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不是说周围都是废气而我在里头当个勤劳的过滤器,他们一直在流动的,只是我在里头不自由,所以连带着认为他们没有任何意义。 如同我一样。 但焦虑如同跗骨之疽随着我身体那个恶心又畸形的地方存活并肆意生长。他们啃噬我的骨肉,霸占我的思维。 又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透着窗帘能看到外头隐隐照射来的白光,微弱,让我渴望。 仿佛穿着一层圣洁白纱的新娘,她躲在那里含着笑冲我招手,语调轻柔,她说:“来啊~” 我被蛊惑着走下床去,一步步朝她靠近,她羞涩地低下头,两只同样戴着白纱的手搅动着,等待我过去为它们套上一颗象征永恒的圆环。 她带的白纱从头遮到腰际,我掀起一个边,紧张地牵过她的手,瞬间庄重和缓的音乐响起,观礼人的欢声笑语在耳边充斥,耳膜为接触到如此多的声响微微作痛,我忍不住揉了揉耳边。 新娘抬起头深情款款地看向我,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像片清澈的湖水荡漾着满满的爱意,里面映出我局促的倒影。 我从一旁接过婚戒,金属的戒身冰凉,镶嵌的钻石流光溢彩,它的意义非凡。 一寸寸移动到指身,手上又是一凉,是湖水,带着咸涩,‘啪嗒,一声砸在我的手背溅出煽情的水花。 背景音乐转得急促激烈起来,走完无数前奏来到高潮的乐章。 我紧张地攥住白纱的边角,脊椎弯曲到平视的距离,新娘的喘息喷洒在我的脸上,痒痒地,她闭上双眼,我能看到薄薄的眼皮下转动的眼睛,虔诚地吻落下,红唇冰冷,让人想要暖化。 再睁开眼时,新娘不见踪影,耳边嘈杂的声音趋于平静。 江燃俊美的脸写满气急败坏,在斥责另有新欢的我。 我和她是自由恋爱,我们两厢情愿,我不爱你。 江燃极力忍耐地闭了闭眼,瞳孔里的怒火几乎化作岩浆要灼到我身上。 他一把拉过我到身边,气息仍旧不平稳,抱着我一同躺回床上去。 我奋力挣扎到一边,床铺又软又大我离到他半人开外,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江燃这个人脾气像个炸药包一点能爆,我不想招惹他,我现在身体不好,他如果生气我一定揍不过他。 我们躺在同张床上,我在这里暗自腹诽,江燃狗一样凑过来,他的手脚很长,胳膊将我牢牢缠进里面,又拽过被子盖在我们纠缠到一块儿的身上。 我在他的胸口位置,听着他胸膛震响地‘扑通扑通,心跳声,我把下巴搁我我的头顶,他的骨头很硬,我在他怀抱里浑身箍得难受。 精神病,我在心里骂他。 他听不到心声,还拿手解开我的睡衣,去摸我那个隆起的肚腹。 “乖一点。”他说。 不知道说给谁听。 被子在我的脸颊边,我动弹不了,不能往下拽,气得用了牙狠狠去咬。我一定在江燃身边待久了被传染到他的疯狗病。 他的手一下下在那个部位抚摸,我的肚子很快被他弄得起了反应,里面剥夺我养分的东西踢动回应他。 然后我听见江燃夸耀式开口:“活泼的小崽子。” 崽子,狗崽子,我替他补充。 我从怀抱中硬挺起头,就看见他一副愉悦的模样,喜怒无常地。 “难受。”我谴责他们父子相亲。 江燃仅有的人性在,放开了我,手上不舍地轻拍了拍做告别。 他从被子里撤出去,又用被子把我上上下下裹成了一个团,让我像只没有手足的毛毛虫般在床上蠕动,自己去窗边合上窗帘。 似乎是看见玻璃上残留的唇印,他回头望了我一眼,用手指将印记揩去了。 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亮了,江燃没有再回到床上,他打开衣柜换了身正装。 我还没庆幸他终于要滚了,他又爬回到我面前,双手捧住我的脸一阵乱亲。等我推开他的前一秒,离开了床边,迈着步子出去了。 我用手在脸上蹭掉那些气息,刚紧闭的门从外面被扭开。 江末手上拿着银白的小箱子进来,里面的东西让我恐惧,我立马手脚并用地逃开,这间房不大,江末看着病歪歪一副随时驾鹤西去的模样力气却不小,我很快又被按住,他撩开我的袖子,从箱子里拿出酒精棉为我消毒。 有一次我抗拒的时候针头断在了里头,取针头的时候江末没有为我麻醉胳膊,我疼得直冒汗,从此很少反抗。 针剂打进来,江末收拾好工具,往我头上揉了一把。 “棠棠想吃什么吗?” 伪善的面目令人作呕。 我报复性踹翻他整理好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