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药研

    肯特和这群付丧神有勾连这件事不难猜到。

    入侵宴会厅的付丧神首先用塑胶炸弹炸毁了高墙，进入后对审神者的位置尤为清晰，机枪看似毫无规律的扫射，实则重点照顾了屋内审神者端坐的位置。

    在这个灵能科技应用步入正轨的时代，普通热武器已退出尖端科技行列却仍有严格的管制。基于量产付丧神不可自控灵力这一点，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人干出让付丧神搭配热武器组成恐怖武装的先例，继而为了防止付丧神得到热武器后对人类世界造成动荡的可能性，时之政府严令禁止热武器在万屋、本丸等地界的流通。

    此种禁令已经上升到种族战争的高度，无人敢轻易触犯。

    这也导致在大环境下，向付丧神走私热武器变得难如登天，没有人类高层的援手便不可能达成。

    况且，时之政府为了防范时间溯行军刺杀，对各个本丸的坐标进行了复杂的保密措施。审神者之间的互相拜访也需要借由万屋或时之政府的特别传送阵作为中转，防止本丸坐标泄露及敌人以点到面的范围突破。

    加上极乐阁保守的介绍人制度——那些牵线的介绍人能够很好的分辨顾客种类，把不合适的人选剔除，留下那些臭味相投的恶棍——可谓布下天罗地网。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鱼儿凭借合适的条件和一点点运气就能漏网而去。

    肯特作为一个不一样的恶棍，他避过了极乐阁的侦测系统向暗堕的付丧神们发出了定位信号。在不外放精神力的情况下，我没法洞察他身上被特意遮蔽的空间定位装置，却能够轻易感知到那种干扰空间的特殊粒子波长。

    “——虽然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并不融洽。”

    起码次郎太刀的少射并未特意避开肯特，反而对他多有关照。

    说完话，我慢条斯理地起身，拂去衣裤上不存在的尘埃，双臂高举，舒展筋骨，聆听骨骼间发出的细微呻吟，一个调皮的灵感冒出头来。

    被一语戳穿身份，肯特也未太过慌张，他不动声色地和我拉开距离，额上冒着冷汗注意着每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人。与之不同的是，次郎太刀与鹤丸国永并没有对此感到紧张，醉鬼仍在往嘴中灌酒，搞事精则充分地展现了他的本质。

    “真是敏锐的少年，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们回去呢？”

    温柔的笑意伴随着，细语般的问询，实则暗藏杀机。

    这种胜券在握的态度，令我兴味盎然。

    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我超人的感官，多番撩拨下，熟悉的躁动感开始滋生。

    源于灵魂深处的杀戮渴望！

    “抱歉……游戏好像玩不下去了~”

    尾音颤动而起舞。

    那一刹，肯特只见一道流窜的光影，那光比天边的流星还要缥缈璀璨，欺近身前时才被其中满溢的死寂震荡心神。

    哪怕在生命将尽的大恐怖之中，也无人可以否认这光影之美。

    待得耳边出鞘剑鸣响起，如雪的剑刃已贴上了肯特的前额——

    “大将，您……没事吧？”短刀少年清冽的呼唤声像是天使。

    “没事。”如常的微笑。

    方才还在手中的打刀，如今已回归静立在旁的宗三左文字鞘中。

    若不是对自己的本体有所感应，这位喜欢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打刀付丧神根本察觉不到本体被借用的事实。

    听到爆破声急忙赶到的药研藤四郎望着眼前若无其事的年轻审神者，刚想松口气，马上又被接下来的事惊得无法回神。

    原来那一剑虽快到肉眼无法捕捉，但久经沙场的鹤丸国永还是感受到剑刃划过腰腹时刺骨的凉寒。他比次郎太刀被酒精蒙蔽的头脑清醒，自然也更早的体味到那份恐惧。

    “……好快的剑。”

    仅仅吐出短短四个字，身体稍有动作，他的视野就开始向斜下方偏移。

    在药研藤四郎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纯白的太刀青年腰以上的部分已然与下部错开，顺着光滑的切面滑落。

    世界失去了色彩，唯有那逐渐被鲜血吞噬的鹤万分夺目。

    断裂的躯壳先后撞击地面，发出两声低沉的闷响，是无声的世界里山摇地动般的轰鸣。

    紧接着，仿佛因此意识到了什么，厅内所有的付丧神都瞪大了双眼，喉咙中发出风箱般撕裂的咯咯嘶吼。

    那是地狱中的惨呼，却低微到能被加重的喘息盖过。

    不经意间，死神已经取走了他们的生命。

    嘭嘭嘭嘭嘭……

    接连不断的残躯跌落地面的声响是鼓槌叩击生者的心脏，这一刻药研只觉灵魂都要在其中湮灭。

    他直视了深渊，深渊也将回视他。

    “别怕。”

    我勾起一个微笑，走过去将黑发的少年搂在怀里，轻柔地抚摸他丝绸般滑顺的黑发。

    对方微凉的身躯不曾颤抖，只是毫无防备地紧紧与我贴合，即使怕得无法动弹也愿意给予我无保留的信任。

    我低头嗅着他发间草药的清香，难言的安宁之意令我沉迷。目光不自觉地扫向他身上镶着漂亮花边的黑色裙摆，突然很想伸手把它掀起来。

    没等我有所行动，那裙摆下却先掉出一根黑东西。

    它Pia~地落在地上，不安分地发出嗡鸣。

    很好，那是根电动棒。我就说之前咋有若隐若现的震动声。

    我突然明白过来，这家伙也许根本不是信任我，而是觉得我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后悔。因为，他是如此渴望取悦于我，以至于如此主动地放下了重拾的尊严。

    “你想要什么？”我附耳低语，决定给他一个奖励。

    药研藤四郎伸手箍紧了我的腰，沉默半晌，似乎终于下定决心。

    他坚决地脱离了我的怀抱，后退半步，用那双琉璃般灰紫的眸子注视着我。

    “大将，对不起……我可以恳求您让他们活着吗？”少年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感到羞愧，他低下头，“我知道这个请求对您有所逾越，并且是我失职了，作为您随身的刀剑，却没能在危险时及时赶到您身边……我应该受到惩罚，以及恳请您让我背负上他们的罪过。”

    他就这样对我露出那白皙而脆弱的脖颈，似要我随意地将之拧断后丢弃。

    ……这简直可爱的令我发笑。

    “药研藤四郎，抬起头。”我憋着笑，板着脸，恶声恶气地命令道。

    “是，大将。”少年抬头，那张富有攻击性的俊秀面庞上浮现出一种名为坚毅的神情。

    他对我不缺少敬畏，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他甘愿把自己的一切任我施为，却让希望那些可怜的同类能够得到宽恕。

    面对这样迷人的灵魂，我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

    更何况……他是属于我的。

    欣赏的差不多了，我终于让自己低笑出声。

    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在少年讶异的目光下吻上他的嘴唇。

    毫不费力地突破防线，追逐上他灵巧的舌。一种草木的甘甜充斥于唇舌之间，我不禁吻得更加深入，直到对方愚笨地忘记了呼吸。

    “那我可得好好地惩罚你。”

    最后，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红肿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