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特局局长
他们看到了庄如艳的尸检报告。 的确是中毒而死。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死亡原因是放在她水杯中的毒素。余泽不太清楚那种毒,但按照法医的说法,这种毒素并不算很罕见,是并不需要复杂加工就可以获得的。 也就是理论上讲,在场所有人,稍微有一点化学知识,自己在家就能做出这样的毒药。 余泽很遗憾地意识到,死亡原因并不能排除掉某些人的嫌疑。 不过,至少他们知道了,毒素果真是放在那个被子里的。而且按照庄如艳的死亡时间来推算,就是在他们下班的时候。 昨天晚上八点左右,有人在庄如艳的水杯里下了毒。两三个小时之后,毒性慢慢深入庄如艳的脏器,直到她死亡。 这种慢性的、近乎缠绵的毒药,让余泽背脊生凉。 他不知道庄如艳死亡时是否痛苦,但他猜测,那时候的庄如艳,一个人独自呆在办公室,窗外昏暗,身体濒临崩溃,连呼救电话都没能打出去。 不是急性死亡,是慢性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就这么孤独地死去,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 那位始终安静的秘书曾华君拿着尸检报告就上楼了,似乎是准备向钟存景汇报相关的信息。 知道了死亡时间,常左棠又把陈柔叫进来,询问她昨晚离开的时候,是否对于那个水杯有印象。陈柔说没有。 他们又询问其他人,同样没有得到回答。 到张扬的时候,他们又多问了一个问题:“昨天晚上死者并没有回家,你没有感到奇怪吗?” 张扬说:“没有,因为她经常加班到很晚。我一般不会等她。”他说着,补充了一句,“我们两个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 余泽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 等张扬走了,常左棠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余泽说:“他很避免直接地提及死者,一般都是用‘她’来代替。甚至不会说‘妻子’,最多也只会说是庄经理。” “男人么,要面子。”常左棠说,“况且庄如艳显然比他厉害多了。” “而且……”余泽又说,“他还特意说他们租了房子,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 “嗯……软饭男?” “对于认识他们两个的人来说,恐怕很容易就会得出这个结论。”余泽回忆了一下张扬在记忆中的存在,不得不承认张扬这个人的确是名不副实,“而且,他还特别提及了父母。” “看来曾经受到过某些刺激啊。”常左棠啧啧感叹,“像是什么……啊,你们自己租房子啊,那是不是还得你爸妈补贴你们……哈哈哈,软饭男的悲哀。” 余泽皱了皱眉,不太喜欢常左棠那种嘲笑的心理。不过他自己也是个跳脱的性格,很快就跟着常左棠说:“恐怕自己的父母也对他不太满意。” “呵,吃软饭的么。”常左棠傲慢地说,“虽然我承认女权的必要性,但是男人要么有志气一点,努力奋斗,不要靠老婆,要么就好好做个家庭主夫,这么高不成低不就,还埋怨自己老婆太厉害的……就是垃圾。” 余泽这下十分赞同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常左棠也就只有这么一会儿有了些指挥的闪光,很快他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前期工作完成,之后的调查就由警察和特局接手吧。我们坐等调查报告好了。” 余泽无语:“喂喂,这么坐享其成的吗?” 常左棠瞥他一眼,说:“如果什么都让特局来做,政府还有什么用?如果什么都要政府来做,特局养这么多调查员干什么用?” 余泽居然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 “况且,这个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病毒’参与。” 余泽不假思索地说:“你不是来耳天做风险评估……等等,耳天还有别的特异事件?!” 常左棠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余泽生气地瞪着他。 然而常左棠不为所动,他看了看时间,有点懒散地说:“啊,都十一点了啊。” 余泽回过神,也站起来,说:“我上楼去找景哥了。” “景哥?是那位冷面总裁吗?” 余泽点点头,虽然他在内心很想吐槽冷面总裁这个词。 常左棠啧了一声,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余泽,直把余泽弄得浑身不自在。常左棠说:“小朋友,你不仅在特异事件上很有天赋,桃花运上也非常天赋异禀呢。” 余泽:“……”并不是很想要这样的天赋异禀。 常左棠又说:“不过,还是得注意,”他的脸上忽然蒙上一层阴影,“和特异事件中的参与者走得太近,说不定会受到伤害哦。” 余泽一怔,略微茫然地看着他。 常左棠似乎话中有话,又似乎……颇有心得。 但他现在和常左棠的关系,并没有亲昵到足以让他毫不顾忌地张口询问,于是余泽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特异事件结束之后,不是会忘记吗?” 常左棠呵笑了一声,说:“你知道特局的局长,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他并没有等到余泽捧场,就直接说,“世界意识不是万能的。它可以使你失去记忆,但不能使你失去本能。” 余泽咀嚼着这句话,有些出神。他又忽然回过神,问:“局长?” “是,特局的建立者。” 余泽惊讶地说:“特局不是很久很久之前就成立了吗?” 怎么听着常左棠这话的意思,他还接触过这位局长? 常左棠摸着下巴,有些出神:“其实我并没有直接接触过他,只有十二位正式调查员可以接触到局长。听他们的意思,局长似乎的确存在了很久,至少目前的这十二位正式调查员并没有经历过局长的更替。” 余泽好奇地追问:“局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局长是一位……非常神秘的人。”常左棠这么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为Y先生。他年纪好像三四十岁的样子,大家都觉得他很成熟温柔。我记得有一位女性调查员,在私底下将局长亲密地称呼为亲爱的Y,好像是很多调查员梦中情人一般的存在呢。”常左棠笑起来。 余泽也噗地一声笑出来,调侃说:“那Y先生恐怕会很苦恼吧。” “不过局长似乎很不喜欢别人问及他的私生活。”常左棠耸耸肩,“我之前听副组长……就是方照临,讲到有一次例行会议的时候,一位西区的调查员……好像是叫赫尔斯吧,问到局长的私生活,问他的性取向……大概当时是比较轻松的氛围吧,然后局长就非常愤怒地离场了。那之后大家都比较注意这一点,尽量不要让自己碰到局长的雷区。” 余泽点点头,若有所思。 不过他思考的并不是Y先生的事情,而是常左棠的说法,让他觉得这位非正式调查员……似乎知道很多啊。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和方照临的关系比较好,从这位正式调查员那边就可以知道很多关于特局高层的事务。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特局在余泽的眼中,是越来越神秘了。 数不清的编外人员,人数众多的非正式调查员,全世界仅有的十二位正式调查员,现在又冒出来一位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特局局长。 这个隐藏在历史迷雾和重重帷幕之后的神秘组织,尽管余泽已经知道了关于它的很多事情,却在每了解一点之后,就发现了更多不知道的东西。 余泽又问道:“例行会议是什么?是只有正式调查员才能参加吗?” 常左棠倒是很有耐心地给他解释:“准确来说,特局内部的会议——不包括编外人员——有很多种,正式调查员之间的有例行会议、紧急会议和常务会议。 “例行会议也称为特局大会,一般每年举行一次,基本上就是汇报当年度的特异事件情况,主要是做总结,另外也会进行工作汇报,或者什么通过文件啦之类的……你知道的,就是很官方很正式很繁琐的那种会; “紧急会议随时可能举行,是为了某个影响重大的特异事件,在会上会分析这个特异事件,然后做出行动安排,也有可能是为了某个重要的议题; “常务会议一般一个月一次,也可以叫它每月例会,是具体分析当月的特异事件情况,会根据具体情况来对下个月做出一些规划,另外也有对于物资的调配之类的工作计划。 “非正式调查员只会在自己所辖的区,和正式调查员一起开会,不会参与到X级别……就是世界级别的会议。 “非正式调查员的这种会一般被称为辖区大会,半年举行一次,由正式调查员主持,就是分析过去半年的特异事件情况,然后再表彰一些人、分配一下任务……其实也很形式化,毕竟大家都是跟着自己的正式调查员。 “你知道这些会吧,除了紧急会议和常务会议,其实都是很形式化的东西,具体工作事务上谁都不会指望这些会议能解决什么问题。 “但是,毕竟特局是和政府合作的组织。政府么……总是喜欢看这种东西的咯,好交差呀。” 常左棠说了一长串,然后耸耸肩,最后说了一句:“其实这些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余泽刹时间被打击到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很咬牙切齿地想:我好奇,我好奇不行吗? 常左棠又看了看时间,忽然说:“咦,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正在卡特莱纳开特局大会啊。” 余泽一怔。 “大会呀……”常左棠感叹地说,“十二位正式调查员加政府专员加特局局长,全部都会到场。不知道他们现在这个时候,正在讨论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