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周四的夜晚是牛郎店最热闹的时候。大厅中央划出来一个舞池，高价请来的DJ将气氛烘托至最高。

    徐漪的牛郎店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牛郎只陪聊不卖身，周四晚上除外。下了这个舞池的牛郎都可以被带走，只要出了这个店，徐漪就什么都不管了。

    原先色情场所是被周宪垄断的，徐漪接手后就全部取消了。但耐不住总有人想赚快钱，所以她才定下了这条规矩。

    今晚的歌是徐漪喜欢的风格，她没提前告诉弗尔德要来，悄悄地钻进了人群。

    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走下去，随便勾了一个男人的脖子，踩在他的脚背上，被他带着跳舞。男人的黑色背心早就被蹭得皱起，紧紧绷在结实的肌肉上。

    “徐姐。”男人一眼就认出她，手规规矩矩地虚环在她腰间。

    “晚上好。”徐漪贴在他身上，有些心不在焉。

    灯光和音乐变得缓和暧昧，她赤裸的脚踮起来，脚背和足弓形成两道完美的弧度。

    她摸了摸男人的后颈，像摸一只动物，捕猎者一般，慢慢地将重心完全移到他的身上。

    “要赚点零花钱吗？”

    云阳看见徐漪进去了。

    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路过这里，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遇到她。

    只是在他准备进门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你是……”

    他一眼就认出了门口的保安，是那天带徐漪去医院的那个人。黄湙冲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森然的笑。

    “小孩儿，里头是大人的活动，你可不能进去。”

    他比云阳高不了多少，却壮了一大圈，两颗虎牙露出来便像条恶犬，站在面前颇有压迫感。

    云阳在气势上就弱了一大截，他后退一步，小声说，“我成年了。”

    黄湙抱胸打量着他，然后弯腰问，“你在跟踪她吧？”

    被一下戳穿了，云阳更加心虚，苍白地辩解道，“没有，我就是路过……”

    黄湙挑了挑眉，“没事，我都懂，这都是我玩儿剩下的。”

    “啊？”

    迎面来了个人，云阳不好堵在门口，和黄湙一起挪到了旁边，并排靠墙站着。

    “你喜欢她啊？”黄湙问。

    “……没有，我就是，看看。我挺好奇的。”云阳磕巴着说。

    黄湙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自顾自接着说，“正常，男人嘛，都喜欢漂亮女人。你这两天不会就这么看看，什么都没做吧？”

    云阳挠了挠头，“没。”

    黄湙嗤笑了一声，“操，哪有你这么跟的，爷教你啊，你得先尾随她，摸清她喜欢啥。哎她要是喜欢狗呢，你就当条狗，要是喜欢猫，你就当只猫。然后你得想办法上了她。”

    他停顿了一下，侧头重新打量了他一番，接着说道，“不过你这小身板，估计是被操的那个。”

    云阳听得耳朵都红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接不上话，干脆就闭紧了嘴巴。黄湙也沉默了一阵，可他刚才说的话还在云阳脑袋里回响。当条狗，当只猫，然后……

    云阳用力地搓了搓脸。

    他试图转移话题，于是他注意到了黄湙脖子上的装饰。领口露出半截皮质颈圈，看着还怪帅的。

    “大哥，你戴的是choker吗？挺个性的哈。”

    黄湙古怪地看着他，然后拉下了衣领，朝他笑着说，“是狗项圈。”

    ……糟糕，好像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云阳咽了咽口水，忽然被黄湙提起后衣领拽到了身后。他把云阳挡得严严实实。

    云阳好奇地越过他的肩膀看——徐漪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出了牛郎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