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每个周末姜巳都是在家过的，他既不热衷于社交，也不热衷于游戏，只喜欢家里这一亩三分地。

    姜令璟除了加班之外，也都跟弟弟在家里待着。有时候看个电影，喝几瓶低度数的啤酒，或者开车带弟弟出门闲逛。

    也不去哪儿，就是常去的江边公园、商场、或者是去附近的人造景观。

    姜巳的课余生活和姜令璟的业余生活完全重叠，这样持续了很多年。

    这个周末有些特别。姜令璟早上起床，看到桌子上摆好的单人份早餐，烤吐司煎蛋和水果，吃完了也没见弟弟的踪影。

    他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毕竟在姜巳看来，掌握一切主动权的都该是他。被Sub挑战Dom的权威，可不是所有Dom都能轻易接受的。

    姜令璟那个手机App上，S先生已经跟他解除了契约关系。

    Dom有权单方面决定双方的关系。

    姜令璟想不明白，也不能贸然去敲姜巳的门，他自己也没想好这件事该怎么跟弟弟沟通。他吃完收拾了一下，就上楼去了。

    周末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他去找了几本书出来，心烦意乱的翻过几遍，也看不进去几页。跑到楼下打开电视，竟也没什么好看的，上个周末他还跟姜巳一起看了电影，吃了披萨。

    他突然意识到家里可能没人，姜巳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弟弟习惯在周六上午洗衣服，但今天的洗衣机一直没有人用。

    他走进二楼卫生间转了一圈，洗漱台上全是弟弟的东西。他这才发现姜巳跟他用一样的洗面奶、一样的护肤品、一样的沐浴露。

    怪不得他身上的味道总那么熟悉，不就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吗？

    姜令璟做了一些心理准备，走到了姜巳的房间门口，他定了定，轻轻一扭，门开了。

    姜巳从来不锁门，也没什么好锁的，家里就两个人，他从来不介意哥哥闯进自己的领地。

    二楼的装修风格和三楼类似，不同的是放了一些小小的健身器材，是姜巳锻炼用的。姜令璟伸手想拿起一个哑铃，咳，没拿起来。

    他抿着嘴往里走，那个灰色的布艺沙发，姜巳就是坐在这儿，跟他视频的。

    姜令璟觉得姜巳也是愚笨，他自己买的沙发，会看不出来吗？

    他坐在那个位置上，抬眼就看到书架顶层的木箱。很精致，很大，放的也不算明显，像藏着什么东西。

    姜令璟找来一个凳子，站上去拿。他跳下来放在桌子上打开来看，竟然是各种调教工具。

    他伸手一个个摸过去，软硬质感不同，但每一样都昭示着弟弟的欲望所在。

    黑色的spank惩罚硬拍、黑色流苏软鞭、红色树脂藤条、黑色皮质手拍、檀木戒尺、黑色马鞭，红色檀木教棍，最长的一根是能绕在姜令璟手腕两三圈的软鞭。

    姜令璟心神大乱，顺手拿过藤条在自己胳膊上打了一下，疼，留下了细细的红印。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多惩罚性的鞭具。他又想起来昨晚被弟弟惩罚支配时的感觉，全身心都被疼痛和快感占据，所有的思想全都清零，眼里只有一个主人。

    没有Sub会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在姜巳的房间开始翻找，觉得以自己对S先生的了解，姜巳不但会喜欢鞭子，还会喜欢别的。他果然从床底下找到了另一个箱子，更大，装着更多的秘密。

    这两个箱子承载着欲望，却都没有上锁，他的欲望对哥哥永远敞开。

    除了鞭子之外还有很多，贞操锁、蜡烛、肛塞拉珠、皮质手铐、几个大小各异的口球、项圈、粉红铃铛乳夹、一套灌肠工具、几个形状各一的按摩棒、跳蛋。

    最羞耻的是两个肛塞，一个是白色兔子圆尾巴，一个是猫咪灰色长尾巴。

    姜巳竟然喜欢这种东西？姜令璟拎着猫咪尾巴肛塞撸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现在的Dom也太不正经了。

    姜令璟大概翻看了一遍，他没想到姜巳会在家里放这么多东西，这么多bdsm工具，他一直以为弟弟是纯粹的新手。

    现在看来，只有自己是新手。

    如果他昨晚没有拆穿弟弟，那现在他就可能被用上这些东西。姜令璟摇了摇头，抖掉自己奇怪的想法，也不想去追究姜巳去哪儿了，干脆利落地收拾好，把箱子放回去，上楼了。

    …

    直到晚上姜巳才回来，他精神不佳，很累的样子，灯都没开就趴在楼下的沙发上休息。

    姜令璟白天吃的外卖，听到姜巳回来，就下楼去看他。楼梯开着黄色的壁灯，为了不打扰他，大厅没开灯。他走到姜巳面前，问他：“吃饭了吗？给你点个外卖。”

    姜巳没睁眼，声音冷静：“哥，我们谈谈。”

    “……谈什么？”姜令璟以为他出去躲了一天，回来就打算收起狐狸尾巴当个好弟弟，没想到他还会抓着昨晚的事不放。

    姜巳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弟弟卑微、怯懦、怂还坏，总是做错事，总是被他骂。

    这几年一直如此，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姜巳低眉顺眼、有求必应，毕恭毕敬的把他当兄长。

    但姜巳突然就变了。他的小九长大了。

    “你为什么拒绝我？”姜巳睁开眼，把姜令璟拉下来，坐在自己身边，“跟我说说。你明明有很强的奴性，你很适合做一个Sub。这些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是我弟。”姜令璟冰冷的眼神透过眼镜落在姜巳身上，“别跟我妄谈这些东西了，我们不可能。”

    “是你弟怎么了？”姜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是怕乱伦？骨科？是怕人知道你给别人下跪？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够资格。”

    “……”姜令璟说不出话，这些都是他的问题，他起身就要走，却被姜巳死死拉着。

    男孩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贴着他的耳边说话，“哥，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小九，放开我。”

    “哥，我会努力的，我马上就有能力照顾你了，你等等我。哥、哥、哥哥……”

    连声哥哥叫的姜令璟心神大乱，他怎么着都是疼弟弟的，颤着嘴唇问他：“什么？”

    几滴温热的泪猝不及防掉进姜令璟的耳廓里，湿湿的，让他的一颗心湿了大半。

    姜巳没能回答他，就这么趴在他颈窝处闭着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