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还想再要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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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谷镇是西北重镇,折家曾世居于此。高祖皇帝建立本朝后,因忌惮西北军势力,才将折家本家召至京城,赐将军府世袭居住。 折思谟赶到抚谷,才知父亲伤势严重,根本不能再做统帅之事,便接过所有军务,让父亲在内城府中安心养伤。 此后月余,战事呈胶着之势,双方互有胜负。夏国虽几番攻城失败,但西北军也未能将防线向前推进。 折思谟日日忙于练兵布防,往往三更时才能回府,五更又要离开,每夜只能抱着碧瑛睡上两个时辰觉,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折思谟对外称碧瑛是他自民间招募的参军,碧瑛也时常到军营走动,折思谟倒真会拿一些演练阵法询问他意见。 因碧瑛丝毫不会功夫,折思谟差人专门为他寻了一把袖箭,让他时刻携带,以作防身。 这日碧瑛又到营中行走,折思谟拉着他在沙盘前研究山形路线,正逢有兵士来报,道朝廷钦派的监军大人到了,此刻就在营房外。 折思谟立刻起身准备迎接,一名高大男子便已掀帐入内。来人一身华服,虽稍显劳顿,但不减气度,举手投足间俱是皇室贵族的从容优雅。 只是一头青丝中掺了许多灰白头发,与那副年轻清冷的面孔一起,显得有些突兀。 折思谟看到他进来,愣了片刻,才道:“子叡,怎么是你?” 端王看向折思谟,稍微点了点头以作问候,又看向一旁立着的碧瑛,眼中眸色难辨,却显是添了些柔和。 折思谟将端王请到案前,又命人准备茶水糕点,为端王稍作安顿。 端王却摆手,叫折思谟摒去旁人,道有要事相商。 折思谟将其余人散去,却将碧瑛留下,端王看他如此,也不发话,权当默许。 端王在案前坐定,缓缓开口,将京中情势一一道来。 原来自折思谟奉旨离开,朝廷形势便有大变。 先是大理寺接到匿名信件,称端王有意谋反,指认玉蕤阁便是他密谋造反篡位之所。大理寺搜查玉蕤阁,竟真从阁中寻到密谋书信若干,上面均落有端王府印章。 后在朝会上,又有数名大臣突然发难,称端王摄政已久,如今幼帝长成,合该还政于君,否则便是狼子野心难藏。 “太后徐氏一族,六部中已占了两位,太后胞弟此番风头正劲,隐隐有参政议事之势,如今便只差军权在手了。此时又逢西北战事吃紧,他们先是越过我将你调到此处,又一齐在京中发难,明面上封我为钦派监军,实际恐怕是想一石二鸟,将折家与我一同除去。若战情继续如此,恐怕不出半月,朝廷换将的令书便要来了。我如今已然失势,又身在外,换将之日,恐怕便也是我命殒之时。” “我如今已失去一切,生与死于我已无甚差别,只是西北军与夏国交战多年,夏国最是忌惮,若此时换将,恐怕我西北诸州危矣。” 端王缓缓道来,虽话中说的是生与死,语气却极为平静。 折思谟见他虽说得从容,眼中却不显生气,心中有万千疑问,但碍于碧瑛坐在一旁,担心问出什么叫碧瑛伤心的话语,便只能先将疑惑收在肚里。 “若无奇功,恐怕换将之势难挽。”端王复又说道。 折思谟沉思片刻,便起身准备出帐去寻诸位将领商议。 他向端王告辞,询问他是否现在到营帐中歇息,端王却摆手,叫折思谟自去,不用管他。 帐中剩下端王和碧瑛二人对坐。 碧瑛与端王不识,陪着端王静坐片刻后,便也想告辞离开,端王却叫他留下,陪自己说话。 又是一阵沉默,端王才开口,道:“你与玉瑾,似乎十分要好?” 碧瑛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玉哥儿,又闻到帐中熟悉的香气,心中突然明了,口中回道:“碧瑛在玉蕤阁时,玉哥儿对碧瑛多有照拂,碧瑛心中对玉哥儿是十分感谢和亲近的。” “那他,可有送给过你什么东西?” 碧瑛有些疑惑这问题,但仍是老实答道:“大约两月前,曾赠予过碧瑛一些银票,其余,倒是没有了。” 端王本脸上有些希冀,听完碧瑛话语,脸色又灰败下去,口中道:“两月前吗?原来那时他便已有所察觉,可笑我自诩机敏……也是,从小功课,他便总比我强些,若不是他父亲入狱,如今,应该早已是年少风光的翰林学士了……” 碧瑛想起那时玉哥儿口中所说的“故人”,心中更是了然。 沉默片刻,端王抬头看了看碧瑛,又道:“我自小顺遂,后来又掌天下之权,心中从未羡慕过旁人什么。如今,却羡慕阿谟。他有你倾心相随,常伴左右……” 碧瑛心中微有些苦涩,却无法道出,又劝慰端王道:“玉哥儿对端王一往情深,只要端王愿意,玉哥儿一定也盼望与你相守。” 端王脸上本一片死灰,此时显出些疑惑神色,道:“你如何得知他心中对我……可是他与你说过?” 碧瑛道:“倒是不曾说过,只是……”碧瑛顿了顿,在脑子仔细想了想,又道,“端王身上的熏香,玉哥儿也爱用的。” “我虽在阁中时间不长,但也发现玉哥儿一些习惯。他平时虽也用香,但每隔几日会换上另一种熏香,闻起来让人觉得宁静悠远,想来是极珍贵的,正是端王此刻衣上的味道。” “而且,玉哥儿每次换香之日,总是一大早便叫小厮仔细打扫房间,还要给房里换上那床长绒的波斯地毯,一干茶具也都换成极为贵重之物。” “便连那天的厨房,也会请上外面酒楼的大厨,大家便都跟着享一次口福。” “玉哥儿并不是一个十分看重身外之物的人,他置这些东西,想来,应都是为另一人所做。若不是心中极为珍视,又怎会在这些琐碎事情上一一顾全呢?” 碧瑛微微垂着头,边回忆边说道。 说完半晌,也不见端王答话,碧瑛便抬头去看,却见端王愣愣坐在那里,双唇微微颤抖,却不发一语。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端王声音传来,话语间却全是苦涩:“我从来不知……我一直以为,他心中欢喜的,是别人……” 碧瑛观端王面上形容,满是一股后悔绝望之气,又见他提到玉哥儿时,话语之间的苦涩,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见端王如此,又不敢拿话去问他,便也只能将一腔疑惑都压在心底,只待再寻机会打听。 二人又再沉默对坐片刻,端王便起身告辞,离开了营帐。 碧瑛在帐中等了一会儿折思谟,有兵士进到账里,说道少将军那边议事还要很久,怕碧公子一直等,叫他过来传话,让碧公子先回府休息。 碧瑛见待在此处也无甚作用,便依言离开,先回折府去了。 晚上折思谟回到府里时,照例又是三更过了。 碧瑛见他面上疲惫神色,虽然心中有话,也不好再问,只帮他宽衣,又去整理被褥。 折思谟却坐在桌旁,看着碧瑛跪在床铺上忙碌的背影,主动说起今日端王所说之事的后续。 “我们预备用火攻。” “什么?”碧瑛惊讶,停下手中动作,回身看向折思谟。 “近日风势足。西北本就少雨,现在入秋,更是干燥,我们用火攻,配合风势,敌营帐少说应能毁去几百间。”折思谟耐心解释道。 碧瑛却不同意这番做法,道:“可那附近并非不毛之地,还有一些百姓的房屋散落各处,尤其是北边高地,有一片聚居之地,若是风势突变,大火往北边蔓延,那些平民不止家园尽毁,恐怕连性命也难保。” “非我族类,理他性命做甚。”折思谟嗤到。 听到折思谟口中又说出这样轻贱人性命的话,碧瑛有些急了,忙道:“打仗若不是为了保百姓生活安定,又有何益?” 折思谟本就是为了诱碧瑛与他多说些话,才提起今日所议之事,没想到碧瑛竟句句与他做对。来到抚谷一月以来,碧瑛便多是沉默,如今倒是开了口,却是数落他,折思谟心中一时来气,声量不觉提高,道:“你未免妇人之仁,那是他族百姓,今日尚是百姓,明日便能拿起刀来杀你的,有何值得怜惜?” 碧瑛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想用火攻,究竟是为了守住西北,还是为了建奇功,保住折家?” 折思谟气极,欺身上前,用手执住碧瑛脸颊,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双眸,质问道:“便是为了保住折家,难道不应该?”顿了片刻,又道,“你以为,不保住折家,我又如何能保得住你?” 碧瑛迎着他怒火,丝毫不退让:“要建奇功,不是只有一种办法。用火攻,是最容易之举,却不是唯一之举。枉顾他人性命,是容易之举,却不是可取之举。军民有别,行军打仗,不伤百姓,应是基本之道,是将士应该担负之责。” 折思谟叫碧瑛一顿抢白,气极反笑:“好,好,你倒是高洁。那我问你,若是你口中那些无辜之人性命,与你的性命,只能选择其一,你作何选择?” 碧瑛看着折思谟,平静道:“若有一日碧瑛命数尽了,也不能叫别人替碧瑛丧命。” 折思谟紧紧盯着碧瑛,又道:“那若是那些无辜之人性命,与我的性命,只能择其一,你作何选择?” 碧瑛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折思谟心中失望,转身欲离开房间,却听到背后传来声音:“我不会让你死的。” 折思谟心中刺痛,并不回头,只哑声道:“所以,你选择他们?” “我不会让你死的。”身后声音又响起,折思谟却不愿再听,仅穿着单衣离去,融入茫茫夜色当中。 碧瑛一人在房间坐了许久,终于还是难捱心中隐忧,起身去找折思谟。 问过守门人,那人却道少爷急匆匆出府了,不知是去了哪里。 碧瑛心中担忧更甚,急忙奔出府,往营帐方向赶去。 待到得兵营,却见营中火光四涌,碧瑛立刻往折思谟营帐去,却见端王和左右副将都站在帐外,左右副将神色焦灼,正向端王禀告什么。 碧瑛连忙上前。端王见碧瑛过来,便简单向他说道:“阿谟一人往敌帐去了,预备偷袭,取敌将军首级。”虽语气平缓,却任难掩担忧。 碧瑛大骇,立刻转向左副将道:“牵你的马过来。” 左副将看向端王,见端王朝他点头,便立刻往马厩奔去。 端王看向碧瑛道:“你莫要太担心,他们将军的营帐所在,我们早就打探清楚了的。他虽只有一人,但功夫极好,又是骑的一匹汗血良驹,应是能够顺利斩敌。” 碧瑛却道:“他一人孤身犯险,就算奇袭成功,回来的路上却是千难万险。他要奇袭,必定要走北面山道,此去敌本营相距40里,即便是汗血宝马,他毕竟不善山路,敌军在本营失将,只怕不惜一切代价追击,我怕……” 此时左副将已牵着马过来,碧瑛便道:“我要去接应将军,你随我同去。” 左副将又去看端王,端王便道:“一切听碧公子令。” 左副将得令,便翻身上马,手上微一使劲,又将碧瑛拉到马上。 碧瑛坐在马背之上,又向右副将道:“请右副将速领两百精兵,自北边山道急行军,接应将军。” 右副将立刻道:“末将领命”,然后便离开整兵去了。 碧瑛又向端王抱拳道:“营地就拜托端王压阵了。” 端王颔首,沉声道:“你放心去吧。”顿了一下又道,“你们两个都要平安回来。” 碧瑛又再抱拳,便与左副将疾驰而去。 碧瑛不会骑马,此刻几乎是被左副将揽在怀中。 他将身体往前倾,尽量减少与左副将肢体接触,以免因为体内蛊虫发作而疼得失去力气。 到得一处坡下,他让左副将勒停了马,然后顺势跳下。 这里一边是山坡,一边是深涧,用来阻击最适合不过。 碧瑛记得在沙盘上看过这里。 再往前不到一里的位置应该有处分岔,直走可到敌方本营,往侧面岔路便是上坡,可从山坡背面绕行,走另一条小路回到抚谷。虽然道路狭窄,不若山下这条路好走,但胜在隐蔽,反而安全。 碧瑛举目四望,迅速观察完地势,然后向左副将迅速道:“将你马背上的神臂弓解下来给我。” 左副将依言将弩解下,递给碧瑛。又准备去解背上角弓,碧瑛却道:“那个不用。我不会用弓,你也需要留着防身。” 随后又道:“将军与你们可有什么特定的暗号?” 左副将道:“有的。” 碧瑛道:“前方大约一里处有分岔,你到那处等将军。再往前是密林,将军若是能成功出营,应该便能平安到达那处分岔口。你务必用暗号拦住将军,然后将你的马沿原路放回,你与将军一起沿岔路上山,从后面绕回抚谷。” “那你呢?” “我在这里阻击追兵,为你们争取时间。” “我留下来,你去接应将军。” “我不会骑马,也不会你们的暗号。即便能侥幸接到将军,如果追兵兵分两路,我会成为将军的负累。将军还需要你做保护,请你务必保将军周全。” 左副将不再纠缠,抱拳道:“你一定要坚持住,右副将他们就在后面,很快就到。” 碧瑛点头,执着神臂弓站到一边,左副将便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神臂弓对于一个普通兵士来讲也许尚算轻盈,但碧瑛从未受过训练,又因为之前受伤、重病,体力大不如前,只能在坡上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将神臂弓一端浅浅插入土中,调整好大致角度,将半边身体藏于树干后,等着敌方追兵从坡下经过。 听到凌乱的马蹄声渐近时,碧瑛心中大石放下,知道折思谟应是安全出来了。 接着便看见一道黑色影子自山下疾驰而过,应当便是方才自己与左副将所骑战马。 碧瑛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战。 他没有半分战场经验,只能借助夜色掩盖,为自己壮胆,但扶在弩弦上的手仍止不住微微颤抖。 到了。 一片快速移动的黑影突然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碧瑛拉开弩弦,心中默算时间,放出一箭。 第一箭射在追兵前方,扰乱对方步伐。 调整角度,迅速上弦,又放出一箭。 第二箭射入追兵中间,既能伤人,又能引起混乱。 坡下响起战马嘶鸣,还有头领呼喝的声音。 碧瑛迅速将箭上弦。方才放出第三箭,便有一支羽箭擦着自己头发飞过。 碧瑛将神臂弓横放,自己半蹲下身体,尽量抬起手臂,又放出一箭。 似乎是射中了马匹,碧瑛听到一声惨烈的嘶鸣,随后是左突右冲的马蹄声。 又有两只羽箭从头顶飞过。 碧瑛手上动作更快,几乎来不及做任何瞄准,便将弩箭发射了出去。 往山坡上射来的羽箭却更加密集。 碧瑛射空箭囊时,左肩上已中了两箭,右腿上亦中一箭。 此时天色稍亮,已能大概辩出身形轮廓。 敌方追兵在朦胧中静候了片刻,见再无弩箭射出,知对方兵器已尽,便派出人往坡上奔来。其中一人捉到碧瑛,将手一挥,便将碧瑛就这样丢了下去。 碧瑛从山坡滚落,仰卧在地,疼得头颅几乎要炸裂,左手和右腿似乎已经失去知觉。 对方头领见碧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要上前擒住碧瑛。 碧瑛在他俯身一刻,用尽全力抬起右手,将袖箭射出。袖箭正中头领咽喉,一股热血喷洒在碧瑛脸上,让他几欲作呕。 头领旁边一名大汉反应过来,立时将手中帕铒锤向碧瑛狠狠砸去。碧瑛胸口被击,身体飞出数丈之远,重重落在地上,口中鲜血不止,胸腔肋骨不知断了几根,疼得几乎不能呼吸。 敌方兵士见碧瑛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能动弹,立刻一窝蜂涌上来想要生擒碧瑛。 碧瑛满口血沫,却轻笑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右手往地上一撑,翻身跃入深涧。 正当一群兵士怔愣之际,却见一道黑影不知从什么地方奔出,竟是追着那道下坠的身影而去,二人一齐滚落下去了。 那道黑影正是赶来寻找碧瑛的折思谟。 当时左副将守在岔路口,用暗号将折思谟成功截下,然后便按照碧瑛吩咐带着折思谟从小路上山,预备迂回潜回抚谷。 中间却叫折思谟起了疑心,问道:“怎么只你一人前来接应?” 左副将不知折思谟与碧瑛关系,便如实道:“右副将领了两百精兵随后,还有碧公子……” 折思谟一听碧瑛名字,立刻勒停坐骑,急声问道:“碧瑛怎么了?” 左副将道:“碧公子在山下路上阻击,以作掩……” 左副将话音未落,便只觉天旋地转,竟是被折思谟直接丢下了马,然后便只见他疾驰而去的背影。 山路崎岖,折思谟干脆弃马,用轻功直接往坡顶掠去。 他刚在坡顶站定,便见到一个身影从半坡滚下。 那身体是他抱过无数回,想过无数回的,几乎是立刻他便知道,那是碧瑛。 他心急如焚,目眦欲裂,只不顾一切地往坡下掠去,却又见碧瑛身体被重锤击飞。 那锤仿佛落到他自己身上,疼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眼看就要到碧瑛身边,只要抱住他,就再没人能伤害他了,却叫他看见几乎让他心跳立时停止的一幕。 碧瑛竟然翻身往深涧跃去! 折思谟脑中什么也不能想,只知道奋力扑过去,将碧瑛收进自己怀里,然后用全身护着他,沿涧壁滚下。 立在山路上的一群夏国兵士叫这接连的变数震得呆愣了 片刻。 待回过神来,忆起先后被杀了将军和首领的愤怒,立刻沿壁边小路往下追赶,誓要找到二人,即便只是尸体,也要给夏国军队一个交待。 折思谟抱着碧瑛落到涧底深潭。 他将碧瑛护得极好,一路在山壁尖石上的磕碰撞击几乎都让他一人承受,叫他疼得头脑有些昏沉。 冰冷刺骨的潭水却叫他瞬间清醒,他连忙睁眼去找碧瑛,只见碧瑛在不远处,正往涧底沉去。 他几乎立刻便感觉不到身上疼痛,奋力朝碧瑛游去,直到又重新将碧瑛揽进怀里,才将脑中绷紧的神经放松些许,一颗被吓到麻木的心才又重新开始跳动。 他将碧瑛抱上岸,将他小心放倒在自己腿上,又用手去压他后背。 他不敢太过用力,一边为碧瑛除去腹内积水,一边时刻去探碧瑛呼吸。 待碧瑛吐出污水,悠悠醒转,折思谟几乎要喜极而泣,险些失去碧瑛的惊骇此刻全部化作巨大喜悦,几乎要让他癫狂了。 折思谟知道,此时还远算不上安全,只将碧瑛揽在怀里亲了亲,便抱起碧瑛继续往前走。 只是尚未走出多远,折思谟便听到有破空声传来。他怀中抱着碧瑛,又在坠崖时受了伤,身形迟钝,避让不及,背上、腿上便中了两箭。 他抱紧碧瑛不敢松手,勉力支撑,拖着一条腿继续往前,几支箭羽飞来,另一条腿上又中了两箭。 他终于脱力,抱着碧瑛跪倒在地。 突然感受到耳后风声呼啸,他下意识将碧瑛放到地上,几乎立时后背便受了一记重击。 原是那执帕铒锤的壮汉已赶到不远处,他将手中重锤直接掷出,正中折思谟腰背,折思谟被击飞在地,伏在地上一时不能起身。 来的兵士并不知道折思谟便是潜入兵营斩杀了他们将军的人,他们只知自己首领死于碧瑛之手,便将怒气都发泄在碧瑛身上,对他拳打脚踢,又伸手去抓碧瑛脚踝,将他往一旁拖去。 碧瑛本就重伤,此刻又被数人手脚触碰身体,体内蛊虫发作,疼得浑身颤抖,口中又吐出几口鲜血。 折思谟趴在不远处,眼看着碧瑛被几人拖走,身体却不能动弹,全身血管几要爆裂,只觉体内真气乱窜,几乎要爆体而出。 碧瑛被几人拖着往岸边去,上衣被河岸石头划破,缠在胸膛的白布也松散开来,一双乳房暴露于天光之下。 跟着的人里有人发现异样,忙叫前边的人停手,自己则快步上前来,将碧瑛身体翻过,见他果真有一对胸乳高耸,不禁叫道:“竟是个女人!” 说完便要伸手往碧瑛胸乳抓去。 突然天光骤暗,涧顶乌云汇聚,雷声轰鸣,刹那间周围竟暗如黑夜。 涧底河道狭长,两壁间突然翻涌起剧烈真气,一众夏国兵士被这强烈气场震得七窍留血,纷纷瘫软在地。 一道人影落在碧瑛身旁,将他仔细搂入怀中。 碧瑛怔怔看着眼前的折思谟,觉得他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眉眼间,却是从未见过的神情。 桀骜之中带着些疏离,怜惜之中又似乎透着睥睨天下的狂妄,这不是应该出现在一个弱冠少年脸上的神态,反倒是,应该归天界第一神将才有的姿态。 折思谟将碧瑛头颅轻轻按入怀中,不叫他看见任何脏污,然后掌中运气,便要挥出,却被碧瑛拉住了衣袖。 “不要伤他们性命。”碧瑛靠在折思谟胸口,低声恳求道。 “好。”折思谟听见碧瑛所求,也不多说,只微微运力,将众人震晕,又道,“右副将已离得不远了,他自会将他们当做战俘带回,再行处置。” “我先带你治伤。”说完抱起碧瑛,一个轻跃,便飞出数里。 折思谟沿着河岸寻找,终于找到一处洞穴,便抱着碧瑛进去,稍作安置。 他将自己外袍脱下,仔细铺在地上,然后将碧瑛轻轻放了上去。 看到碧瑛一对胸乳时,他眸色转深,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只手在碧瑛胸口游移,却无任何猥亵姿态,只沿着碧瑛胸腔摸索,检查碧瑛伤势。 待有了大致了解,他便掌上运气,沿着碧瑛胸口断骨缓缓移动。 碧瑛只觉肋骨断裂处微微发热,片刻后,疼痛尽数消失,几根断骨已恢复如常。 折思谟又去看碧瑛身上几处箭伤,掌心一收,几枚断箭便被收入他掌心,又用真气在箭伤处游走,不多时,几处伤口便也愈合,肌肤宛若新生,丝毫痕迹也看不出。 扔了手中断箭,他又轻轻握住碧瑛一只手,为他身体缓缓灌入真气。 碧瑛本就累极,折思谟为他疗伤时,他只觉体内温温热热,极为舒适,头脑便更加昏沉,几乎就要睡去。 突然却唇上一热。 碧瑛下意识睁眼,便看见折思谟微闭着的双眼,唇上是他温热的唇的温柔吮吸。 似乎是感觉到碧瑛的注视,折思谟也缓缓睁开双眼。他紧紧看住碧瑛,眸中竟是渴求,口中说道:“我想要你,你可受得住?” 碧瑛惯是纵容他的,听他所言,便张开双腿,拿手攀住他脖颈。 折思谟眸色更深,一个挺身,将阴茎插入碧瑛身体,大力耸动起来。 他见碧瑛实在疲累,射过两次之后,便将碧瑛摆成侧卧姿势,在身后耸动抽插。 又在碧瑛子宫中射过一次后,他轻轻掰过碧瑛脸颊,吻住碧瑛双唇,又去含住碧瑛耳垂吸吮,口中喃喃道:“我还想再要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碧瑛勉力睁开眼,扭头过去看折思谟。 折思谟顺势吻上他唇,他便反手抱住折思谟头颅,张开嘴任由折思谟将舌伸入他口中搅弄舔吸,阴穴里也被折思谟阴茎再次顶入,直至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