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后背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丁雪半是自言自语地这样说到。 可惜青语再也无法告诉她了。 “…肯定比不上原来那个。” 丁雪真的非常遗憾，替周青语心疼。那么多年的宝贝啊，太可惜了。尤其，青语去世后，这份记录了她大半人生的日记本，多么珍贵。 看女孩的手提袋旧到都起毛了，这个精美的日记本对于一个家境贫寒的初中小女生来说，估计还是笔不小的负担。 “她肯定会喜欢的，你心意到了，朋友就会高兴的。”江欲行出于一个外人，也出于当事人哥哥的立场，对小妹的这个朋友如此说到。 丁雪知道这只是好心人的安慰，虽然感激但不会太过心。“谢谢。” 她重新给日记本上好锁，拨乱了密码，放回手提袋。她本打算就这样离开的，却接到了邀请：“小同学介意陪叔叔到那儿坐会儿吗？” 丁雪性格使然，第一反应就是抗拒跟陌生人相处，尽管这个叔叔人很好，但成年男性还是太可怕了。不过仍是下意识地跟着江欲行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简单说一下这里的环境，在道路旁先是一条草坪带，然后是分散的一些长椅，长椅后是景观树丛，夹杂着些花枝，不过这个季节没有应季的颜色盛开。花草小路青石板延伸向一条人工水沟，水位也就到人小腿高度，基本不存在危险。 小沟围绕着一片奇形怪状的艺术建筑，大概想给学生陶冶下情操，看着也挺有格调。而建筑的边边角角都被设计成了各式各样的坐凳，所以平时学生休息的时候应该会常来这里吧。 此时没有叽叽喳喳的学生，这里便优美又宁静，是坐下来放松或者闲聊的好地方。 而且是开放的环境，会让人更有安全感。 虽然有些抵触但同样不善拒绝的丁雪，面对长辈亲和的邀请，再有环境也让人放心，她有些犹豫地还是点了头。也就是没什么力道地做了下最后的挣扎：“叔叔…是谁的家长吧，您不去…开会吗？” “叔叔不小心把水洒在身上了，所以出来准备晾干。而且，以我家那小子的成绩，再待下去怕是得被老师抓典型，所以么……”江欲行露出个憨实中带着点无伤大雅的狡猾的表情。 这一点“顽皮”正能拉近和孩子间的距离。 丁雪不由被感染地展露出一些笑意。 “不像小同学你，一看就是好学生了，我家小子勉强进个实验班。小姑娘念几年级几班啊？” 江欲行猜这女孩应该和小妹同班，加上刚才从女孩的物品上也能看出是个好学生，不然他也不会这样问了，要是女孩成绩不好被他这么一问生出了劣等感，那接下来想要让对方在舒适的对话中敞开心扉就得再提升一个难度。 “二年级二班。” “果然是尖子班啊！跟我家小子一个年级呢。说起来……” 在江欲行的引导下，他们就这么聊了起来。 待到分别时，丁雪对江欲行展露的笑颜已经充满真心和松快，这是被骂“阴沉的跟个鬼一样”的她，少有的鲜活表情了。 感觉到自己心情的变化，她反过来都替江欲行想好了对方留她聊天的用意，一定是想要疏导她的心理吧，在经历了那样的校园暴力之后。 江叔叔真的太好了。 她甚至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江叔叔的儿子印象很不好。虽然江叔叔言语之间只是无奈这青春期男孩的叛逆，cue到儿子的次数也不多，完全没有背后抱怨的意思，但她已经深感那个男生的不懂事了！ 只不过她没有立场介入别人的家事，也不好意思开口。 “那小雪拜拜，叔叔也该走了，希望有机会的话下次也能见面吧。” “嗯……”她已经有了不舍。 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开口要叔叔的聊系方式。这太大胆了，有点奇怪，而且叔叔可能只是一时好心，自己如果还有纠缠的意思说不定是会给叔叔添麻烦吧…… “嗯…江叔叔再见。” 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天，江欲行裤子上的水渍已经看不出来了。他估摸家长会也快到尾声，便不紧不慢地往教学楼走。 但出了树丛小路，他却先“有缘”地看到了认识的人。 陆明玦和李宇飞正从这边比较偏僻的一处厕所里走了出来，身上都盈散着事后的气息，李宇飞时不时还会扶陆明玦一下。 这是在厕所里干了什么事，不言而喻。 这些小畜生果然挺会玩儿的。 自那次在某家婚宴上于酒店游戏厅里的乱交趴之后，颜平自然没少追踪进度，并汇报给江欲行。 所以江欲行当然知道陆明玦和那群操过他的狐朋狗友们后来发生了什么，根据颜平能查到的情报，以及他自己的推想。 其他人起初是不敢去主动触陆明玦的霉头的，但李宇飞却想的多些，他知道得到爽快的陆明玦其实不会真怨恨他们，也就是面子上有些抹不开。 他了解陆明玦的性格，知道如果冷处理，这样一直放任到开学，陆明玦肯定会把积攒的脾气全发出来，到时候当着那么多尽管不明真相的人的面，大家都反而不好下台。 反而应该是趁热打铁，让陆明玦身心都舒坦了，等开学大家都会没事，以后么，也会是好日子。 于是在寒假的末尾，李宇飞带着朱霖一起去拜访了陆明玦。之所以带朱霖，当然是看在朱霖是唯一被陆明玦操过的了。 当天在陆明玦的房间里，他们大打了一仗，当然，多半是李宇飞挨着。然后么，他们又大“打”了一仗，这次是三人混打，纯肉搏。 为了让陆明玦息怒、找回场子，朱霖被折腾得挺惨，最后都是李宇飞搀着离开的。不过得了李宇飞今年的压岁钱，朱霖好歹有些宽慰，富二代们零花钱也不多来着。 而陆明玦，这次是前后都做舒爽了。本来就耽于快感的他，要接受后穴性爱真的不难。 等开学后，陆明玦虽然面对其他人还有点黑脸，但在李宇飞的引诱下，已经越来越沉溺于被肏的快感之中，现在再让他戒掉，怕是反而不容易了。 而有李宇飞在前，其他人也很难不动心思，一个个逐渐心猿意马地大胆起来。 李宇飞是挺想独享陆明玦的，但陆明玦却有点来者不拒的意思。大家都共享着同一个秘密，对此他也没办法。 他现在更烦心的是另几个那天没能出席婚宴跟他们群啪的朋友。没有共同的秘密天然就形成了一层隔阂，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不对，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什么。 陆明玦这方面还要点脸，便让他帮忙遮掩，李宇飞两头斡旋，也真是为难他这个同样才十四五岁的小屁孩了。 … 江欲行距离那处厕所有点距离，又正好还站在树丛的位置，陆明玦他们便也没发现他，渐渐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江欲行也没把这个小小的偶遇放在心上，他一边往教学楼走，一边则整理着从丁雪那里获得的信息。 因为是初次见面，比较深刻的、会引起人强烈情绪的话题他并没有深入，如果引起警觉就不好了，尤其是丁雪这样内心敏感细腻的人，心防可能很强也可能很薄弱，端看他找对了节奏和突破口没有。 引起江雪的警觉其实还是次要，江欲行有办法再重新打开局面。他担心的是，如果等有心人注意到并来试探丁雪，丁雪不自知地、如实地回答一句“啊，你怎么知道，江叔叔跟我聊了很多青语的事”—— 也许丁雪觉得聊朋友的话题很正常，但那个“有心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所以江欲行的谈话，基本不会围绕一个明确的中心，而且都浅谈即止。 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毕竟初次见面，一个成年男人就给小女孩留电话号，怎么看都不正常。他不着急，会有机会再加深交情的。 而今次，他就只得到一个有用讯息： 丁雪的这份生日礼物不是为了表示哀悼而后准备的，即，小妹的笔记本，是在出事之前丢了的。 大约是一个月前，在宿舍里。 父亲和林阿姨住在乡下，所以小妹是住校生，在校期间日记本都是放在宿舍的，放假回家才会带走。 宿舍么…… 小妹性格虽然活泼，但并不是大大咧咧的粗神经，这么宝贝了好多年的日记本不会是小妹不小心弄丢的。一定是有谁拿走了。 最容易拿到日记本的，当然是同宿舍的同学了。所以，是小女生的恶作剧，还是受人指使的？ 日记还在吗？ 现在在谁的手里？ 这些，都尚不得知，需等日后再探听。 …… “家长会的时候你干嘛去了？都怪你，害我都被老师喊去谈话！”离开办公室江辰便开始抱怨。 江欲行等家长会结束才回的教室，结果还是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并叫来了江辰，来了场三者面谈。 江欲行不是很意外被老师特别关照，毕竟江辰的成绩后退不少。本来就是靠多给了点钱半路进的班，结果来拉低全班水平就很讨人厌了。 听着江辰的抱怨，江欲行连回话都懒得了。要是没有自觉，他说再多都是浪费口水。 说来巧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虽然是不够自觉，但还是有自知的。 江辰把心里的不快抱怨出去后，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反而沉静并心虚了起来。他用余光鬼鬼祟祟地看了江欲行两眼，见江欲行什么反应都没有，便觉得莫名地心慌。 他嘴巴动了又动，然后极不自在地开口到：“我们老师说的那些话，你，你都有听进去吗啊？” “嗯。” “……”敷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学校怎样的吧，除了挣你那点工资，你还关心过什么。什么都不懂，以前还是个……” 侃侃而谈的江辰注意到江欲行漠然的神情，声音渐渐消失。 他梗着脖子不承认，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后悔，他并不是想说这些话的…… 江欲行不在乎江辰叫嚣什么，却不想耳边一直不清净。于是他说：“你什么情况你自己知道，我就算说了，你会改吗？难道不是叛逆期更要跟我唱反调？” “我…！”江辰气恼却无言以对。 “我又不指望你给我养老，你混不出个名堂也是你自己的事。我养你到十八岁，十八岁后你如果想上大学，我也会让你上，你如果不想上，我也不用再对你尽到什么义务。” 江辰震惊地说不出话！ 有为人父母能对子女说出这样狠心的话的吗？？！ 江欲行就不管自己了？以后…不，现在就已经是一副想撇清关系、不想管他、一点也不关心他的样子了！ “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吗？你是不是早就不想管我了！”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这么不想尽责任的话就不要把我生下来啊！ 江辰实在太愤怒了，愤怒又委屈。要不是顾及面子，他怕是都控制不住音量大吼出来了。 可江欲行始终表现平淡，连终于瞥向他的目光都只有审视的冰冷。“那你还想我怎么管你？” 江辰张嘴，却是讷讷无言。 是啊，他还想江欲行怎么管他？他难道还想要江欲行管他吗？ 江辰只顾着听了江欲行的话觉得生气，但冷静下来客观看待，江欲行给他的安排已经足够了，除了听起来没有人情味，他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以为你会高兴到时候没人管你你就自由了呢。” 江欲行的反讽让江辰冒出朵气愤的火苗，但几番连消带打后，他竟恹恹的提不起多少劲反驳了。 而且，他好像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啊，对啊，他自由了，既然江欲行都说了十八岁之后不管他，那自己到时候做什么江欲行也别想再摆出家长的嘴脸来教训他，那可想想都爽了呢！ 明明是这么觉得的…… 可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反而恼火得…恼火得一口郁气闷在心口，又涩又痛。 傻江辰，会难受会不爽都是当然的啊，所有叫嚣着自由的家伙，想的都是主动独立出去，谁会高兴是被丢弃的呢。 “哼。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说话不算数。”江辰维持着他少年人小小的骄傲，死鸭子嘴硬。 明明心里慌乱又委屈得脑子都浆糊了。 江欲行已经不再理会他，而江辰也终于保持了安静。 … 到了停车的地方，江辰沉默地接过江欲行递给他的头盔，看到头盔都掉漆了，又管不住嘴嫌弃到：“这头盔破成这样，丑死了，垃圾。” 江欲行刚要说什么，旁边便开过来一辆车，车窗降下，一声“江叔叔”跟着热气一起窜了出来。 江辰莫名一僵。 “楚轩。”江欲行回应一声招呼。 楚轩乖巧地笑笑。然后看向江辰，喊了声江辰的名字也打过招呼，然后视线落到江辰手里的头盔上，“江辰你不喜欢这个头盔啊。”这话表明刚才江辰的抱怨他都听到了。 江辰有点尴尬，想开口却先被楚轩截了话头：“那不如江辰你坐我的车吧，我跟江叔叔坐摩托，我还没坐过摩托呢！” 小少爷一脸让人不好意思拒绝的期待，再加上对方应该是一片好心。 江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拒绝总觉得太不识好歹，同意的话他也不好意思去坐楚轩的车然后让人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坐他家破落的二手摩托上吹冷风吧？ 而且，他说不上为什么，但对于楚轩的提议，甚至是对于楚轩的出现，心里就有一股闷闷的不得劲的感觉。 江辰只能想到可能是自己的自卑又犯了。 他不吱声，当然还有江欲行：“就不了，摩托风大，江辰壮实不怕，小楚你还是坐车里舒服些。而且也不劳你绕这一路，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江辰暗自撇嘴，江欲行这话说得，好像就自己皮糙肉厚命贱耐造一样。不过，诡异的是，他竟然心情明媚了许多？？ 楚轩听了却是摇摇头，微笑：“我这周想去叔叔家。” 江家父子齐齐沉默。 楚轩现在是他们家给了钱的租客，去自己的租房那是天经地义。有这层关系前他们是不大好意思拒绝，有这层关系后他们是没资格拒绝。 江欲行：“那，小楚你知道地方，你先走吧，我和江辰慢点就到。”楚轩手里有一副他找人去配的新钥匙。 “不了，我就这么跟在你们后面就好。” “那好吧。” 江辰全程沉默。他默默地戴好头盔，坐上摩托后座。摩托车打火启动，江辰一个惯性后仰，双手抓住了屁股后面的坐凳。 楚轩的轿车跟在后面。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的时候，闷闷不乐且大脑放空的江辰突然感觉被拉了一把，猝不及防下他没有抵抗地就顺着这股力量趴到了江欲行的背上，并且下意识地抱住了江欲行的腰。 被他抱住的男人稍微转了下身，沉厚的声音隔着头盔传达给他：“抱紧一点，风都灌进来了。” 江辰愣愣地哦了一声，等江欲行转过身去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这么听话配合江欲行啊？但车子轰地一声又启动了，他不仅没松开手还下意识地抱得更紧。 这一抱，确实暖和又安心。 便不怎么想着放手的事去刻意跟江欲行唱反调了。对嘛，不能亏待自己嘛。 那什么，自己可没觉得有被安抚到，才没觉得开心，之前江欲行才说了不想管自己的话，现在这么做以为就能抹平吗？自己才不会承这种情！再说了，江欲行肯定不是因为关心我啊，肯定是我抱着他他也暖和才…… 但是，江辰看着眼前江欲行没戴头盔的后脑勺，那在凛冽的风刀中泛红的双耳……某个地方不受控制地泛起来一丝丝的酸。 他知道的。后座没人的话，这个人的后背就一直是冷风肆虐的，现在后面坐了个他，冷风灌进来也是冷的他…… 江辰一点点、一点点将江欲行抱得更紧了。他贴着头盔，头盔贴着江欲行的后背。 这个后背好宽阔啊。江辰想。 而此时，在后面的轿车里，楚轩隔着一层车窗看着这一幕，神色冰冷，目光阴寒。 哪里还有半分他在外人面前的温秀孤高，或者天真可爱。 但坐在后座另一侧的管家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少爷不在人前时的阴沉。 不过最近，好像有点变本加厉了。朝着某种方向，有了一些变化。 “少爷。” 这一声略显突兀的轻声呼唤，含着一丝关切，一丝提醒。 楚轩回神，垂眸。 “嗯。”应得也有些意味莫名。 … 又开了段路，突然道路有点拥堵。今天周五，车流量是会比较大，但这段路平时算得上冷清，因为这一片是A市的行政司法机构聚集的区域。 而刚才车辆的来源—— 江欲行往法院的方向看去，果然能看到法院大门前的阶梯上还围着一些人。看来他们是刚好赶上开庭结束的这一波人流了。 巧的是，貌似这一场的辩护律师，还是江欲行的熟人。我们的苏庭希苏大律师。 平时江欲行对苏庭希的动态关注不多，倒是不知道今天有他受理的官司。 江欲行视力不错，隔老远也认出了苏庭希，也看出了苏庭希现在的情况不大好，正在被几个相机咔咔拍照，以及被一些像是陪审家属的人撕扯，旁边的安保都有些拉不住。 虽然还不知详情，但江欲行估摸八成是苏庭希活该吧。 江欲行装作看不清的样子，眯着眼往那个方向多看了会儿，觉得苏庭希吃的苦头多少能让苦主泄愤了，才做出变了脸色的神情来，然后踢下摩托车的支撑架，下车来，到后面敲了敲楚轩的车窗。 等窗户降下半拉缝后，便说到：“我有点事，能不能麻烦小楚你送江辰回家？” “啊？啊，好的。江叔叔你……” “谢谢，麻烦你了。” 被打断的楚轩心想江叔叔是突然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的样子，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江叔叔就是这种沉稳的性格啦。 他看着江欲行让江辰下车，然后把摩托车抬到路边停放好。跟江辰交代了一句后，便朝着马路对面疾步走去。 楚轩眯了眯眼，那边……是刚才江叔叔看了好一会儿的方向。 这边江辰上了车，有管家在他表现局促许多。管家主动让了位置给他然后去了副驾驶，等江辰坐下后便挪着靠近了楚轩一些，小声吐槽到：“也不知道我爸这突然的是要干嘛。” 楚轩正想说那你要好奇不如我们在这儿等等，却听后面的车把喇叭按得震天响！ 路段的拥堵已经疏通，后面的车流便催促了起来，这里路宽又不是很开阔，他们停下别人就不好走了，没办法，楚轩只得放弃他的好奇心，让司机把车开走。 在视线被完全带走之前，楚轩好像看到他的江叔叔冲上了法院前的阶梯。 … “狗日的黑心律师，帮奸商害人！” “你不得好死！”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悲痛又愤怒地辱骂诅咒着，还有许多更难听的话，但知道真相的人不会责备他们，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的安保们也只是履行职责地把疯狂的人拉开而已。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在法院前殴打他人，你们……” “啊！”苏庭希突然惊叫一声，往后踉跄了一下，好歹踩稳阶梯保持住平衡，但被矿泉水瓶砸歪的眼镜却是掉了下去，啪嗒两声跌撞后，最后化为一声镜片破碎的声音。 苏庭希捂住被镜框磕到的眼角，另一只眼刚睁开，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灰暗的不明物体又砸了过来！他抬起胳膊紧张地闭上了眼。 助理惊呼：“苏律小心！” 嘭！ 助理惊愕地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现，把砸过来的鞋子挥开，接着一件大衣外套就披到了苏律的头上。 男人的出现让现场有了个短暂的停顿，然后便是原告家属们叫嚣的质疑：“谁啊，狗律师请的保镖吗？” “拿钱保护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也不是好人，保镖是吧，我看你能不能保他！二哥，你跟我一起把他按住，我们把那律师拉出来！记者同志，你们都看看……” 被安保再次拦住的那一边，家属们还不依不饶，而这边，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大衣剥夺了视线的苏庭希正庆幸避过一击，好奇是谁保护了自己，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压低了问他： “需要我带你走吗？” ！ 江，江欲行？？ 他怎么会来这里？ 都被看到了？自己被人追着打骂诅咒给坏人辩护的狼狈和肮脏？ 他的心里有太多惊疑，还有丝心慌。但同时涌起的，还有细水长流又汹涌澎湃的安心感，和依赖感。 苏庭希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他也习惯了造孽之后面对这些打骂、伤害甚至是报复。他也曾得寸进尺地幻想过，就算他不是好人干了坏事但也能有一份属于他的温柔和幸福…… 但当这份温柔真的降临并为他撑起保护、排除伤害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如此让人心动。 江欲行，欲行…… 苏庭希握住了江欲行的手。 “嗯！”带我走吧。 江欲行带着苏庭希闯开拉扯的数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助理：……这是什么霸道总裁或者贴身保镖的剧情吗？？留我一个面对腥风血雨真的好吗？ 江欲行他们跑过一段路，到了他停车的马路对面。他让苏庭希坐上摩托，他则抖了一下大衣上被人泼的水，然后穿上，坐到了苏庭希的前面。 他问：“你要去哪？” 苏庭希抱紧了江欲行的腰，贴上江欲行坚实宽阔的后背。 “回家。” －－ 【彩蛋是非主角肉，李宇飞X陆明玦的厕所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