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天降好人卡
摄影棚的后台，林冲先到了。 林冲刚刚进门，就被梁无敌看见了。 梁无敌跟林冲同期进公司培训，毕业后又都被分到了三组，只是林冲跟了张天佑，而梁无敌跟了萧思远。两人在培训班里不曾交恶，也不知道梁无敌哪儿来的敌意，成天琢磨着压林冲一头。 眼下，梁无敌抛开手下，径自走到林冲面前：“我可听说了啊，之前你们跟一组合作任务，你让邓存瑞组里的高道夫压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组作为技术过硬的王牌组别，历来在跨组合作时自动担任话事者，二组除外，二组不跟其他组合作。梁无敌也隶属三组，很清楚这样约定俗成的规则，摆明了没事挑事。 闻言，林冲不卑不亢：“我也听说了，你跟一组合作的时候，屁倒是放得又臭又多，把客人都熏着了。” “你！”梁无敌本来要发脾气，眼珠子一转，又显出个嘲讽的从容笑容来，“你脐下那二两要有嘴皮子半分利索，镇先生也不至于不让你们负责了。” 客人被分配给行动组后，每次出台，除了临时从本组挑选的“配角”，随机向其他组抽调的“路人”，会有一名到数名不等的“主演”，是这位客人的专项负责人。 镇先生的“主演”，就是长龚。 镇先生已经很久没有约出台，对外的解释都是因为长龚受伤未愈。但林冲自己知道自己组里的事，长龚受伤前，镇先生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约出台了，放以前，对无肉不欢的镇先生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三组虽然有着许多的客人，分到张天佑手底下的也不少，但其中真正能够称得上豪掷千金的，S级的镇先生是为数不多的一位。错失了这样的大客户，不仅是个人的失利，而将是震动整个公司的噩耗。到时候再由上而下层层问责，整个张天佑组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林冲定了定神：“不让我们负责，让你们负责吗？” 梁无敌的表情越发得意了：“没错。” 梁无敌的表情太得意了，透着某种笃定，林冲难免心惊：“你什么意思？” 梁无敌却又不肯聊了，一扬下巴：“你老板来了，去拍马屁吧！” 林冲侧头，果然看见走进来的张天佑，当即抛下梁无敌：“佑哥。” “准备好了吗？”张天佑板着一张天塌下来都不会崩坏的扑克脸，打量后台的情况。 “在路上，快到了，”汇报完情况，林冲斟酌着措辞，“镇先生，有一段时间没有约出台了。” “嗯？” 林冲措辞得越发小心了：“你有听到什么关于镇先生的风声吗？” 张天佑看了看一直往这边望的梁无敌，又看了看身旁的林冲，有点猜到都发生了什么，他想了想：“你让长龚做几套方案出来，送给镇先生挑。” 三组的营业模式是给客人送图册。按年给普通客人送公司统一图册，按季度给常客送部门统一图册，按月给核心客人送组别量身定做图册，还会针对S级客人不定期提临时方案。 只是张天佑手底下向来缺人缺得厉害，别说针对的临时方案，按月的组别图册向来都是能省则省。能够自己主动提临时方案，就算是挽留客人的最高级别示好了。 林冲浑身一振：“好，我明白的。” 说话间，张天佑几天的客人，三花便进来了。三花是一名从业十余年的演员，三天前刚刚拿下了万众瞩目的金丝猴奖，将演绎生涯的第二个最佳男主角收入囊中，是名副其实的影帝。 三花的配置也是绝对匹配得上他的身份的，西装笔挺地往那儿一站，一个经纪人，两个保镖，一个司机，三个保姆，乌泱泱地围成一圈，衬得中央比平均身高高出去一个头的三花，星目剑眉，俊朗非凡。 三花逡巡一圈，目光落在张天佑身上，脸上便露出了热情洋溢又意气风发的笑容，排众而来。 林冲连忙迎上去拦住了三花身后乌泱泱的保镖保姆团：“我先带你们到前面入座。” 被林冲拦着尾巴，三花就像华丽褪去繁琐外袍的王子，轻灵展现出被黑色西装勾勒得劲瘦修长的身形，独自优雅至极又韵味十足地走到了张天佑面前：“佑哥，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帅。” 张天佑瞄了一眼三花在激动之余，不自觉翘起的兰花指：“您也依旧很……漂亮，三花先生。” 三花越发激动了，翘起的兰花指捂在嘴边，发出跟型男人设迥异的母鸡笑：“咯咯，佑哥真是会说话。” “哪里，”张天佑板着表情匮乏的脸，“是三花先生真的漂亮。” 三花笑得更开心，咯咯得也就更厉害了。 “我道是谁呢，老远就听见母鸡叫，原来是你这只三花鸡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三花面上的笑容一僵，张天佑循声望去，便看见萧思远组的客人，大橘。 大橘也是男演员，比三花还年轻一点，也是高大俊朗的个人形象。大橘却没什么有含量的奖杯傍身，只有极强的粉丝号召力和极大的流量关注度，是典型的鲜肉明星。 今天的出台，是张天佑组和萧思远组的联合任务，同时向三花和大橘两位客人提供服务。 面对大橘的挑衅，三花也是不甘示弱：“我娘炮怎么了？挨着谁惹着谁了？总比有的人渣强，基佬骗婚被发现，还舍不得女方家的人脉资源，宁愿被人轮成烂屄也不肯离婚。” 大橘选秀节目出道，没背景没演技没实力，幸而当时跟后来的妻子交往，靠着女方一路砸钱，才通过网络数据的加持一路晋级到总决赛，虽然最后没拿到冠军，但第三名的名次也不错。 之后，大橘跟女方分分合合，分是他自觉能够单飞踹了女友，合便是遭遇社会毒打，又回去跪舔女友资源。别家女粉都恨不得哥嫂早点分手，只有他的粉丝，天天在微博让他给长跑多年的女友一个交代。 最后，两人终于结婚，还轰动了整个娱乐圈的版面报道了三天。 结果，那苦恋多年的女人没等来王子和公主的幸福，却等来将老公和另外一个男人捉奸在床的窘境。往日里插在屄里半死不活的东西，插在男人屁眼里生龙活虎仿佛是换了一根的情形击溃了女方所有的幻想。 大橘不肯离婚，婚后，他越发享受自女方家族资源的便利，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女方也是绝，不肯离婚是吧？喜欢男人是吧？干脆跟俱乐部签了合同，定期把大橘送来，让大把的男人操。 大橘虽然是基佬，但自视甚高只做top，却在女方授意下，被俱乐部的猛1们干成了骚屄。 这正是大橘的痛脚，叫三花一踩一个准：“死娘炮你说什么呢？” “说人话，”三花是树了多年型男人设的影帝，只有高兴得控制不住才不自觉地翘兰花指，此刻满心火气，是故意翘着兰花指恶心大橘，“比有的人不干人事强多了。” 大橘说不过，要动手。 张天佑往三花面前横身一拦，扣住了大橘的手腕：“不守规矩就别怪我不客气。” 萧思远在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见张天佑出了手，才巴巴地撵上来，从张天佑手里把大橘接过去：“哎哟喂，这话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就打起来了算怎么回事儿？” 大橘被萧思远拉走，三花却也没有多得意，表情恹恹的：“谢谢你，佑哥。” “没事。”张天佑的表情还是没什么波动。 三花盯着张天佑，眼圈慢慢地红了：“佑哥真是个好男人，要喜欢上的是你应该会省心很多吧。” 大橘骗婚固然可耻，但当年那个被妻子捉奸在床的同性恋人不是别人，正是三花。大橘哄着要离婚把三花睡了，被妻子撞破，却反手把屎盆子扣在三花头上，大橘虽然自食恶果，三花却也一度雪藏。能够复出，还获得如今的成就，三花吃了不少的苦头。 闻言，张天佑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干啥了就被发好人卡。 恰好将保镖保姆团安排好的林冲回来了，走到三花面前：“可以上台了？” 三花往前台去了，张天佑走到监控显示屏前。 萧思远也走过来，跟张天佑一块看监控：“还以为你们不会同意呢。” 张天佑没回头：“三花先生同意的。” “说的就是他，”萧思远的表情和语气都颇为感慨，“不是说当年被大橘家里那位差点搞残，这些年两人出了名的势不两立，居然能同意来拍片，躺一块挨操，啧啧。” 跟手底下暗自较劲的小孩不同，张天佑跟萧思远的关系还不错。看着监控显示屏中，坐在布置成访谈栏目的嘉宾椅里，被梁无敌隔着西装抚摸奶子的大橘，张天佑发问：“你不去吗？” “这就去了，”萧思远转身，走没两步又倒回来，“你要能亲自上，镇先生也不至于……” 张天佑目光离开监控，侧头落在萧思远身上。 对上张天佑黑沉的目光，萧思远耸肩，这次真走了：“当我没说。” 张天佑又看了一会儿监控，摄影棚里的交媾如火如荼，隔着屏幕都能够闻到精水迸溅的腥膻气。 张天佑走出了后台，正遇见一行人。是受邀来实地参观的潜在客人，俱乐部经常通过这种方式扩大业务版图，张天佑看了一眼旁边满面赔笑的业务组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还是级别相当高的那种。 张天佑顺势靠向墙壁，让出了足以通过的空间。 客人却在张天佑身边停下，连带着整个以他为中心的参观队伍都停下了：“你也是这里的员工？” 张天佑瞄了一眼笑容僵硬的业务组，才对上客人的注视，含糊点头：“嗯。” “你叫什么名字？”客人继续问道。 张天佑这次没出声。 客人等了一会儿，见张天佑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也不生气。抬手一摊，随行人员立刻在他手里放下一张卡片，客人将这张卡片递到张天佑面前：“打给我。” 语罢，客人昂首阔步地走了。 目送着客人的背影，张天佑看了一眼手中只印着名字和电话号码的卡片，付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