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不想输（九点半补了一截!）

    【观前提示：上章结尾小修，大家记得看！】

    平安夜是在周四，不少商铺都挂上了彩灯灯串，门前摆着圣诞树和红绿撞色的饰物，满大街都充斥着节日氛围。

    晚饭是陈知挑的餐厅，在市中心商场顶层，露台的餐位往下俯瞰能看见繁荣的城市景观，她咬着甜点：“怎么样？这里还可以吗？”

    “早就预约了？”贺启挑了挑眉，戳穿她，“你本来想约会的对象不是我吧。”

    陈知笑了声，程影帝接了个质量还不错的网剧剧本，拍摄时长预计一个半月，场地定在外省，为了赶在小年之前回来，前两天就进了组，确实没法跟她一起过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节日。

    “小气。”她半点亏心没有，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贺启桌面上的杯子，啜了一口，“但我邀请的时候是认真的。”

    贺启靠着沙发，借着餐厅暖黄的光打量陈知。她今天很应景地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衣——这颜色在她身上实在少见，白皙的手腕从宽松袖子里漏出来，在温馨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玉的质地。

    他斟了点酒：“接近年末了，最近应该没那么忙了？”

    陈知摇头：“很忙。”

    真正接手了陈行手上的事才知道陈家有多少烂摊子需要收拾，唯一能让她稍微松了口气的是知遇的业务逐渐步入正轨，手下能用的人不算少，程子谦和邵衍也都能替她分担一部分工作，她可以放开手脚去处理霍家。

    事关陈行的身体性命，她不太愿意多说，懒下神色用足尖去勾贺启小腿：“你就偏爱在这种时候聊工作？”

    贺启从嗓子里闷出一声低笑，依着她心意换了话题：“不是聊工作，只是觉得你这段时间要是闲了，我这还有两张画展的门票。”

    他晃着酒杯，静静望着她笑，陈知撑不住也笑了：“如果我拒绝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贺启扬了扬眉：“你是没时间，还是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她目光落在他持杯的手上，沿着大衣的纹理往上丈量，一寸一寸扫过他的胸膛臂弯，又轻飘飘落在远处，眼含笑意，“我其实很期待。”

    边吃边聊，周围不断传来情人絮絮的低语，能隐隐约约听见室内悠扬的琴声，被这样浪漫轻松的气氛感染，贺启多饮了点酒，将大衣搁在手边，挽起衣袖替她分菜。

    陈知笑吟吟看着他，忽然目光一顿，停留在门边的一桌。距离稍微有些远，中间还隔着人群，但不难看出熟悉的身形。

    贺启顺着她目光回过头去——许昂然心不在焉地用着餐。他挑了挑眉：“要过去吗？他一个人。”

    陈知面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放下刀叉起身：“那我过去说句话？”

    他脸已经别开了，一副“你随意”的模样，无所谓地看向隔壁高楼五光十色的广告牌，从嗓子里闷出一声权作回应。

    陈知却没动，只是换到他身边坐下，微微偏了偏头，懒懒地迎着他打量的视线：“说句不想我去就那么难？”

    贺启神色动了动。

    “怎么好像很意外的样子？”她笑一声，“别装啊哥哥，你不会不知道我跟昂然吵架了吧？”

    知道自然是知道，这些日子无论是什么聚会，都看不见她的人影，借口基本全是忙于工作，邀约推得一干二净。

    许昂然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明显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龃龉——大概率跟她这次恋情有关。

    他忍不住低下头来要亲她：“要不是吵架了，根本轮不到我，是不是？”

    大概是她最近态度太过温和，他难得露出来点醋意，明知道是自己趁虚而入，却还是忍不住迁怒于她——

    如果她的选择是他，哪来的这么多困扰？这种不甘的情绪日久天长地吞噬着他，无法抑制地滋生出怨愤。

    在陈行手里像一柄利刃一样的陈家，陈知对地下生意不加掩饰的抗拒，以及她跟许昂然日益亲密的关系，和程子谦的交往……命运如织如梭，用一件又一件事将他网在茧中。

    他再怎么争取也只能看着她奔赴旁人。

    那种真挚的善意、无理由的给予、内心深处的信赖，他从来都得不到。

    陈知食指抵住他唇，身子却没躲，声音轻轻，还带着笑意：“这是公共场合，要是被狗仔或者路人拍到，你要赔偿我损失的。”

    她手上根本没使力，贺启张开唇去咬她：“要利用我……你不得付出点代价？”

    他唇杀气腾腾地落下来，征伐一样闯进来，却又缠绵地勾她，半强迫半诱引地带着她沉沦，陈知觉得自己舌尖都被他亲麻了，手指下移拧了一下他侧腰，她半窝在他怀里，好像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利用？”

    贺启意有所指地瞥向许昂然所在方向，被陈知捏住下巴，撸猫一样勾了勾：“不用看，他不会过来的。”

    她和许昂然之间的问题确实还没解决，但不会是在今晚。尽管只远远看了一眼，但很轻易就能从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中辨认出他出现在这只是因为惯性——他还不习惯没有她的人生。这种分离的失落感或许深远而持久，也可能迟早被岁月磨平、被其他的存在填充。

    贺启笑一声，脸上表情分明是不信。陈知忍不住逗弄他：“怎么，你很希望他过来，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圣诞？”

    “不会。”贺启低下头去亲她脸颊，存了点试探的心思，“……下去逛逛？”

    陈知眼睛弯了弯：“走吧，来的时候看见楼下有露天的圣诞集市，可以买点小吃。”

    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显得干净果断，她离开餐厅的时候甚至避开了接近许昂然的过道，贺启落后两步，站在下行的电梯上时回头望了眼，也没看见许昂然追出来。她到底是因为太过于了解许昂然才显得如此游刃有余，还是说……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他觉得自己未免过分在意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喊她：“小知。”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却还是自虐般想要知道答案。

    商场里人潮汹涌，陈知抓住了他手指，凑在他耳边很轻地叹气，声音电流一样穿过他的耳膜。

    “哥哥，想让你开心一点怎么这么难？”

    这四处留情的小混蛋。

    他心里软成一片，低下头去，耳廓正好擦过她唇瓣，声音压得低低：“没有不开心，只是……”

    他难得吐露心迹：“……我不想输。”

    明明是好胜心极强的话，他眉目间却是一片落寞的无奈，陈知心里动了一下，下意识抬了抬脸。微小的幅度被一直注视着她的贺启捕捉到，他喉咙动了动，低下头来要亲她。

    电梯到头了。

    被身后的人提醒，贺启牵着她的手猛地握紧了，下颌紧紧绷着，拉着她快步逃离现场。很少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陈知忍俊不禁，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侧脸，想要捕捉象征羞恼的红，被他警告：“别看了。”

    唯有这种时候才会觉得贺启对她的感情是落在了实处的。陈知嗓音又轻又快：“你刚刚……准备干什么？”

    他仍旧只肯用半张脸对她，她没奈何地轻轻勾他手心：“下次我会记得挑一个私密性好一点的餐厅……不会再有别人打扰，成吗？”

    他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偏过头来弥补刚刚的遗憾，唇很快地在她脸颊擦过，被狡诈的猎人抓着衣襟重重压了上去。

    陈知舌尖很轻地刮了一下他上颚，收获了一小声漏出来的呻吟，贺启在起初的猝不及防后很快反客为主，在接吻间隙问她：“这次不说是在公共场合了？”

    她不在镜头前露面都快一年了，不在程子谦或者林商身边，哪有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陈知轻笑，反问他：“你不会让我上热搜的，对不对？”

    贺启想反驳她，对上她鲜活的眉眼，哑了火，啄了啄她的嘴角，又忍不住去揉她脑袋。

    干脆牵着手在商场这一层随意逛了会，路过一家服装店时，迎面遇见一位穿着讲究的妇人。

    岁月好像没能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陈知盯着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颊发愣。

    很快，那位的反应就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半犹豫半欣喜地喊住她：“……知知？”

    陈知连眼睛都不会眨了，勉强维持着礼貌。

    “您好……姜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