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德的谎言/接受惩罚/毛领学院一日游
一个可能突然浮现了出来,她的光脑是极为私人的东西,初次跟克莱德见面的时候,她刚刚从实验室苏醒了不久,对外面的世界了解还非常有限。 决定跟他一起离开后,克莱德出于对付瑜特殊身份的安全考量,非常谨慎地着手操办了关于她一切事宜,当时的她并没有想过对方会不单纯,她甚至还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魅力太大,甚至能够叫一个初次见面的“炮友”对自己这样死心塌地。 克莱德经手的那一切事宜,当然就包括购买光脑与前期的一切基础调定。 对于在哪里购买光脑的事情,付瑜起初也曾好奇过,于是克莱德便说出了他是在查尔斯顿人口管理局后门的一个自动取货机上购买的,他当时的做法,对于付瑜而言无疑是十分稳妥保险的──因为只有在无人的售货机购买,他们的信息才能够更加严密地受到保护。 所以说,如果她的光脑出现了问题,若非是机器本身自带的话,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在克莱德手上基础调试的时候出现了纰漏。 将信息箱默认设定调到几十条功能栏的最下面,这件事说大不大,如果对方是一个正儿八经用着光脑长大的本地人,其实也无伤大雅。 但付瑜显然不是这种人,她是一个在克莱德眼中与世隔绝断带了十几年的孩子,对于外部世界的一切领略程度都很有限,不仅如此,更致命的是付瑜是一个没有网瘾且好奇心低迷的人,但凡她对网络的探索欲达到一个正常水平,自己前去探索,克莱德的故意设置估计也无法将她蒙蔽这么久。 可是克莱德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付瑜知道克莱德的身上有秘密,但总是由己及人地想——谁身上又没有秘密呢? 一直到此时,她才感到一股子凉意从尾椎一路上升直冲背脊,不禁捏紧了拳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想“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付瑜很清楚,在没有完全证据的情况下,对于克莱德的一切她都只能是怀疑,她此时的心理环境就活像是旧时代被小妾糊弄了一辈子的糟老头子,手上明明都已经握着证据,可打心眼儿里却死活不愿意相信。 尽管她内心深处被封闭许久的理智仍然不断叫嚣,呼唤她快点冲破这个男人利用她脆弱而贫瘠的心理需求编制的情感桎梏,她却仍然不愿意如它所愿地用一个全然理智的眼光去看待克莱德留下的谜团。 或许是前半生活得的确过于平淡乏味,当她的生命里突然出现个热情开朗、善解人意,光一般的克莱德的时候,她也就不由自主地沉迷了,且根本不愿意醒来。 如果克莱德不走,这个网织得再大,她也会如周幽王一般沉迷于克莱德这个“褒姒”的温柔乡里,哪怕一步一步被缠食了生命,也无畏而已。 霍尔特这个人精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小alpha的本质,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出言提醒道:“罗瑞尔小姐,您不是还有急事吗?” 付瑜被他这么一说才恍恍惚惚地想起来自己的正事,道了声谢后便说:“米路,我这边的事情办完就跟你一起去补完剩下的培训课程,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您客气了,如果不打扰的话,可否让我跟您一起进去?” 看见付瑜有些疑惑的神情,他连忙道:“是这样的,还请您不要误会,学校咨询室有许多我们人口管理局以前的同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帮到您,以此为我上次的冒犯做一个补偿。” “上次的冒犯?”因为多日奔波而炸毛的小姑娘皱着眉想了一想,随后露出一个了然又无奈的神色:“米路,你其实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做的……” 霍尔特一动不动地看清了小姑娘的整个神色转换,他心底不禁叹息‘这是一个怎样单纯的物种啊!’,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热情而绅士的姿态,尽管他整个人的打扮都是那么的怪诞:“能够为一位alpha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的事情,是我的荣幸。” 付瑜挑了挑眉,有些时候她也的确不太能够分得清这个世界的alpha与非育种者beta的关系,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她仍然是一个处于社会劣势的女性,需要旁人有意无意的照拂一般。 被人关照的滋味当然不错,她又不是真的傻白甜,除了对待跟自己正儿八经领了证的克莱德她甘心一直傻下去外,对于其他人,小alpha的耐性与善意向来都相当有限。 他们俩很快来到了学校的咨询室,这里的设计就跟‘接地气’的教室差别相当大了,一路走过去都像是抽象化的未来电影一般,雪白的墙,雪白的门,还有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些人付瑜就不太能够理解霍尔特说什么熟人的话了,都已经这个形象了,他还能分清楚人,然后帮自己走个后门? 不过显然,霍尔特这个家伙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他非得能够在这样严密的保护措施下分清人,还能准确地找到人,他示意付瑜到第三个窗口办理咨询业务,然后自己就走到了窗口的死角默默地盯着他们办。 “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信息查询,谢谢。”她递上了手中的资料,这些东西是最开始他们来到帝国学院办理的移民资料和入学申请。 一双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从透明的玻璃罩里伸出来取走了东西:“稍等。”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的办事效率的确是不错,眨眼间的功夫,付瑜便又听到工作人员问:“请问您需要咨询什么信息?请说明被咨询者的身份姓名,以及咨询项目。” “我想咨询克莱德·波文的原生家庭信息,最好能有个电话什么的,他是一位Omega,现在的身份是白矮帝国学院的一名在校学生。” 工作人员很是严谨:“那么请问咨询者与被咨询者的关系是什么?出于对私人信息的保护,我们将不会给亲属以下的其他人员提供被咨询者的相关信息。” “我是他的妻子,我叫……艾德琳·罗瑞尔,我们一个月前刚刚移民到这里,在查尔斯顿办理的结婚登记。” 双手抱臂站在一边的霍尔特突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艾德琳·罗瑞尔……不好意思女士,我们的官方信息网上并没有显示克莱德·波文已婚的信息,至于您说的您是艾德琳·罗瑞尔这件事,我们的服务台并没有显示罗瑞尔女士离开原住址的相关信息,更没有移民结婚的登记。” 这次查询的变化瞬间就让付瑜傻了眼,但她只愣了一瞬,紧接着她便低下身子,笑着问道:“会不会是出错了?先生,您可否再好好看一看?” 工作人员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有错的女士,我们的网是直接由查尔斯顿人口管理局对接的,而查尔斯顿的人管局连接着整个星际联盟,我们能够查到波文先生的行程轨迹,但的确没有罗瑞尔的,请你相信我们的专业程度小姐……” 付瑜站起身,眼看着还要再度理论,霍尔特这时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拦了她一下,然后对着玻璃柜子里的人道:“非常感谢您先生,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服务台信息录入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那个人全身都被防护服一般的东西包裹得十分紧密,唯独一双眼睛暴露在空气中,他跟梳着油头的霍尔特眼神一撞,立马就垂下头道:“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然后霍尔特便转过头略带遗憾地盯着这个‘单纯’的小家伙:“看来今天罗瑞尔小姐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当然您也不用太过心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带您直接去一趟查尔斯顿的人管局总部,那里的资料信息应该不会有错。” 这句话就相当于直接否定了学校咨询所的信息准确度,站在玻璃窗后面的工作人员默默地向霍尔特行了一个注目礼,这当然被他直接忽视掉了。 付瑜接过被退还的资料,她墨色的瞳孔深邃不定地在眼前的两人间不着痕迹地转了一圈,她不是个傻子,两个人那样明显的波涛暗涌她如果都瞧不出来,寰临那十几年的商场沉浮也就算是白浮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斟酌着如今自己周围的环境,出其不意地问道:“米路先生,您刚刚说没有按时完成培训会有什么惩罚来着?” 霍尔特显然被她快速转换的情绪弄得还有些懵,但仍然回答道:“是去毛领学院切实地接触一次真人操作女士。” “我必须得亲自上阵吗?” “是。” “那就走吧!”她的决定很快。 虽然对这个小丫头的极速转换感到惊讶,但他仍然没有丝毫表露,就像是个被缝合得十分精美的布偶,霍尔特·米路,这个有着精明外表的“怪诞”表演者收敛了自己的一切无关紧要的情绪,风度翩翩地答应了下来。 —————————— 查尔斯顿的毛领学院被设置在了这座城池的最东边,跟帝国学院刚好一左一右把这个单一的城市包裹了起来。 尽管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付瑜也不禁感慨这座城市的对‘性’的开放程度。 倒不是说这一路上到底有多少对‘野鸳鸯’在打野炮的事了,而是从踏进这个地方那一刻起,氛围便不同了。 付瑜自己也不好形容这个环境的气味,在这个用信息素寻找伴侣的时代,人类的嗅觉是非常敏锐的,付瑜自认是个克制力十分不错的人,一进门却都有些压不住的感觉。 那种味道就像是无数正在发情的育种者在疯狂抬起屁股求偶的骚气,beta也好Omega也好,什么都有,各种信息素混杂糅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香气,这种味道可称不上好闻,甚至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付瑜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口鼻,紧随其后地跟在一张嘴喋喋不休做着介绍的霍尔特身后。 毛领学校,说得好听是一个‘学院’,实际上就跟当年的妓院差不到哪去。 唯一的不同就是在从前的时代,这些地方都是黑色链的地下产业,而‘毛领学院’却是正儿八经的国营企业。 据说在如今的星际联盟内,每一个国家与城市都会有着专属这个地方的毛领学院,可以这么说,一个国家但凡有着一个正儿八经的学校供人读书,那么就会相对应地产生一个毛领学院来教人繁衍后代。 这个地方‘鸡’的囊括范围非常广,据说但凡是哪个育种者有生育问题就会到这个地方来待上一段时间,做上一段时间任人摆弄的肉便器,就会成功怀孕,如果怀不了他们也很少有人会走,基本都是不甘心,所以大批都会滞留下来,等待新的配种者到来。 当然,表面上毛领学院的‘鸡’们看起来是鸡,是所谓的‘弱势群体’,但从数量上来看,被‘惩罚’和下放实践繁育任务的配种者们看起来才是真正被‘嫖’的那个。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意义上地明白了克莱德当初的‘良苦用心’,这要是没结婚拿不到优惠政策,她一年好几次地这么泡在这个鬼地方还不得被人吸成干尸咯! 付瑜刚刚踏进这个鬼地方的门槛,便被一波又一波涌出看热闹的育种者‘视奸’得活像是要当场被刮出一层油。 好在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个‘狼窝’,保护‘羊’的措施也做得相当不错。 当然,付瑜看着集中营一般简单粗暴的铁笼长廊一时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不错’的体现。 他们很快来到学院的正厅,负责接待的是一位不难看出年轻时风采的老人,他穿着一双被打得油亮的皮鞋,蓝色的燕尾服,胡须虽长却不显杂乱,一直留到了喉结,是个有着正宗八字胡的小老头。 据霍尔特介绍,这位也是一位育种者,不过因为年纪已打丧失了性功能的缘故,人管局(人口管理局,以后都说简称)的人便安排他负责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