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烟煜倒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那一个，看到莫寒脖子上的那只手，他感到一阵窒息。 烟洛这个卑鄙小人。 “放开他！”烟煜怒喝，握鞭子的手青筋暴起，捏得咯吱响。 “不放，多个人质多一份胜算。”烟洛掐住莫寒的那只手反而越发收紧，把他脖子都勒红了。 莫寒觉得此时自己就像被鱼钩拽上岸的鱼，呼吸十分不顺畅，呛得眼泪都涌出来了，于是拼命扭动挣扎，企图摆脱这钳制。 但是烟洛看着纤细，其实手劲不小，莫寒的反抗在他看来就像挠痒痒似的。 “我劝你不要乱动，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手上的刀子不长眼。”烟洛贴在他耳边，面无表情地说。 莫寒此时真想骂十级脏话，这人有什么毛病，兄弟俩打架好端端的扯上他干嘛？ “我就是个普通游客，做人质没什么分量。”莫寒讪笑。 烟洛瞥了莫寒一眼：“我倒不这么觉得，我这位亲爱的哥哥，平时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不痛不痒，现在这么紧张。啧，这倒很有意思。” 说着，他饶有兴致地在莫寒身上打量了一眼。 莫寒被他这一眼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然猜不透这人在打什么主意，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的对手是我，与旁人无关，还是说，你已经弱到要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烟煜感觉一肚子怒火都快顶到嗓子眼了，随时可能喷发。 要是挟持的是其他别的什么人就算了，杀了也就杀了，他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莫寒不行。 那个男人那么脆弱，他曾在心里发誓过，不会再让他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我一向不要脸，只要能赢，什么手段未尝不可。倒是你，这么紧张地护着这个男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烟洛笑了一下，边掐着莫寒边拖着他往后退，退至匍匐在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白衣人旁边。 莫寒简直要被烟洛这幅厚颜无耻的样子给气笑了，不过他没有笑，换作谁被人掐住脖子时都笑不出来。 这时，旁边地上的白衣人动了一下，痛苦低声哼哼了两声，看来是醒了。 他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头上套着一个头套。 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看起来在此之前想必遭了不少罪，毕竟烟洛折磨人的手段看起来只多不少。 白衣人闷声喘气，在地上翻滚挣扎，终于把头上的头套掀落下来。 在看清楚那张血迹斑斑的脸的时候，莫寒惊呆了。 眼前的人，居然是失踪已久的苏昀星。 冥界之中被分裂成两个派系，分别是跟随烟煜和跟随烟洛的。 烟煜是冥王亲自钦点的继承者，所以支持烟煜的党羽自然多一些。 烟煜从小被冥王宠爱有加，而冥王对烟洛一直感情很淡，兄弟俩之间有隔阂。 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烟煜的母亲沈晚秋是人类中一名颇有名望的女巫。 当年因为身怀法术，被人类作为怪物差点烧死，是冥王恰好路过救了她，两个人坠入情网，十分相爱。 冥王不顾群臣的反对，娶了沈晚秋，次年诞下烟煜，自然也十分疼爱他们的孩子。 某天，冥王殿前跪了一名手下，他哆哆嗦嗦汇报：“不好了！启禀冥王，前方有消息传来，魔族三日后将会攻打冥界！” 那时候魔族和冥界关系一直不太友好，战争突然爆发，让冥王有些措手不及。 魔族发展壮大，如果现在全力以赴打过来，他未必有胜算。 正当冥王愁着怎么打好这场仗的时候，冥界另一族前来拜见。 冥界内也有好几个分支，冥王这一派占据大头，还有一些别的稍弱一些的族人，前来拜见他的那一族实力仅次于他。 “听闻魔族三日后会攻打冥界，我族愿意倾力相助，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一族的族长赤炎君开口道。 “什么条件？”冥王问。 “我族帮助冥王打完这场仗后，希望冥王能够娶我的女儿为妻。” 说着，赤炎君拉着身边的年轻女子往前走几步：“蝶舞，快，跟冥王打个招呼。” 蝶舞便娇羞地走到冥王面前，目光炽热而大胆：“蝶舞见过冥王大人！” 冥王并不爱蝶舞，可是当时情况特殊，为了顾全大局，冥王只好答应赤炎君的要求。 这件事沈晚秋一直到打完仗后才知道，她感到十分伤心，但是又无可奈何，从此冥王殿便有了两个女主人。 冥王虽然娶了蝶舞，但是一颗心都在沈晚秋那里，平时不怎么碰蝶舞。 蝶舞心里愤恨嫉妒，生下烟洛后便一直挑拨离间，让烟洛对沈晚秋母子产生敌对的情绪。 后来赤炎君窥视冥王的位置，蝶舞偷偷给赤炎君传送了不少关于冥王的情报，被冥王发现后把赤炎君一族全部灭了，只留下烟洛一个人。 “父亲！求你饶了母亲吧！”年仅八岁的烟洛，在冥王处死蝶舞之前跪在殿前苦苦哀求。 他跪了一个晚上，最后等来的却是自己母亲神魂俱灭的消息。 从此，仇恨的种子埋在了烟洛心里。 他恨冷酷的父亲，也恨沈晚秋和烟煜，是他们使得他的存在宛如一个笑话一般。 蝶舞死后，冥王便把烟洛交给沈晚秋，让她同时教导两个孩子。 沈晚秋把烟洛当做亲生骨肉一般对待，并没有亏待他。 但是，看着沈晚秋宠爱地把烟煜抱在怀里，自己却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旁边，烟洛明白自己始终是个外人。 他是赤炎君一族留下的孽种，冥王如此痛恨赤炎君和蝶舞的背叛，日后定然不会把位置继承给自己。 “凭什么烟煜一生下来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年少的烟洛心里任由恨意疯长。 他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等烟煜上位后，或许冥界再也没有他的立身之处。 烟洛到处搜寻人间的禁忌巫术，他还找到了一个资质不浅的男巫师收到麾下。 两个人一起合谋着启动了一个拥有强大破坏力的巫术，使得人间生灵涂炭，然后再把这件事嫁祸给沈晚秋。 掌管三界的天神得知后震怒，决定亲自裁决沈晚秋这个心术不正、祸害人间的女巫。 天神亲自去冥界把沈晚秋抓到天界，将她钉在诛神柱上，每日降下八十八道天雷鞭挞着沈晚秋，让她生不如死。 冥王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受这等折磨，决定上天界把人救回来。 但是他担心自己此去有去无回，便提前立下遗嘱，如果他战死，那么冥王的位置将由烟煜继承。 “父亲，你会救母亲回来的，对吗？”烟煜在冥王去天界之前，拉着冥王的袖子追问。 “煜儿，别担心，我此去与你母亲同生共死，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把她救回来。”冥王怜爱地摸了摸自己年幼的长子。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或许此去凶多吉少。 天界之所以能够有资格掌管三界，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在实力上确实强悍，能够碾压三界。 冥王一个人前去抢人，天界自然不会容忍，到时候会是一场苦战。 但是冥王决心坚定，他很爱沈晚秋，这个女人比他的命还重要，所以他一定要去救她。 只是，如果这次战死了，不知道两个儿子失去了自己的庇佑以后该怎么办。 烟洛那孩子平时总是一副笑脸，但是冥王还是透过他冰冷的眼神，知道这个孩子心思并不单纯。 “煜儿，爹临走之前有件事要交代你，你听好了。”冥王拉着烟煜的手，一字一句跟他交代。 “上一代的老冥王，也就是我的父亲，留下了不少凶悍的武器和记录秘术的卷轴，他死后，我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在一条船上，将它们封印在了忘川河底下。” 烟煜听得很认真，他知道父王临走前还要着重交代他这件事，那么此事一定非常重要。 “这些东西一旦被有心之人找到，届时，一定会祸害三界，如果我这次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替我守住船上的宝物。” 冥王交代完这件事后，便一个人毫不犹豫地前往天界。 天界的天神们果然不同意放了沈晚秋，冥王和他们打了个昏天暗地，受了不少重伤。 “快走，别管我！”被绑在柱子上的沈晚秋哭着求冥王离开。 可是冥王不肯，他打伤了不少天神，但是即便再强悍身上的法力也耗得差不多了。 在临死之前，冥王强撑着来到沈晚秋身边，把她从诸神柱上解救下来，两个人紧紧相拥。 最后，冥王死在了沈晚秋怀里，而沈晚秋失去了最挚爱的男人，万念俱灭，夺过其中一个天神的佩剑自刎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