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反对决
对决的那一日很快便来了,南氤将租来的礼服叠进纸袋,偶尔奢侈地打车到首都大剧院。 评委席上坐着的人都是熟面孔,她走到后台更衣室,安静地将衣服换好,就遇到了专车送来的南氲,南氲一如既往地没有好脸色给她看,走到她身边时,故意撞了她的肩膀。 “山里呆得舒服吧?干脆一辈子别回来了~”南氲笑得刺耳,只可惜她再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奶奶走了,埋在风景很好的地方,你该去看看。”南氤轻飘飘地看她一眼,每句话却都是掷地有声。 “那又不是我的血亲,我有什么看的理由?你可真是个灾星,谁碰上你都得倒霉。” 只可惜,奶奶总还是念叨她这个野心大的孙女,没想到孙女却已是不认她了。 南氤摇摇头,不愿再与她同坐,可刚准备起身离开时,却被她一把抓住手指。 “这能动吗?即使能动,也弹不出像样的琴声吧?你向我挑战,是脑子终于坏了吗?” 充斥着挑衅的语气,但无法激怒她。 南氤刚准备抽手离开,已经有人手先她一步,从南氲的手中夺过她的手,并紧紧握住。 慕若尘为什么回来后台? 南氤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轻声说:“放开。” “南氲,你赢不了她。”慕若尘没有听她的话,反而牵得更紧了些。 “是啊,在老师眼里永远只有她一个学生,什么都是她最好,我什么都不行。”南氲冲他嚷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都是因为出生的那一天抱错了,因为她从小就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音乐条件,因为我从小就只能变卖土地触碰乐器,您觉得这公平吗?” 这些南氲看来得天独厚的条件,对她来说,却是灾难和枷锁。 “那么你联合南家打断我的手指,用如此卑劣下作的手段赢我,就是公平?”南氤冷笑一声,“我无意和你争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只需要还三年前的自己一个清白。” “别装了,你又和老师联系上,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真当我不知道。”南氲面目狰狞,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撕成碎片,“既然又攀上了高枝,怎么还连买件礼服的钱都没有?穷酸进了骨子吧。” “南氲,闭嘴。”慕若尘皱起眉头,“轮不到你来揣夺我们的关系,再让我听见你出言不逊一句,你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哦?我的下场,会和她一样吗?”南氲自知场面覆水难收,说话也不再收敛,“像她南氤一样被流放,被封杀,都是拜您所赐呢。” 这乌烟瘴气的过去。 南氤有些头疼,幸好主持人喊到了比赛顺序,她先。 “南氲,这句话我只说一遍。”她沉静地看着她,眼里毫无波澜,“现在的你,不可能打败三年前的我,更不可能胜过现在的我,这一曲十分钟,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提出弃权,否则从我走出赛场的那一刻起,全世界都将知道你从未有过与我相比的资格。” 首都大剧院的舞台,南氤比进自己家门还要熟悉。放弃了她一贯的作曲风格,而是选用老师最引以为傲的指法,旋律绝佳,冷漠无情。她垂目欣赏着观众在不断的强烈刺激下失真的表情,嘴角笑得嘲讽。 所谓天赋异禀,对她而言,不过如此。 她微微欠身,向台下行礼。 不需要听评分,也不需要向身后看,南氤从后台的小门离开,看正门记者涌动。 追捧是半毒半医的药,而她不会误食第二次。 “清欢。”南氤坐在街角的长椅上,对着手机说道,“我做完了该做的事情。” “我没有亲人,没有财富,刚刚才洗清名声,和我的老师纠缠了8年,不过一切都结束了。至少站在心的角度上,我现在才有资格听你的回答。” “你真是……”谢清欢似乎是有些哽咽,“你现在在哪里?” “在M酒店街角的凳子上。” “我来找你。” “你不是被关了禁闭?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没有被放出来,但是就是强闯也要出来。”他笑了一声,“因为要见你。” 南氤安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指节上有许多薄薄的茧子。 谢清欢是跑着来的,手臂上有好几道口子,脚上没有穿鞋,袜子因为长时间踩在地上而泥泞不堪。他冲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南氤瘪了瘪嘴,也笑起来。 “你今天弹的是什么?”谢清欢坐在她身旁,把她胡乱套上的衣服整理好。 “故意恶心他们的曲子。”南氤靠在他肩上,“你要听的话,我回去弹给你听。” “嗯,回去。”他的声音又一次梗住,极轻极轻地碰着她的额头。 南氤眨了眨眼睛,卷曲的眼睫毛扫过脸颊,若有若无地让人心痒。 “现在这样就好,不用保证些什么。” 越来越近,近到唇与唇的距离只剩咫尺,手机传来催命的声响。 “结果出来了吧?”距离定格,他自觉地远离她,她却毫不在意地凑上去,贴上他的唇。 “一个结果而已。” 她南氤,很久以前就不在乎结果了。 “很抱歉,让你带着一无所有的我离开。” “不,所有的都在这里。”谢清欢牵起她的手,“现在,我可以带着我的所有,踏上旅途。” 如果谢家不同意你,我们就一路往前,你累了,便找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定居。 如果谢家同意,我们可以考虑在旅途中抽出一点时间,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