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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北市到南市的飞机大概两个半小时,我的位置靠着窗户。

    从接到电话开始我的脑海里就一片空白,几乎是凭着本能打车,取票,登机。一直到坐在位置上,我才感觉到手脚冰冷,后脖颈上都是冷汗。

    没了?那个惹人讨厌的小孩没了?

    我当然不喜欢这个小孩,可是这本小言的后半部分完全是围绕这个小孩展开的啊!没了这个小孩,后面的剧情怎么进行?

    我才刚刚被迫接受剧情是无法更改的,这么个炸弹又把我炸的头昏脑花了。

    还是说女神和男主结婚以后,这个孩子会重新来到这个世上吗?

    可是,没了这个孩子,男主还会和女神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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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她靠坐在病床上,脸色很苍白,侧头看着窗外,身上穿的是医院的病服,看上去比我走之前还单薄了点,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如……”

    小如转头看过来,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竟然笑着道:“述安,你来啦!”

    我走到她病床前,有些局促地在床边放的椅子上坐下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心问她是孩子是怎么没了的,又怕惹她伤心,只能干巴巴地道:“休息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小如本来靠着枕头,看到我进来就马上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露出一个满足又依恋的笑容来:“我挺好的呀,倒是你,怎么突然想到去北市了?”

    我看着她因为苍白而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漂亮脸蛋,眉头无意识地一点点拧了起来。进门时的那种怪异感再次浮现出来,让我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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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追着小如跑了这么多年,再清楚不过她娇气又脾气大的性格。看到我开门进来,不说扔枕头砸杯子怪我怎么不在她身边保护她,一张冷脸一箩筐眼泪是少不了的,怎么可能笑得出来,还反过来关心我。

    小如显然也意识到了我长久的沉默不是因为无措,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垂下头绞着手指,白皙的指尖被捏成红的,乌黑的头发挡住了她一半的脸颊,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我记得我走之前她脸还是圆乎乎的。

    我有点不忍心了。

    二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真要让我选小如和梁济川掉到水里我救谁,那我肯定毫不犹豫要把小如背上岸,再送到医院。不说梁济川人高马大一个,也不提沈先生和苏苏,光从感情上来说我也不得不承认小如在我心里的份量更重。

    还不等我斟酌着开口,小如先说话了:“是他。他推了我一下,我回了家就开始流血。”她的声音轻轻的,站的远一点就听不到了,也因为太轻而听不出有什么感情流露出来,好像只是念出了一个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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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个字只是我下意识地重复,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小如在说谁,说的是什么。

    是男主,从高中和她纠缠到现在的(前)男朋友。

    我腾得站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之后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他。

    “述安!”

    手上传来的冷冰冰的温度让我一个激灵,终于回过了神,顺着小如拉我的力道坐回椅子上。

    “没事的,述安,你不要去找他,我这不是认清他这个人了吗?正好我还不想给他生孩子呢。”小如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她在安慰我。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也不放开,好像这样就能把我身上的温度传给她。

    我从小如的表情知道她是真的这么想的,这让我松了口气,又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放弃了她的“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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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如的身体还比较虚弱,又和我在这情绪激动了半天,一会就睡着了。

    遭逢大变后幡然醒悟,认清了渣男的本性,在所有文学作品里都是顺理成章的,接下来就是认识到原来自己身边一直有一个默默陪伴的深情男配,于是皆大欢喜。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小如所遭遇的比起我被迫打碎重建的世界观来说简直太微不足道了,她可能会伤心,会埋怨,但如果就此远离她纠缠了十年的男人——还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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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有些疲惫地掏出手机看时间,按亮屏幕后是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微信消息。

    操。我捂住脑门发出无声的痛苦呻吟,在里我只是个男配,在现实里我还是个社畜啊!

    作者啊,求你了,让我过上谈谈恋爱就一身名牌吃喝不愁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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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进厕所找了一个隔间,这才打开手机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善后。

    看未接电话的时候我还心里砰砰跳了会,一看只有两个未接电话来自“平菇”心就寒了,剩下的有分公司的经理,有对面公司的负责人,一溜下来。

    梁济川太理性了。

    上班打卡的时候一通电话,隔了两个小时一通电——既然再打下去毫无意义,不如等对方主动回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匆匆浏览了一遍微信,先给经理打了电话,那边接起来以后我听着都快哭了,顿时心虚的不行,含糊地说有急事要回南市。

    他说我答,把他做不了主的事情都拍板下来,才表示这个项目只剩收尾了,我就不回北市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太讽刺了,我是抱着再也不回南市的心态飞去了北市,再回来时想的也是再也不回北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