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签他，长期的。
景橙忐忑不安地跟着江芷兮的助理左绍去了更衣室，留下景浩在那儿站着，窘迫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江芷兮便道：“过来这边坐吧，这边有沙发，他估计还要试一会儿呢，我让人给你倒茶，桌上的东西随便吃，你是他什么人？” 景浩从没见过这阵势，也没见过江芷兮这么漂亮又有气势的女人，一时紧张得不行，只小声道：“我是他哥哥，陪他一起来的。” “嗯。”江芷兮点点头，便转头和管星澜谈起衣服的细节来了。 更衣室里，左绍让景橙把衣服全脱了，“内裤也脱了，别害羞，这是为了衣服的效果，穿着内裤外面会有痕迹的。我们这儿是正经公司，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你看外面那不还有好几个模特在换衣服呢，都是经纪公司的，不过我们小江总眼光特别，都没看上。希望你运气好，能被小江总选上。” 景橙小声“嗯”了一声，背过身去，紧张地脱下衣服，又脱下裤子，露出里面同样洗得发白了的内裤。 他的手指放在内裤的边缘，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把内裤也脱掉了。 左绍见惯了这种事情，没有笑话景橙，只从后面把衣服递给他。 景橙接过衣服，飞快地穿好，又套上裤子，再转过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涨红了。 左绍说：“别穿鞋子，光着脚出去T台上走一圈，让小江总看看。” 景橙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左绍给他打开的那扇门出去。 门的外面就是T台，景橙一站上去，看见前面好几个人都看着自己，就紧张得不行，浑身都不自在，总是担心有人看出来自己没有穿内裤。 江芷兮在对面鼓励道：“加油，走过来，你要是走得好了，今天就能拿到三百块了。” 景橙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了这三百块，离他的学费筹齐，就又近了一步，他一定要走好！ 心底仿佛有了勇气，景橙向前迈出一步。 此时此刻他心里什么都没有想。 就想着走完了，走好了，就能拿到钱了。 T台一旁，又陆续来了几个应聘的男模，有的也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这会儿他们看见景橙走路的身形，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这谁呀，台步都不会，还有勇气来应聘？” “看着好像还是个高中生吧？” “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吧。” “别说人家了，估计也是家里条件不好，出来找兼职的吧，大家都不容易。” 景橙耳朵又不聋，这房间又空旷，别人说他的这些话，他都听见了。 景橙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白净的小脸羞得通红，可是眼神却依然明亮，脊背依然挺得很直。 T台不长，他很快就走完了，站在T台的最前方，他的目光对上了江芷兮。 江芷兮眼底透出微微赞许，朝景橙颔首道：“不错，现在向右转身往回走，走到那头，再走回来，自信点。” 景橙懵懵懂懂地按照江芷兮的话走回去，又转了回来。 在T台的尽头，景橙的视线又一次对上了江芷兮的目光。 江芷兮说：“继续走，不要停，步子迈得大一些，心无旁骛，走出气势来，这身衣服，就是你的战衣，穿上他，你什么都不怕。” 江芷兮的话在景橙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 他已经完全听不见其他人的议论了。 是的，他什么都不怕。 他已经从那个叫做“家”的魔窟里逃出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从今以后，谁也不能阻止他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变了！”左绍悄悄站在了江芷兮身边，惊讶地感叹道。 管星澜也诧异道：“他变得……好耀眼。” 旁边其他的男模们也都不再笑话景橙，一个个难以置信地看着T台上的男孩。 “气势变了。” “虽然他的台步还是不标准，但是为什么我完全不觉得难看？还感觉他好有吸引力。” “他把那件衣服完全衬出来了。” “他好像在发光！” 江芷兮勾唇笑了笑，“这孩子天生就应该在T台上，他是为这个舞台而生的。小绍，去准备合同，我要签他，长期的。” 左绍兴奋点头道：“是！” 景橙再一次走到T台尽头，江芷兮朝他招招手，让他下来，“走得很棒，让小绍再帮你换几套衣服吧，多试几套让我看看。” 景橙的眼睛亮亮的，被江芷兮夸得很开心，他大声说：“好的，江总！” 接下来，景橙又连续换了四五套衣服，江芷兮都很满意。 这孩子真的是天生的衣架子，老天爷赏饭吃，明明一脸稚嫩懵懂，走在T台上却那么夺人眼球。 景橙试完衣服之后，换上了自己那身衣服，紧张地站在江芷兮面前。 夏国的男人平均身高是比女人高的，江芷兮的个头不算高，一米六五的样子，景橙净身高刚刚好一米八，江芷兮和他说话还得仰着头。 江芷兮把三百块钱现金递给景橙，笑道：“这是你今天的工资，你叫什么名字？” 景橙开心得不行，接过钱的时候，心脏砰砰直跳，直到钱已经在手里了，他还有些难以置信。 他挣到钱了？！ 整整三百块！ 他真的挣到钱了！ 三百块！ 江芷兮见这男孩高兴成这样，也没催他，慢悠悠喝了口水，在一旁坐下等着他回神。 景橙拿着那三张红色的一百元票子，转身兴奋地把钱递给景浩看，他还记得这里人多，压低了嗓子说：“哥！我们有钱了！” 景浩也高兴坏了，不过他还记得那位小江总刚才问了自家弟弟话，忙提醒景橙：“江总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还不快去回答。” 景橙这才反应过来，转身腼腆地对江芷兮说：“江总，我，我叫景橙。” “橙子的橙？名字挺可爱的，”江芷兮夸了一句，接着道，“我想签你做我的公司的专职模特，目前公司刚起步，工资嘛，就跟星澜一样吧，一个月2000，包吃包住，五险一金，你愿意吗？ 公司以后要是发展得好，这个工资以后是会涨的。” 景橙连话都还没听完，就拼命点头，“我愿意！我愿意的！” 江芷兮莞尔一笑，“我不欺负小孩子，还是先跟你签一年，一年之后咱们再说。这是合同，你先看看，要是没意见的话，现在就可以签了。” 景橙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小男孩，哪里能知道有些无良公司合同里面都是坑，他只看见合同上的确写着自己的工资是一个月2000，就立马刷刷的签名了。 “傻瓜。”江芷兮摇头叹气。 这孩子幸亏是遇到了她，不然指不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景橙签完了合同，吞吞吐吐地开口道：“江总，你这里包住宿的话，我能不能让我哥哥也住在这里？我们俩人可以只睡一张床的，一点儿也不占地方，真的！” 江芷兮说：“你以后的任务重着呢，我也给你准备一个单间，你想让你哥哥来住当然可以。” “真的？！”景橙惊喜道，“江总你太好了！”继而又朝景浩说，“哥哥，我们有住的地方了！我们不用睡公园了！” 江芷兮挑了挑眉，睡公园？ 难道这两个男孩是被家里赶出来的？还是离家出走？ 万一是和家里有矛盾出来的，以后家人找上门来，可就有点麻烦了，毕竟像景橙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在上学，家长们会认为当模特是不务正业。 想到这里，江芷兮就让景浩景橙到自己的办公室，其他来应聘的男模们，今天先不看了。 “你俩怎么回事？跟我说说，是被家里赶出来的，还是离家出走？” 一坐下，江芷兮就直接开口道问道。 景橙并不认为自己从那样一个家离家出走有什么错，他鼓起勇气，直视着江芷兮道：“江总，我们是离家出走的，那个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们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我考上了大学，妈妈不让我上大学，所以我要自己挣学费！” “我们已经和那个家断绝了关系，以后再也不会回去了！” 不用景橙再说，江芷兮也已经猜得出来他家是极度重女轻男家庭。 不得不说，像景橙这么小的年纪，能有勇气从家里出来，说出断绝关系的这种话，是极为难得的。 “考的哪个大学？”江芷兮正色问道。 景橙说：“是大亚师范大学。” “师范大学很不错啊，”江芷兮赞道，“将来想做老师？” “嗯！”景橙点点头。 江芷兮又问：“那你哥哥呢？” 景橙连忙说：“我哥哥他没有上学了，不过他会自己找到工作的，只是和我住在一起，他不会麻烦江总的！” 江芷兮拿了支笔在手里转了转，思索了一下，“不如这样吧，让你哥哥在厂里打打杂或者跟着工人学学做衣服，这两样二选一，工资我先给开一月1000，也买保险，包吃住。” “你呢，既然考上了师大，平时还是以学业为重，学费和住宿费我借给你，你给我打欠条，每个月你的工资2000块不变，包吃包住有五险一金。” “但是师大离这里远，你住校更方便一些，平时自己多多练习台步，周末我会请老师教你，有活动的时候必须要过来参加。” “工资你拿着当生活费，我借的学费和住宿费不用急着还，咱们把合同改一改，等你毕业了，要继续在我的公司工作五年，然后把欠我的钱还清，你就自由了。” 江芷兮抛下诱饵，最后道：“我这个提议，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强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