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君若无心我便休，自此山水不相逢

    赵远晴能够感觉到，庄启瀚的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而不是那种用来哄人的甜言蜜语的态度，他心里一软，摸了摸庄启瀚的脸颊，正想说点什么，庄启瀚却又说道：“不过，在有一种情况下，我不保证还能遵守这个诺言。”

    “嗯？那是什么情况？说来听听。”赵远晴倒是被他一句话挑起了好奇心，立刻问道。

    庄启瀚看着赵远晴，眼神有些幽深，道：“什么情况？如果你背叛了我，变了心，在外面找了野男人，给我戴绿帽子，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打你，只怕我杀了你的心都有。”

    “噗～”赵远晴忍不住笑出声来，连连摆手：“放心放心，这个真不会有，瀚哥哥，我这人还是很有节操的，你不必担心自己头上哪天有了一片青青草原，我向你保证。”

    “谅你也不敢。”庄启瀚低声一笑，对着赵远晴的耳朵上吹了一口气，“你没那个胆子。”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赵远晴喝完了红糖水，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庄启瀚忽然起身，将他拦腰抱了起来，送到床上，拉过薄毯盖在他腰间，自己坐在床边，道：“肚子都这么大了，就应该多休息，要是觉得闷了，那老公就陪你说说话。”

    赵远晴被庄启瀚按躺，眨了眨眼睛，倒也没起来，轻轻摸着孕肚，唇角漾起明媚的笑意，说道：“人如果真有投胎转世的话，那我希望下辈子是个普通男人，到时候就用不着再受这种怀孕生宝宝的麻烦了。”

    庄启瀚：“……”

    赵远晴等了片刻，没见庄启瀚吱声，就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瀚哥哥，你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嗯？”庄启瀚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不按套路来？

    “远晴都已经那样说了，所以，在这个时候，瀚哥哥你难道不应该积极表态，说既然我做男人，那么你下辈子就投胎变成女人，到时候依旧跟我在一起……这才是正常的打开方式，不是吗？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呀。”赵远晴非常认真地指出庄启瀚这个丈夫的不合格之处。

    庄启瀚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他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个小东西的？

    然而事到如今，已经上了贼船，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庄启瀚叹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手捏了捏赵远晴白嫩的耳朵，带了几分揶揄说道：“行，到时候瀚哥哥投胎做女人，我们俩还在一起。”

    庄启瀚表情如常地说着，只是那温柔的眼神却泄露了情意，深情缱绻得让人不自觉地溺进去，赵远晴看着他，心里甜甜的，不过忽然想到一件事，就问道：“瀚哥哥，你是喜欢年纪大一点的，还是小一点的？远晴比瀚哥哥小八岁，瀚哥哥会不会觉得远晴太幼稚？”

    庄启瀚挑了挑眉，随口说道：“我不喜欢年纪大的，晴晴这样就正好。”

    “但很多人不是觉得成熟的男人和女人也很有魅力么？”赵远晴笑着瞥了庄启瀚一眼，漂亮的樱唇湿润而饱满，他微微歪着头，故意说道：“别忘了，宁大哥就比你大呢。”

    赵远晴白嫩的手指戳了一下庄启瀚的胸口，嘻嘻一笑，“而且瀚哥哥你这话可是很没诚意啊，要知道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男朋友里面，比你年纪大的又不是没有，仅仅是远晴知道的，就有三四个，居然现在还好意思说什么不喜欢年纪大的？瀚哥哥你这人可真是不老实，撒谎骗人。”

    赵远晴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黑白分明的眼睛亮闪闪的，不等庄启瀚说话，就笑得不无揶揄：“唔，而且远晴觉得，瀚哥哥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比如宁大哥曾经是你青春期的幻想对象什么的？远晴可是看过不少有关青少年心理分析的书籍呢，刚发育的男生对身边一个又好看又会照顾人的美人产生某种微妙的感觉，这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庄启瀚的脸色僵了一下，他想要开口否认，但看着赵远晴笑吟吟的面孔，他的嘴角就不由得抽了抽，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软和了语气叹道：“好吧，也许有过那么一点点？但那都是年少无知时期的事情了，我都忘了是什么感觉，但顶多也就是有些性冲动罢了，而且那种感觉随着年纪的增长，很快也就没有了。”

    “啧啧，我就知道。”赵远晴一拍手，显得有些得意，“我看宁大哥那么聪明的人，说不定以前瀚哥哥你还是小屁孩时的那点小心思，他其实是知道的，你信不信？”

    庄启瀚端正了一下神情，道：“这个问题我不关心，也不在乎，只要你没有因为这种小事觉得不高兴，那就无所谓。”

    “哼哼，瀚哥哥你的求生欲很强嘛。”赵远晴一边笑嘻嘻地顺口说着，一边主动挽住庄启瀚的胳膊，“放心吧，远晴才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也没有对丈夫以前的事情揪着不放的爱好，只要瀚哥哥你和远晴在一起之后，不做什么坏事，那就一切OK啦，至于其他的，都是毛毛雨。”

    “你倒是心宽。”庄启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不高兴，一时间不禁语气里带出几分悻悻来。

    “做人当然要心宽，不然整天斤斤计较想东想西的，活得多累啊，人生都不轻松了呢。”赵远晴笑得狡黠，活像一只成了精的小狐狸，故意说道：“反正瀚哥哥你要是对不起我的话，我就立马踹了你呗，再找个合适的，我这么聪明好看又有一手好厨艺，永远都不愁找下家。”

    “你敢……”庄启瀚眸色深了深，低头靠近赵远晴的耳边，姿态亲昵得犹如情人之间附耳呢喃，声音也轻，如同一支羽毛在耳边轻轻撩动，然而语气却阴森森的：“踹了我？你老公长这么大，只有我踹人，还从来没被人踹过，你一天是我的人，就一辈子都是，永远都不能离开我，我看谁敢跟我争……小东西，就算你要离开我，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机会么，嗯？”

    “你看你，又不讲道理了。”赵远晴一双眼睛皎然生辉，带着笑意看着庄启瀚，用指尖按了一下对方的唇角，道：“远晴只是说在瀚哥哥你对不起远晴的前提下，远晴才会这么做，只要瀚哥哥你乖乖的，做个对远晴一心一意的好男人，远晴当然也会一心一意跟瀚哥哥你在一起，难道瀚哥哥的意思是，哪怕有一天你对不起我了，我也还得老老实实跟你过日子？啧啧，那也未免太双标了吧。”

    庄启瀚哑然，但他只是稍稍迟疑了一瞬，就眼神微暗地伸手轻轻拢住赵远晴的肩，道：“无耻又怎样？双标又怎样？晴晴，我不在乎。”

    赵远晴顿时微微睁大了眼睛，仿佛有些不认识似的扭头看向庄启瀚，却深深地撞进了一双幽暗却又闪闪发亮的眸子里，这一刻，赵远晴心底毫无理由地升起一丝明悟：庄启瀚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的，是真的！

    赵远晴心里顿时涌起怪怪的感觉，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庄启瀚有些陌生，但细细一品，又好像并不是多么惊讶，他认识庄启瀚也有好几年了，对庄启瀚的脾性不敢说摸透了，至少也知道七八分，庄启瀚骨子里非常以自我为中心，冷漠且自私，占有欲极强，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赵远晴乍听之下有些震惊，但事实上又莫名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也许是因为看到赵远晴脸上的愕然之色，意识到自己的过分，庄启瀚微觉后悔，但他也没有打算说什么来弥补，因为他心里本来就是那么想的，他就是如此自私的一个人，自私到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错，都不允许自己所爱之人不再属于自己！

    气氛有些微妙，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庄启瀚的手搭在赵远晴肩头，温热的掌心轻轻摩挲着赵远晴的肩膀，好半会儿，他才忽然问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有一点。”

    赵远晴闷闷地说道，但下一刻，他就忽然两手捧住庄启瀚的脸，很认真地说道：“不过，远晴还是要告诉瀚哥哥一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瀚哥哥你不让远晴走，那远晴就算不得不继续跟瀚哥哥在一起，也不会再喜欢瀚哥哥了，不会再对瀚哥哥好……因为远晴现在已经好爱好爱瀚哥哥，爱到不愿意跟别人分享。”

    庄启瀚的喉结不自觉地耸动了一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正注视着他的赵远晴，试图从赵远晴的表情和眼神中挖掘到对方最真实的想法，然后他得到的结果就是：这一次，赵远晴不是开玩笑的！

    赵远晴的表情很认真，眼神很专注，没有一丝一毫玩笑的意味，那样子让庄启瀚相信，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赵远晴就真的会那样做，就算自己强行将他留在身边，他也会将他和他们之间的感情驱逐出属于他的世界。

    庄启瀚心头忽然划过瞬间的惶恐，他揽在赵远晴肩头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你……”庄启瀚森白的牙齿忍不住磨了磨，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终于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他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赵远晴，一字一句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小东西，居然还真是个狠心的。”

    “没办法，人总要对自己好一点嘛。”赵远晴忽然间收起了刚才认真的模样，变脸似地摆出了平时惯有的甜蜜笑脸，捉起自己的一缕发丝故意搔了搔庄启瀚的鼻尖，笑道：“瀚哥哥你看，你这人这么坏，远晴要是不狠心一点的话，怕是会被你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呀。”

    鼻尖被带着淡淡香气的发丝弄得痒痒的，庄启瀚却没理会，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赵远晴似的，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对方一会儿，才突然笑了起来，庄启瀚笑得很克制，只是嘴角漾出了笑纹，他觉得自己发现了心上人的另一面，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完全不讨厌，反而还很期待，他甚至认为这样的赵远晴十分可爱，而这么可爱的一个人，是他的。

    一想到这里，心口一下子就突然火辣辣的！

    庄启瀚的笑容于是就扩大了几分，他亲昵地轻轻拍了拍赵远晴的脊背，低笑着说道：“晴晴，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男人勾起赵远晴小巧的下巴，轻轻上挑，看着这张美丽精致的面孔，嘴角露出深深的笑意，声音低缓：“所以，晴晴得永远跟我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