齐，衬衫的最上一个扣子却忘记扣，显然是刚刚在里间被剥光了验看过，重新穿衣时便忽略了一点。

    男人财大气粗地说，“就要这个了。哎，你们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儿？”

    展厅的主管是人类，此时笑着迎上去，“我们这个月厂庆，有活动，报价已经是打过七折的了。”

    男人讨价还价了一番，小侍子依在他怀中，小脸红扑扑地，踮脚在他耳边说，“主人，我想早点跟您回家。”

    男人心花怒放，大声道，“算了，难得有适合我尺寸的货，便宜你们了。”照报价买了单。

    安宇装作无意站到那男人对面，瞅了一眼他的裆部，也没觉得尺寸如何惊人。

    他进来时没注意到隔间，此时稍一留意，便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偶尔还伴随这一两声呻吟。

    举凡侍宠在公开场合裸露或是交配，都属于合法行为。他们此前路过的壁尻墙，或是轮盘上的侍子被操弄，都不算违反公序良俗。但是男女若在公开场合露出性器官，可就非法了。商家们又想吸引顾客，又不想太过越线，便想出了这样遮人耳目的办法。

    陈远获取了产品目录，两人正要一起离开，突然最里面的隔间帘子一掀，嘻嘻哈哈地走出来好几个男生，其中一个眼尖的见到陈远，叫了下他的名字，“咦，你也来了。”

    陈远停住脚步，叫了一声，“学长好。”

    这几个男生高矮胖瘦体型不一，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戴着眼镜，为首的就是陈远叫做“学长”的，过来和他说话。另几个围着刚刚陪着他们进去隔间的小侍子，七嘴八舌地点评。

    “这个皮肤不够嫩啊。”

    “小洞也不太会出水。”

    “客人们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们反馈。”店长见状走过来，给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小侍子递了个颜色。

    小侍子极轻微地摇了下头。他被几个客人在帘子后上下其手，甚至挨个将手指伸进了后洞，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动他前面，因此也不能投诉。

    领头的正跟陈远开玩笑，“怎么，你对这种少年款的有兴趣？哦对了，你快能领取伴侣侍了。这些都是普通款，没什么意思，玩玩可以，要买的话最好还是买高级点的款。”

    陈远感觉店里客人和侍子的目光都望过来，只觉得如芒在背，敷衍着回了两句，连忙告别，拉着安宇往前疾走了一段，直到过了这个区，才停下来，长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