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我出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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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恩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了,第二天清晨他被敲门声惊醒。那敲门声克制有礼,且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搞得戴恩更加火大。他嘴里啧了两声,迷迷糊糊地翻下沙发,问:谁啊。走了没两步,又踩到了玻璃渣,疼得他嘴里嘶嘶叫。敲门声还在继续,他也没管伤口,生气地赶去开门。 “你在家啊怎么老不开门。” 居然是他妈。 “呀,”他妈眉心一皱,叫到:“恩恩,你流血了。” 戴恩顺着她的眼神往地上看,从沙发边到门边的地板上有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痕,看起来怪可怕的。 “我说了不用。” “你是不是不听妈妈话?” “真的不用。” “那我打电话让你姚叔叔来说你。” 戴恩叹气。 他们去医院急诊把玻璃渣取出来了,上好药,包扎好,医生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他妈就紧张起来了,本来不算大事,还非要去给他买了副拐杖,弄得声势浩大。 “你看你,对自己身体一点也不上心,头上的疤还没好,脚上又多一个,我看你一天天也就是呆家里写,怎么还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子,要不是你姐姐说要我来看看你,我还当你活的蛮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好了好了。” “好什么好?”戴母愈发生气:“我问你,给你打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三天了都联系不上你,我都差点要报警了,你在那房里干嘛呀?我看你精神状态也不好,”他妈突然一顿,轻声问道:“恩恩,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她嘴里的坏事是指吸毒。 戴恩摇头:“没有。你能不能别瞎操心啊。” “我这是关心你。你看别人家的孩子我操不操心。怎么大个男子汉了叫妈妈操心,你还烦起我来了……” 戴母自退休后越发唠叨,戴恩便不说话,免得又挑起她情绪来,叽喳更多。 “回去吧。妈给你做饭吃。” 戴恩点头。 他妈做饭不好吃,对学习做饭也没兴趣,因此家里常年是请阿姨做饭,但他妈唯有一道菜做得好吃,那就是蛋炒饭。 他亲爸去世那段时间,他妈天天给他做,做出经验来了,很香。 他的亲生父亲是一名刑警,一听这个职业就知道危险性很大,他爸又是那种正义感特别强的男人,如果有犯罪事件出现,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能容忍犯罪分子多逍遥法外一秒。 他小时候很少见到爸爸,偶尔见到也是胡子拉碴、精神萎靡地回家补觉,所以相对爸爸他更喜欢漂亮的妈妈。他妈妈是整个小区最漂亮的女人,每次开家长会,同学总会羡慕地说你妈好漂亮啊。 和妈妈疏远也是在父亲去世后,忙完葬礼和后续事宜,他妈把他送到了姥姥家,有时候三四个月见不上一面。姥姥说妈妈去外地表演了,很辛苦,回来会给恩恩带礼物的。他于是就这么期待着,结果半年后,他妈回来了,带的不是礼物,是个男人。 姚叔叔。 姚叔叔是下面地级市的领导,因为文艺汇演和他妈妈相识,大家都说他妈妈命好,以前嫁给队长,现在嫁给市长,三十多岁还能有桃花运,不简单啊。大家多讨好姚叔叔就有多喜欢编排他妈,戴恩反而觉得姚叔叔配不上他妈,姚叔叔看起来太老了。可姚叔叔确实是个好人,行事亲切小意,谈吐文明儒雅,他们在姥姥家呆了三四天,戴恩差不多就接受他了,这也得益于他姥姥的劝说,姥姥说,如果妈妈和姚叔叔结婚,他就能搬回去跟妈妈住了。 第五天,姚叔叔和妈妈在本地领了证,他们一家四口,在民政局附近的照相馆里拍了几张全家福,算是组成了一个新家庭。 戴恩兴致勃勃地期待自己的新生活,他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他妈妈支吾片刻,说恩恩,你跟姥姥一起住不开心吗? 他没能跟妈妈一起回家,这之后他就忍不住开始讨厌妈妈了,不是姥姥不好,是妈妈太坏,妈妈不要自己了。 那时候他刚上初中,也懂事了,知道再婚家庭里,女方的孩子更被动,他能理解这个逻辑,但事实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是一番滋味。他作为留守儿童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姥姥去世,那时候他妈还在外地汇演呢,率先赶来的竟是姚叔叔,姚叔叔像一座大山一样可靠、沉稳,将一切操办好。夜里,他俩一起吃了面条,姚叔叔问他,想不想搬来和自己一起住。 戴恩想问他为什么不早几年说出来呢。嘴里却道:“都行。” 姚叔叔看出了他的别扭,耐心同他解释:没有接你过来是因为前几年我的职务调动很频繁,你妈妈也想专心事业,但是我们一致觉得你需要在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下长大,所以将你放在妈这里生活,没有向你解释清楚是我们不周到,你千万不要怪你妈。 戴恩不怪他妈,也无法对他俩的良苦用心生出什么感激来。 那你现在呢? 我现在调到省委,任宣传部部长和工会主席,在T市安顿下来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大的调动。 戴恩点点头,心里也不是很在乎,就跟他说的一样,都行。 他妈第二天凌晨赶到,在灵堂痛哭流涕,那样子比戴恩记忆中老了很多,她哭完又抱着戴恩哭,说妈妈对不起你,说了很多遍,搞得戴恩也有点想哭。葬礼结束后,他们一家人回了T市,他妈妈私下里同他说了很多遍回去了要乖,不能给姚叔叔添麻烦,戴恩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可能是因为长久未见,也可能是因为他长大了希望保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总之,住到一起后他也再没有同妈妈亲密起来,反倒是跟姚叔叔的关系变好了许多,姚叔叔见识广博,戴恩遇到了什么事更愿意请教他,他妈有时候会抱怨他什么也不跟自己说,戴恩从不放心上。 他也渐渐理解了他妈常挂嘴边的那句话,‘别给姚叔叔添麻烦’是什么意思。他身为姚叔叔的继子享受了太多优待,这些不是他主动要求的,却是无形存在的,学校里老师关照他,各种各样的名誉比赛都是老师亲自邀请他参加,并且全程悉心指导,生怕他拿不了奖,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活动、项目也参与见识了许多,那些同龄人压根不知道的场景和体验总是能出现在他的作文里,老师们夸奖这是有深度。 他似乎没有比以前更努力,却显得比以前优秀多了,在这样的环境下难免会晕晕乎乎,所以他妈妈一直告诫他别给姚叔叔添麻烦,其实就是在说,你可千万别得意忘形了。 他也一直谨记这句话,因为他享受了权利就得承担义务。 “欸,恩恩,碗在哪儿呢?” “消毒柜第二层。” “找到了找到了。” 蛋炒饭还是那么香,戴恩大口大口地吃,觉得心里踏实些了。 “慢点吃,我做了好多,”他妈看起来很高兴:“我给你多点水?喝水还是喝果汁?” “水。” 他妈给他倒了杯水就去收屋子了,一边收拾一边说他真是不爱干净,家里像猪窝,一边说却又一边干得很起劲。 她动作很麻利,等她收完,戴恩也差不多吃完了。 他妈突然语出惊人:“恩恩,你也该找个人照顾你了,徐阿姨家的姑娘现在在Y市读研究生,妈帮你约了她,你俩明天去见一面呗。” 戴恩愣住。 不过数秒,他脑海里流转过所有的信息串联在一起,直指一个结论—— “姐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戴恩语气凌厉,他妈立刻就慌了神:“她、她说什么了?”下一秒又生气起来:“你怎么这么跟妈妈说话啊,妈妈这是关心你,你怎么这个态度对我啊?” 果然。 退让就像黑洞,是没有底线的。 “姐跟你说了吧。”一股愤怒突然冲上大脑。戴恩简直不敢相信,在自己自杀性地压抑所有的欲望之后,他的家人居然还要来试探他,你们到底凭什么?还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他控制不住自己,质问道:“她是不是跟你说我是同性恋?” 戴母大惊失色:“你真的是同性恋吗?你姐说你对性向有点苦恼,真的是这个意思!” 俩人僵持着对视。 戴母露出一副要哭了的表情,恳求道:“恩恩你别吓妈妈,你不是同性恋吧?男的跟男的是不正常的啊,你不可能是同性恋,你一点都不娘娘腔,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从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戴恩心口。真是对不起啊妈,我就是同性恋,我不娘,却也不正常,我就是喜欢男人,这样就吓到你了吗。如果是往常,他也许不想惹麻烦,编个借口就糊弄过去了,但今天,现在,此时此刻,他偏不想这样。 “是你搞错了。我就是同性恋,天生的。” 戴母简直要尖叫起来了:“你别拿这事跟妈妈赌气!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 “就算我跟你开玩笑,姐也不会跟你开玩笑,事实如此。” “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冷静冷静!我出去丢垃圾!” 他妈逃走了。戴恩发泄完,心中空虚,滑坐到沙发上,过了一会儿突然又觉得有点释然。 如果没有刚刚的冲动,他都无法想象自己会有勇气出柜,如今说了也就说了,好像也没什么,他以为坦白会使自己的内心暴露在空气中任人指摘抨击,结果反倒是披上了一层盔甲,让对方落荒而逃。 呵呵,哈哈哈。 无论他再怎么说服自己,无论他再怎么选择“理性”,身体的感受永远是真实的。戴恩捂住心口,那里跳的很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扎而出了。 傍晚他妈妈提了些熟菜回来,言谈举止之中像是刻意遗忘了下午的那段不愉快。戴恩和她都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俩人还是一起平静地吃完了晚饭。 饭后,他妈妈一边洗碗,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说:“明天你还是去见见人家吧。妈都帮你约好了。” “我是同性恋。” “……”戴母把碗放下,说:“你非要这样气妈妈吗?” “我是同性恋。” “妈求你了,别再说这种话了,妈妈知道你现在年轻还不想谈恋爱,但是你徐阿姨的女儿长得好性格也好,你不喜欢她,交个朋友也行啊。” “我是同性恋。交不了女朋友。” 他妈摘了手套,往水槽里一扔,气汹汹地去拿手机,戴恩能猜到她要干嘛,果不其然,她给姚叔叔打了电话,电话一通,他妈就开始哭诉:“老公,我管不了戴恩了,你说说他,这么大孩子了还总是不让人省心……” 姚叔叔一边安慰她,一边叫她别激动,让她把手机递给戴恩,他妈把手机给他,冷硬地说:“你姚叔叔跟你讲话。” 明明刚刚对话那么大声,任谁都听得见。 「喂。姚叔叔,我是戴恩。」 「恩恩,好久没跟我联系了,吃过饭了吗?」 「吃了。」 「听说你最近受了点伤,身体还好吗?」 「小伤。谢谢叔叔关心。」 「那就好。你妈妈性子比较急躁,有时候说话伤人不是有意的,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多跟我沟通。」 「嗯。」 「你妈妈也是关心你,之前没联系上又着急,就来看你了,怎么起冲突了呢?」 「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戴恩绷紧嘴角,盯着他妈,心脏跳得飞快:「但我是同性恋,不应该和女孩儿相亲。」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半晌,说道:「这个事情让我有点意外啊。不过,你之前没和我们提过,我们也不太清楚你的想法,恩恩啊,你看最近方不方便回家一趟,我们一家坐一起,敞开心扉,好好交流一下。」 「好。」 戴恩疯狂跳动的心脏逐渐平静了下来,这段对话不到两分钟,却让他坚定自己的决定,他要出柜,无论如何不能再后退了。 晚上戴母就帮他收拾了行李,那对拐杖被扔在了一旁,戴恩觉得没有它们走起路来倒更加轻松自如。他母亲愁云惨淡,拒绝和他说话,他却跃跃欲试,甚至对他母亲的反感毫不在乎。 他感到自己要去完成一件大事了,无论结果如何,他跟以前终归不一样了。 而且他心底里还有一丝不该产生的幻想,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好好地压抑住,等彻底出柜了,他才有资格去想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母子二人登上了飞机,中午就抵达了T市。回去的路上,他母亲显得越发不安,戴恩看着她,心想,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吗,让那些本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占据所有情绪,好像只要某一处做不好,下一秒自己就要毁灭了。 就像他妈觉得儿子宣布自己是同性恋无异于灭顶之灾,在他看来,不过坦诚了自己的内心,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是做了极其正常的事;那么,那天晚上,在他眼里避之不及的、贺友祝不可理喻的示爱,可能在贺友祝看来,也不过是一件坦诚内心的、极其正常的事。 不,还是有所不同。 自己并不在乎母亲是否能完全接受,贺友祝则是鼓起了勇气,期待自己能回应他的感情。 他拿自尊做代价,我却羞辱了他。 那股熟悉的疼痛再次席卷他的胸腔,压得他不敢喘气。 后悔吗? 他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回来坦诚一切。讽刺的是,他伤害了贺友祝,贺友祝却给了他勇气。 回到家里,姚叔叔正在书房看材料,见他们回来没有急着多问什么,而是先一起吃了顿便饭,吃完饭,三人一起来到书房,阿姨给他们递了茶,关上门离开了。 “恩恩长变了,上大学的时候还是小孩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才像个成年人。” “他哪里像成年人哟,这么大了还惹我生气。”戴母不雅地呼气。 “你少说两句。什么事都要沟通,事实还没讲你就摆态度,别人怎么跟你沟通?”姚伯润轻斥戴母,然后转向戴恩,问道:“你的事我也跟你姐姐打听了一些,但是别人转述难免失真,不如你自己讲讲得清楚。” 戴恩看着地板,轻轻叹气:“我是同性恋。这是真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 “初中。” 戴母一惊,显然没料到是那么早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我其实有点害怕,但身边也没人能交流……”戴恩开始断断续续地将那些陈年往事,有些他都记不清了,因而讲得颠三倒四。他妈出乎意料的一直很沉默,姚叔叔偶尔问一两句,并不打断他。 等他讲完,仿佛过去了很长时间,但抬头看钟,也就过去不到一小时。也是,他的人生总共才几年,所有沉重的过往全部说尽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那时候跟姥姥住,发现自己是异类,恨不得学网上的人自残来赎罪,现在看来还好没做傻事。 时间真是不得了。天大的事,过上十年再看,也不过尔尔。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说了:“然后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贺友祝的人,比我大七岁,做纹身的工作,但也兼职拍摄色情视频赚钱,因为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我对他很有好感,在Y市和他相熟起来。” “你姐跟我说过这个人。” “我们不只是朋友,还发生了关系,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从来没有向我索取过什么,也没有向我隐瞒自己的情况,我从认识他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越相处我就越喜欢他,但我很顾忌他过去的经历,很顾忌自己能不能承受跟他在一起的代价,所以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拒绝了。他没有纠缠我,之后也没有联系我——” 戴恩颤抖着深呼吸,悲伤地说:“可我现在后悔了。我不该拒绝他。我做错了。如果他再也不理我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想至少,至少我要先承认自己,才有资格重新追求他。” “你疯了——”戴母尖叫。 “你想过和他在一起的后果吗?” “想过。”戴恩点点头:“不过都不重要。那些后果都是外人施加给我的,跟他在一起的好才是我自己的。” “嗯。” “老公!” “如果你们在一起了,生活怎么保障呢?” “我目前的稿费和版权收入完全可以支付三十年的社保,之前在T市也购置了几套自己的房产。他也一直在缴纳社保,虽然没有房产,但他很节俭,有存款。” “孩子呢?” “如果以后国内法律允许,我希望收养一个孩子,如果不行,按我国福利制度的发展速度和我的积蓄养老不成问题。” “如果你和他以后分手了呢?” “我不知道。”戴恩摇头:“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都未知。” “好。我来说几句我的看法。”姚伯润喝了口茶:“首先,在你青春期的时候缺失是我们的过失,根据我查的资料同性恋有先天的也有后天了,无论哪一种,你已经定性了我们就不再讨论,但如果你发现自己是双性恋,我和你妈肯定更希望你回归大众生活,毕竟小众取向是很辛苦的。第二,你现在是成年人了,自己工作,自己有收入,我们也不可能要求或者强迫你做什么,但是有一点,我要你向我们保证,永远把自己的健康放在第一位。我们所求也不过是你以后平平安安。” “嗯。” “第三。听你的讲述,贺友祝这个孩子应该在人品上没有问题,至于他选择做那些不正当的兼职,我持保留意见。不过你那么喜欢他,我们也愿意了解他,如果有机会,我想跟他面对面聊聊天,互相认识一下。最后,我希望你在金钱物质方面有一个更周密的规划,我们以后也是要老的,不能一直保护你,如果没有婚姻法律来保障,那就要自己给自己做好保障,这不是自私或者小气,也是为你们的关系健康发展做的考虑,希望你在这点上能让我和你妈安心。” “我知道了。” “嗯,你先去忙吧,我再跟你妈聊一下。” “老姚你昏头了!他跟个男妓搞一起,你还支持他!我看你糊涂了吧!” 姚伯润让戴恩先走,戴恩心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关上了书房的门。 “好啊,你这么纵容他,他现在是开心了,以后出了事怎么办?我让你说说他,你就是这样说的?你还鼓励起他来了!那个男的大他七岁,又混了那么久的社会,肯定是在玩他,他社会经历浅不懂,你也不懂吗?由他胡来!” “你小声点。” 戴母都要气哭了,瞪着眼,声音恨不得掀翻屋顶:“我怎么小声!我儿子走上歪路了!劝也劝不住!以后得病了怎么办!被人骗了怎么办!你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不是亲生的嘛!” “刘芸!” 姚伯润把茶杯往桌上一镇,戴母声音便低了几度,喘着气抽泣,偏过头去,不看他。 “你要管他,你怎么管?”姚伯润平静地问:“他现在自己有收入,自己能活得好,你拿什么强迫他?你威胁他?要和他断绝关系?他答应你了呢?年轻人这个年纪就是冲动,他万一不认你了,谁受罪?到时候真出大事了你劝他他听得进去吗?” “再说性向这个事,你想干预,怎么干预?我让你去喜欢女的,你就能喜欢了?得他自己喜欢才行啊。最起码,不能逼他喜欢,不然他更叛逆,双性恋也给你逼成同性恋。” “还有他那个小对象,说实话,我也看不上,咱们儿子的条件肯定能找个更好的,但这话你不能跟他明说,你说那个男的在骗你,他觉得你在妨碍他自由恋爱。我们做父母的不能强来,要润物无声,这么多年你这个急性子就是改不了。” “我就是急啊。” “急没用。那个男的的背景信篪发给我看了,他们接受的教育相差太多,大概率没有共同语言,在一起也会分手。” “那我就这么干等着?” “你也可以学习一下,多了解什么是同性恋,别一急起来就只会叫嚷。” 戴恩没在家里多呆,他觉得这次出柜比想象中平静太多,他妈虽然还是不满意,却学会了安静,不对别人的事多置喙。戴恩忍不住兴奋、想快点回Y市去找贺友祝,在一个下雨天坐上了飞机,返回Y市。 上机前,他给贺友祝发了条微信,几百字的小作文删来删去,最后只留了一句话:我跟家里出柜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