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错了别买啊啊啊
终曲(1)背叛 --好热。 在混乱中,你想。 身体交缠,互相汲取,本应是孕育生命的过程。 要形容的话,就像宇宙爆炸,高热、混乱、色彩交错,巨大的风刮起。呼吸相错间,一切都交缠混乱没有秩序,但在碰撞间,新的星星可能诞生。 或者,也像两个泥人互相融化捏合,彼此身体相融,再也分不清你我。 但你和他一个是伪神,一个是自愿的祭品,不是同样的生灵,也无法藉由交合孕育生命。 整个过程,只有你额外获得一些力量,可是你无法把这一切强解为单方面的献祭。 你不明白自己做这件事的意义所在。 但你隐约感觉,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自己在一瞬间因他而交错,你现在的世界被翻转,墙被打碎,你的本质被改变—或者说,被他的体温和动作挖掘出来。过去显现,而未来因此改变。你将把一部分的自己交托给对方。 而未来的新风景,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不知何时,你已经不打算回去第四空间。如果在力量耗尽前,你们没有被挖出来,都会死在这里。 对此,你隐约感到恐惧,但又矛盾的有一丝安心。 毕竟,你不再是一个人。 树林中,墓地。 黄椎气定神闲地站在被泥石掩埋的新墓坑上。 “何必浪费力气?”他说。 严莉和长毛背靠背站着喘气,在刚才的打斗中,两人弄得狼狈至极,但还是紧盯黄椎脚下的那块土地。 严莉冷回:“浪不浪费力气,不用你来说!” 接着又低声骂:“妈的,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跳,速度还那么快,怕是早就想到会这样吧?” 长毛义愤填膺:“学霸也是!要我说,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埋!” 接着又生气地拿出黄椎照片:“老兄,我瞧你以前人看着不错,怎地现在一点不通情达理?借过一下是会怎样!” 黑雾散至周围,空气如铁般沉凝,令人肩头沉重,呼吸困难。 黄椎瞳孔一缩:“你们铁了心想惹火我?” 按照这一关的“规则”,一天镇上死一个人,而在出殡过程中,会抽取一名玩家的生命作为祭品。 今天的份已经足够,所以镇长虽然阻止长毛两人,同时也将他们打伤,却没有杀了他们的意思,也没有主动攻击,只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可是长毛不断挑战眼前人的底线。 呼吸有些困难,但长毛依然一脸诚恳的说:“大哥,不是想惹你,无奈我是个好奇心重的宝宝。” “我本来以为,黄椎已经彻底死掉,现在的你是披着黄椎皮的其他东西,但听你说话,我又觉得不是。” 黄椎的身体里,有两种不同的人格。 一个是从容的镇长,一个是变得阴毒、但依然冲动的青年,会为父亲的力量所陶醉,也会欣喜或愤怒。 镇长的人格,明显受“父亲”力量影响。但青年的人格,就值得思考和试探了。 黄椎平静的说:“某种层面上,以前的我是死了没错。现在的我,在父亲的力量下获得新生。” 长毛:“那为什么你讨厌以前的自己?” 黄椎冷声:“因为他该死。” 长毛不怕死的继续问:“为什么该死?因为他读诗?因为他和别人不同?还是,因为他’喜欢’父亲之外的东西,或人?” 不知被哪句话触到底线,黄椎嘶声吼:“闭嘴!” “砰”的一声,两人被黑雾压倒在地。长毛勉强直跪,呼吸困难,依然笑:“咳……我一直好奇一件事。” “学霸说的没错,这个死游戏,虽然烂归烂,却很注重逻辑和规矩……一个人死去并被掩埋,怎么能……咳、呃!……怎么能……若无其事地复活?” “还是说──昨天在棺材里的,根本不是你,而是……呜!” 话没说完,长毛便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彻底压倒! 黄椎面目扭曲,已经完全没有从容的样子,他嘶声吼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被所有人排斥的恐惧吗!我没有错!错的不是我,她该死!她--” 话未说完,黄椎突然打了个冷战,接着面容渐渐恢复平静,眼神阴骘。 人格转换。 “看来,祭品不用留到明天。” 长毛正要反击些什么,从刚才一直安静的严莉,却突然开口:“我知道了。” 声音如静而黑的死水。 她茫然凝视前方,喃喃说: “以前……帮里的规则是,如果一个罪人想要活下去,就要替帮会’抓叛徒’。” “意思是,要在所有人面前,辱骂自己的父亲、妻子或任何最亲近的人,说那人如何背叛帮会…….然后,在大家的鼓噪下,亲手杀死他。” 那人是否真背叛并不重要,重点是,藉由犯下更可怖的罪行,和背叛自己最亲近的人,来获得重新融入团体的机会。 藉由集体犯罪,来建立虚伪的正义。 而在这种扭曲的规则下,处于夹缝间的生者呢? 如果自己的父亲杀死母亲,孩子该怎么办?应该同声指责母亲的罪孽,还是…… “所以,我最讨厌被丢下……” 严莉双眼瞪大,失神的说。 随着她的话语,黑雾开始似温柔、似嬉戏的,笼罩在她周围。 长毛察觉不对,挣扎着要碰她:“冷静点,你--” 颤抖的指尖和严莉肩膀只差一厘,她却突然抱头尖叫! “啊──!!” 像是把所有痛苦都倾泄而出似的,恐怖但可悲的嘶吼! 黄椎双眼发亮,退后一步。 接着,树林中如暴雷降临,突的轰然巨响! ----- 1.为什么前面一小段那么意识流?因为当时在CP发,怕被河蟹QQ 2.严莉刚出场时,说过自己讨厌的三件事物:酒,男人,和被抛弃。和这章是衔接的。 3.承上,因为顾着写其他人,严莉的特性和故事一直没好好写,私心觉得对不起她OTZ 4.到这一回,终于每个小伙伴都暴走啦!替可怜的长毛点蜡hhh 长毛虽然脑回路奇葩了点,但私心觉得是小队中最靠谱的,有时也很细腻。 所以只能靠你啦,加油d(???)b P.S.虽然大概不会写,好想看长毛发现自己拼命时,两货竟然在下面H的表情σ?′)σ ------ 终曲(2)亡灵 起风了。 遥远的一侧,河流旁。 和平镇依然笼罩在浓雾之中,一切平静,无脸的镇民们依循每日的轨迹来来去去,铜像高举胜利的手势。 然而,浊黄的河水却暗潮涌动,远处黑影兴奋的窃窃私语,形状逐渐清晰。它们一下化成丑陋的多眼巨人,一下裂为铺天盖地的黑色飞虫,像是在嬉戏,又像在做攻击前的预演。 河流旁,刻着“和平镇”三字的石碑,发出轻微的崩裂声,如同冬季走在结冰路面上的脆响。 离它最近的屋子,主人已经死去,没有人看见这一幕。 爆炸一刻前已结束,余波仍在树林内回荡,热风将树叶给刮干,随后落至地面,无声无息。 长毛仰躺在墓地上,手掌焦黑见骨,满身血污,眼神是难得的茫然。 他一动不动,一滩鲜红的血,从他身下缓慢蔓延。 而严莉跪在一旁,表情空白。 刚才,电光石火间,一切猝不及防-- 严莉尖叫着引爆身上的炸弹,同一时间,长毛飞快的抓住她,夺过她手上的炸药扔了出去! 而同时,他的手、身体,也被爆炸的余波所灼烧! 至于严莉,反而因为被他压在身下,没有什么事。 严莉从来都像大人一样,不做幼稚的举动,遇事总是提枪就上,常让人忘记她也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女生。 而现在,因为鲜血,她总算从刚才的疯狂状态醒过来,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拼命替长毛止血,一边哭得抽噎。 “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说着。 黄椎站在一旁,无聊的撇嘴,黑雾失望的回来,重新缭绕在他指间。 “哎,本以为这人有资质,可以成为下一个……算了。” 说着,他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因为他们没做和你类似的事,没有和你一样卑劣,所以失望吗?” 黄椎猛然转头:“谁?!” 长毛依然躺在地上,但眼珠却诡异的转动。依然是他的声音,可是语气、音调甚至咬字,和语尾微妙的柔软感,全都和他之前的语气完全不同。 就像是,一个年轻女孩的灵魂,用他的身体在说话。 她软软的说:“你忘了我吗?我们曾经在小屋里一起读诗,你念诗,我在书页上写下批注。” “你说,‘你的嘴,像是随晨光而生的面包,带着温暖的芳香’……你吻了我……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黄椎浑身发抖,瞪大眼睛:“少装神弄鬼!” 女孩却继续说,用惆怅的语气:“可是,为什么,你要把我塞进棺材,无论怎么哭叫、挣扎,你都死死的压住棺盖、不让我出来?我永远记得,你用铁锤敲打长铁钉,把棺盖一点一点钉死的声音。空气一点点变少,我的喉咙和胸口好痛……好痛啊!” 黄椎嘶吼:“闭嘴!本来就是你的错,我没有错!我才是对的!” 他边吼,边用力撕掉自己以前的照片,傻笑的年轻男人变成一片片,裂开的眼睛、鼻子甚至嘴角,成了扭曲的片段。 女孩突然笑了。“真可怜,你不敢承认你有罪。” “因为你的罪太过沉重,如果承认,你就再也无法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你只能不断的对自己说,你是个好人。” 她用长毛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黄椎。 “如果我有罪,那么,你也应该和我同罪。为什么,你不来底下陪我?” 终曲(3)价值 “你才该去死!快点,给我弄死他!!” 黄椎面容扭曲,几近疯狂。 他试图操控黑雾攻击,但不知为何,黑雾缭绕在周围,却没有什么攻击的意思。 就像是,在看好戏。 徒劳无功的试了几次之后,黄椎终于崩溃蹲下:“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抛弃我!” 女孩微笑着伸出手:“早说过,我们都有罪。一起……下地狱吧!” 接着,一手扼住黄椎的喉咙! 长毛的身体力气颇大,黄椎痛苦的抓紧扼住自己呼吸的大手,挠出一道道血痕,眼中满是血丝:“不……父亲不理我,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完全杀死你!” 他一手抓住坚硬带有锐角的石头,猛的往“女孩”头上砸去! 女孩歪头避开,眯着眼:“’父亲’啊……” “在许多年前,你、我和其他人作为失败的玩家,被留在这个世界,经历永恒的轮回。” 她无视黄椎的挣扎,缓缓说:“在大家的脸孔陆续被夺取时,只有我们两人,依靠偷偷保存的几首诗,勉强维持自我。” 黄椎喘气越来越急,双脚徒然无功的踢着沙土,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眼睛暴突,舌头伸出。 “记得吗?’父亲’不会帮助任何人,他塑造亲切的假象,然而只是广大意识的集合体,只会为自己挑选能用的东西,一但觉得不好,就马上抛弃。” 女孩贴近黄椎可怖的面容,露出充满恶意的笑。“知道你为什么被抛弃吗?” “因为,你本来,就毫无价值啊。” 说完,她双手猛的一扼! 黄椎双眼猛然瞪大,发出细微的“嘶嘶”抽气声,随后,身体猛烈痉挛几下,便软倒不动,眼睛依然不瞑目般的睁着。 女孩松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软倒在地的男人,与之前的意气风发不同,他看起来弱小而无用。 “尽管一时能虚张声势,不过只是傀儡罢了。” 随后,她微微抬起头。“别吵。” 她嘴中突然发出长毛的声音:“啊啊啊大姊!!为什么真的动手啊啊!我好想洗手呜呜呜!!” 接着,马上又变回女孩冷淡的声音:“啰嗦。……刚才是帮何柔还人情,你一个没出力的,没资格挑三拣四。” 长毛在实验室那关,曾帮过何柔还身为人类时的朋友。没想到,即使被同化,本体消灭、只剩精神碎片,她还记得这件事。 黄椎的恋人早沉眠于地底,血肉也已被抽干。刚才说话的,从头到尾,都是因早到这个世界、看见一切经过,再趁长毛失去意识附身的何柔。 其实何柔已几乎没有力量,她只是利用黄椎的弱点,和这一关主人的性格冒险尝试。 幸亏成功了。 严莉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如做梦似的,碰了碰长毛的脸,又将手贴在他颈动脉上。 “还活着……”她喃喃的说,掉下泪来。 长毛:“别哭啊严叮当!我没事的,别怕。而且,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这货一样,随便抛弃别人。” “像希希的妈妈,虽然是那副德性,但是,她却没有让自己的女儿替自己死。” 今天死的,确实是希希的母亲。人皮、骨骼,都可以作证。 人性很复杂。对人大骂、常殴打女儿的大娘,到头来没有做下最大的恶事。 而一个爱笑、敏感的青年,平时鸡都不敢杀,在压迫下,却残忍杀死自己的恋人,并且以看好戏的态度,嘲笑不这么做的死者,并将她的人皮塞到她亲女儿手上。 严莉呆愣:“希…….不,他知道这件事吗?” 长毛:“八成。所以他早上才气到快疯,连妹子都不想演了。” 他不顾背后的伤口,卷起袖子:“不说这些,我们赶快把坑给挖开,不然老黑和学霸可要凉啦!” 终曲(4)本质 你做了一个梦。 说梦可能不准确,因为梦通常只有画面,而没有嗅觉、触觉等感受,而你的状况则相反。 尽管眼前一片模糊,没有任何画面,但你感受到他人身体的温暖和柔软肌肉的触感,闻到令人安心的气味,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这确实是你熟悉的“某种场景”。 你曾经和某人每天身体相贴,在狭窄的床上共眠。 这是你第一次回想起的,有温度的回忆。 同时,也是在以前你所生活的虚幻世界中,少有的温暖。你没有被父母抱过的记忆,同学朋友间看似亲密,却也有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作为一个人,在这样的世界中,你是”异质”的存在。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出现,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终于意识到,一个被你长期忽略的秘密。虽然在你早已成为非人的现在,这件事已不那么重要。 你从梦中挣扎出来,略带急促的,伸手抱住身旁的人。 此时你已经快要撑不住,摇摇欲坠的空间很快就会崩溃,他也知道这点。 随着你的动作,他几乎马上睁开眼,用温和而专注的眼神看着你。 你想问很多事。关于这个游戏的“钥匙”,关于对方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秘密,但看着他的眼睛,却半晌只说出一句干巴巴的: “我也喜欢你。” 下一秒,随着胸口涌上的强烈情感,你觉得自己似乎发生了什么相当重要、关乎你本质的改变。你少有的感到恐慌,下意识抓紧自己的胸口,和身旁的人。 在开始碎裂的世界,他回握住你的手。 地面上。 “有声音。” 何柔突然说。 “怎么?”长毛身上缠满用衣服做的绷带,正在哼嗤哼嗤的挖土,帮严莉处理爆破的前置作业。 新墓坑的泥石结构太脆弱,贸然动作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崩落,压到底下的两人。而且,在长毛重伤的现在,纯用手挖不是个好主意。 严莉此时已恢复冷静,她测量过后,打算从旁边结构较强的硬土入手,侧面进行小规模爆破,试探深度并让空气透入,再进行挖掘。 何柔已变成濒临散落的光点,停栖在长毛的肩上。 她说:“我听见了,崩裂的声音。” 长毛:“什么崩裂?” 何柔半晌才回:“世界。” 严莉一震,抬起头。 何柔:“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最好快点。” 严莉低下头算火药量,长毛不停刨土,伤口痛得不时表情扭曲,仍一边逼逼:“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学霸、大姊你们这些’空间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何柔:“这重要吗?” 长毛:“我是好奇宝宝我骄傲!” 何柔:“……好吧。” 她慢条斯理的说:“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主人是力量凝聚成的意识体,必须依循规则。这是他们存在的基础,也是限制。” “主人会藉由同化、契约等方式,取得肉体并加强力量。像是第三空间的收集癖,特别喜欢找同理念的杀人狂。而我则和怀抱仇恨、失去信仰的何柔混同,所以在庞大的时间洪流中,暂时有清晰的意识,能够和你对话。” “我们不是生命,更像是一个象征,一套系统……或是,候选者。” 长毛:“什么的候选?” 何柔却没回答,而是说起另一件事:“第七空间的主人,正在寻找最适合的肉体。刚才的黄椎,不过是个淘汰品。” “每到下一个空间,空间主人的力量越强,但符合的肉体,会越难取得。” “第七空间的主人非常强,但目前只是集体意识的组成,所以急切的想获得形体和言语。它能完美控制整个空间,但刚才却因相信我们绝对打不过它,并且想获得更完美的身体,选择暂时放过我们。” “此外,每个空间,主人的力量根源,或者本质,则各有不同。比方说,我曾在的第四空间,是由信仰毁灭、只想获得生命能量的基本欲望建构而成,也就是食欲。”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一下。 “猜猜看,第七空间的力量本质,是什么?” 终曲(5)决意 “猜猜看,第七空间的力量本质,是什么?” “啪”的一声,火药罐关上,严莉站起身。 “恐惧孤独、懦弱……最重要的是,怠惰。” 严莉低着头开口,声音沉冷。 “出殡时,镇民的脸孔会消失,’个人’消弭在团体中,同时’父亲’变强。所以,主人的力量来源,应该是镇民交付出去的自我。” “黑说得没错,将选择权全部交给他人,只是怠惰。’只有怠惰,是永恒的绝望。’” 她冷笑了一下。“广大的世界,怎么可能靠一个人运转?依赖他人,期待超人拯救自己的想法,不过是怠惰者的幻梦。” 小时候,她也曾经抱持同样的幻想,然后破灭。 然后她才明白,只有火药和手上的茧子,才最可靠。 为了彻底毁灭一些东西,她选择进入“游戏”。她很幸运,在这个世界,遇到不会随便抛弃人的同伴,一路走到这。 即使这里会成为她生命的终点,她也不会有怨言。不如说,比起麻木的活着,在火光中毁灭,才是她想要的。 何柔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你们都猜到了吧,这一关要求的’彻底毁灭这个城镇’意味什么。只有镇民不再怠惰,取回自己的面孔,这个镇才会真正毁灭,但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必死的局。” 严莉:“即使死,也要大干一场再死才痛快。” “渺小的人类……你面前这个长头发的,也说过类似的话。” 突然被点名的长毛:“哎?” 何柔:“我还是一样的话──这个世界,只要依然有人存在,黑影就不会消失。而这七个世界,正是由影子构筑而成。” “即使取得暂时的胜利,恶和欲望的种子,依然根植在世界中,终究会卷土重来。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游戏只可能暂停,或以其他形式存在,永不可能终止。” “你们,真的要朝这条路走下去?” 长毛笑:“不然呢?也没什么好回头的。” 严莉捻起火药线。“嗯,炸吧。” 何柔沉默的看着他们。她想起初见还是人的“何柔”时,她绝望的模样,又想起这几人互相扶持的样子,和自己奇怪的继任者。 人类……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永远不会说出口,稍微,只是稍微──有一点羡慕呢。 随着两人的动作,轻而连续的爆炸声响起。尘封已久的墓土被翻卷起来,虫豕四处逃窜。 树叶摇动,风丝丝缕缕的吹拂起来。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扔在一旁的诗集,被爆炸的热风拂过。焦黑的书页上,缓慢显现游戏特有的符号,和一行花体字── “墓地之风运送、破坏、驱散你慵懒的根。” 终曲(6)被埋葬之物 地底下。 空气震颤,你抬头望去,四周传来轻微的碎冰声,次空间正如春日的冰川一样,轻而快速的崩裂。 脆弱的新生空间再也无法阻挡外部的压迫,黑和女孩的呼吸随之困难起来,你的力量几乎被吸取殆尽,软弱无力的跌坐在地。因太过虚弱无法维持形体,你撑不住的回到希希身中,黑过来重新拉住你的手。 你正在面临消亡。但握着温暖的手,被黑沉的眼神注视,你如同重新有了心跳,身体隐隐发热。 就在这一刻,“砰”的一声,长毛跳脱的声音传来:“老黑!学霸!我~来~啦~!!” 你:“……” 脑袋瞬间冷却,你将力量完全撤回,将次空间收回到你的精神中。虽然空间裂得像被狂敲的茶叶蛋壳,总算没完全崩坏。你的身体也没那么痛了。 下一秒,你们回到满是泥石的地底空间,意外的是呼吸还算顺畅,严莉先炸开了一小道缝隙给你们通气。 两人七手八脚的把你们拖出来,你们四人都满身泥污,又累又痛,毫无形象的坐在坑底休息。长毛如卸重担的吁了口气,一边擦汗。 “讲真,刚快吓死啦。” 你注意到长毛虽然仍然在笑,身体状况却十分糟糕。刚才能撑着把你们挖出来,八成是严莉给他打了强烈止痛针。 “你该休息。”黑哥说,他也注意到了。 长毛笑了一下:“都这种时候,不休息死,休息可能也死。看到你们没事,老铁我精神上就休息啦,没问题。” 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严莉,面无表情开口:“是我的错。之后让我来。” 长毛按她肩膀,严莉则挪离他。你有点奇怪的看着两人,但随即注意到更大的问题。 地底有些蹊跷。 你摇晃着站起,黑随即扶住你。你探索了下四周,发现泥土的成分很复杂,闻起来不对劲。 “是骨灰,还有许多烧毁的纸。”长毛突然用奇怪的声调开口,你愣了下,才注意到他身上薄弱的精神力: “何柔?” 她怎么会附在长毛身上? 何柔“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又紧接着说:“刚才,你们还在地底下时,虽然很轻微,我听到世界崩裂的声音。” 你摸着泥土,脑中飞速思考。 --出殡时,要将死人埋到森林的地底,没守好就会起尸。 --过程中要唱引魂歌,呼唤“父亲”。 --“父亲”的力量在这里特别强。 综合以上,森林似乎是“父亲”的据点。但问题是,为什么禁止镇民进入森林? 如果“父亲”在这里的影响力大,那么应该让镇民进入,受到更大的影响才对。 此外,这里埋藏的死物,似乎远超过棺材的数目。 你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急急开口:“你们前一天在坑底守灵,有出现什么奇怪的状况吗?’父亲’有来吗?” 长毛疑惑:“没有。怎么啦?” 你眼睛一亮,握紧拳:“我明白了。” “我们把地底埋藏的东西,都挖出来!得快点!” 终曲(7)震颤的记忆 “我们把地底埋藏的东西,都挖出来!得快点!” 长毛一呆:“怎么回事?” 行动派的严莉则直接起身:”要多大范围?我算下火药量。” 你拉着黑哥,让他抱你出地底。你贴着地面感受地底埋藏的东西和力量,一边解释: “先前在地底守灵没事,刚才在地底也没感受到黑雾,我想‘父亲’的力量,在地底可能不强。” “这件事,可能就是关键。”你细细搓揉泥土,分辨其中的物质。 “,父亲,将所有他不认可的事物,如异议者、有个性的人事物,都埋藏在森林底下。他的力量在森林特别强,和监牢的守卫特别森严是一个道理,他在尽力封锁这些东西。禁止镇民进入森林,也侧面证明他会为此紧张。” 你从土中拈出一片碎布,上面用鲜血歪歪扭扭写着看不清的字,似乎是“不”。 “这是因为,他明白,事物即使被埋葬,也不等于消失。” 记忆会以各种形式存在,就像你即使脱离从前的肉体,刚才灵魂却还能忆起从前的温暖。 “记忆如果重新被唤醒,八成会损伤他的力量。这,大约是‘父亲’唯一的弱点。” 你望着四周:“现在黑雾暂时不见,而地底在微弱的震颤,是灵魂的声音。所以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影响它们的事……得趁黑雾回来之前找出来,然后动手!” 何柔沉吟:“刚才突然起风,把黑雾吹散。但我能感觉到,震动的源头不在地面,而是地底。你们刚才在下面,有看到什么吗?” 黑哥:“指哪一类的?” 何柔:“任何。” 地底? 刚才你们在次空间,什么都没看到。……不对,也不是什么都没…… 猛然想起刚才在地底的一切,你僵硬一秒。 --不会真有关系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如果是,未免也太扯。 你说服自己时,旁边严莉骂道:“动什么动,受伤就该躺在旁边,我来就好!” 长毛一脸贱样:“偏不!不然你把我绑起来啊~像以前一样~” 严莉冷笑:“好。” 你下意识不大想思考地底发生的事,转向他们:“你们以前认识?” 严莉:“小时住附近,不熟。” 你愣了下。难怪讨厌男人的严莉,一直以来,似乎特别容忍长毛的接近。 这也太巧了。 此时,严莉从怀里掏出绳子,拉了拉,露出狰狞的笑容。 长毛:“咦--?!你怎么会有绳……等等!呀达!雅美蝶!!” “吵死了,闭嘴!” 一阵乒乓声后,严莉将因伤而力气不足的长毛五花大绑起来,最后打了个看起来相当复杂的结。 严莉擦了擦汗,转向你:“好了,炸哪?” “……”你移开目光,不去看那边大呼小叫的长毛:“……无论如何,我们来挖土吧。” 随着轻微的爆炸声和你们的努力,没多久,墓区的土被彻底翻开。 一整排的棺材和骨灰坛,远高于地面上土丘所显示的数量。 而泥土中,也混着大量干燥的血肉,和一些玩具、书籍的遗骸。 “真恶心。”严莉咕哝。 你有同感。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你突然全身战栗。 空气在震颤! 你可以感觉到,地底的东西,瞬间全部共鸣起来。 --发生了什么? 你猛然转头,循声冲过去。 但,共鸣的中心,只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长毛。 他呆愣地看着你:“学霸?” 你没说话,转头四顾。震颤停止了,但仍充斥着不安定的气息。 你一把抓住长毛的肩膀:“刚才发生了什么?” 长毛突然扭捏:“那个,我太无聊了,所以刚才在唱歌。被听到了吗?讨厌,好害羞哦~” 说是害羞,却是一脸愉快的欠揍样,不知刚才是唱了什么鬼东西。 实在不怪严莉想把他绑起来。你沉默半晌,忍住揍他的冲动,不大抱希望的问:“唱什么?” 长毛摇头晃脑的开口,温柔轻快的童谣调子,歌词却乱七八糟: “这里有个严叮当,严叮当,严叮当~” “这个叮当坏透啦,把人家绑起来~~” 接着又换歌: “两块面包,两块面包,好硬呀~好硬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