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地狱（下）小攻也够惨的
洛川机械地收起银行卡，紧紧的攒着，仿佛攒着的是越城那颗越走越远、他再也触摸不到的心，似这样就能安慰自己可以牢牢地抓住……抬头仰望夜色，竟是连头顶上的一方天空也是失去了往日的光亮，比平常更是黑暗，没有一颗星星、没有一丝光明！ 二十六年来的第一次泪水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自眼眶内蜿蜒而下，没有任何遮掩，是心中最真实情感的自然流露。第一次总是这么痛苦而折磨，无关时间、地点、人物，世间事都一样。 远远的似乎有一团黑影接近他，夜色昏暗，他本就伤心欲绝、心神不属，哪里能发现危险？黑影猛地扑向他，一柄尖利的刀子抵在他背后，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喝道：“把所有值钱的东西给我，快！” 他木然地掏出身上的皮夹，连同手上的手表毫不抗拒的一起给了身后的歹徒，歹徒眼睛贼利，突然盯住了他紧紧攒着的银行卡，还有中指上那枚在暗夜中似有光芒闪烁的古玉戒指。再次恶狠狠地说：“那卡及戒指都给我，还有密码！” 他此时才被惊得回过神，急急缩回手拼命地将卡和戒指藏在暗处，怎么可能将被他当作定情信物一样的戒指给别人？就算是拼了命也绝不会给！ 歹徒紧了紧手中的匕首：“你不想要命了？！” “你如果硬抢，我就跟你拼了！”洛川打定主意寸步不让，反正如果找不到越城，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他妈要钱不要命啊！”歹徒被他的宁死之心惊得够呛，本意只为劫财哪会害命，气势顿时软了下来。 这时候突然有道光芒自身侧闪烁，正是来自洛川紧紧藏在身侧的手掌！这道光芒微微地，但在漆黑的夜里有如明灯，将歹徒及洛川的脸都映照得一清二楚！ 歹徒面上喜色顿现，想来是看到戒指居然还会发光，果然是宝物！把心一横，决定硬抢。。突然间一个身影闪过，一拳就将他打翻在地，紧接着咣当一声，歹徒的手上多了一副“镯子”——正是一幅锃亮亮的手拷！ 而手拷的主人冷冷地道：“你这小子，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打劫，这回总算抓到你了！” 借着戒指的光芒，洛川看清了来人的样子，是个相貌粗犷英俊，留着平头，身形高大的年轻人。 年轻人亮了下证件介绍自己，语气简短有力：“吕飞，警察！”然后捏着对讲机一通喊。很快有人将歹徒带上警车，呼啸而去。 洛川口中说着谢谢，眼睛却怔怔的看着手中戒指，零落的心仍然没有拾起。不妨吕飞的一句话将他惊到，吕飞说：“凌业死的那晚，你去过他家里？” 洛川自是心惊，暗想这人怎么知道？难道是将自己当成了嫌疑人？ 吕飞又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洛川沉默一会儿否认道。 吕飞咧嘴一笑：“别想瞒我，我知道那时还有另外一个人！我鼻子特别灵，能闻到两人的气味，其中一个是你！” 洛川将吕飞请到自己家中，避免有人听到而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吕飞瞧了下洛川手上的古玉戒指，光芒已经隐没，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戒指可不是什么商城里那种常常售卖的东西。” “凌业到底是被谁所杀，你们是否有了眉目？”洛川叉开话题反问。 “你有这个戒指，便应该知道这世上不止有人……”吕飞摇头苦笑，“经过一番仔细调查，还是毫无头绪。现场没有留下一丝打斗的痕迹，一定是熟人。但就算是熟人，如果是普通人，也无法一举将他杀死！除非这个熟人非一般人！” ……是了，身为越城的师哥，谁能在凌业毫无防备之下杀死他呢？要么是极厉害的熟人，要么是强大的妖魔！洛川心中猛惊，当时越城伤心过渡，而自己也跟着黯然神伤，一点都没细思凌业的死因！ 吕飞眼中忽然露出浓浓的痛苦之色，语气压抑万分：“凌业是我的恩人，他救过我的命！我一定要找出是谁害了他！我知道他的死与你俩毫无关系，单纯的想了解更多的信息，或者说结识同道中人！” 洛川终于放下戒心叹气道：“不错，那是越城，你既然是凌业好友，应该认识他。” “原来是他！凌业跟我提起过，很遗憾还没有机会见一面。”吕飞眼眸一亮，有些激动。 “可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洛川垂下头，神思恍惚，“那时越城看见凌业的惨死，第一次痛苦的失了常态，不停地喝酒，我只有陪着他……哪知道等我酒醒后，再也没见过他！” “那他去了哪里？你一直没找着？” “我找了一天一夜，找遍了他尽可能去的地方……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前进酒店，我到达的时候，只看到他遗留的手表……”洛川将那腕表放在吕飞跟前，心中颇是颓废。 “你放心，他不会有什么事。凌业说过，他御剑能力相当强大……”吕飞顺手拿起手表，忽然面色大变：“你说这是越城的手表？” “是的，怎么了？” “这手表上完全没有越城的气息，我记得越城的味道，完全不对，而似乎残存着一丝邪气！” 洛川蓦然惊道：“不可能，这腕表在国内应该仅此一只，先前明明见到越城一直带着，怎么可能没有他的气息？” “除非，24小时之前，这手表便不在越城手上了！”吕飞骇然解释道，“我能闻到物体表面停留的气息，仅限24小时之内，超过时间便闻不到了。” “可是，24小时之内，有人见到了越城，而且一整个晚上都跟越城待在一起，早上越城才走，遗落了这只手表！” 吕飞冷笑道：“怕只怕，是有人故意要你见到的景象，或是幻术！” …… 猝然间，那种由心而生的寒意自下到上、由内而外涌遍全身，让洛川语气颤不成声：“你是说，有人故意幻化成越城的样子，让我见到从而产生误会？” “多半如此！” “他……他的目的是什么？越城……越城他真的出事了？”洛川腾地站起，急的快要疯掉，“不行，我要去找越城，一定要找到他！” “你冷静点！你都找这么久了还没找到，现在这么晚，又去哪里找他？！” 宛如当头棒喝，洛川整个人愣住！是啊，是啊，他都找一天一夜了，现在还能去哪里找呢？“扑”的一声，他无望的跌坐在沙发上。沙发柔软，身体却是僵硬，连那颗跳动的心似也被腐蚀了，正在慢慢的枯萎。从来没有过的绝望自心而生，一丝丝的漫天蔓延…… 越城……你到底在哪里？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念，似乎这样不停的念着对方的名字就会让心里好过一点，说不准奇迹也会因此出现，等他突然回头，越城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他，脸上是见惯了的冷漠，但给他的心却是温暖的…… 洛川眼前顿黑——为了找越城，他一整天滴水未进，也没吃一点饭，如今又得知越城不好的消息，身躯再也承受不住，很快晕了过去！ 山林变换，雾隐天边，晨曦乍现。他追逐着一个男人的身影，瘦削笔直的背影明明就在眼前，想伸手去抓，终是差了一步，怎么都够不着！ 男人的身形突然如鹤般冲天而起，双足一点，竟稳稳立于参天大树的枝叶上，仿佛全身没有了重量，那轻薄薄的一片叶子竟能承载他全部身躯。 男人稳立其上，无丝毫波动。他也一跃而上另一枝头，静静的瞧着男人。 男人的脸被遮在树影婆娑间辨不甚清，语声却相当清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玄真，你阻止不了我！” “对不起，我不是要阻止你，而是要杀了你！”名唤玄真的他，回答的语声似下了无限大的决心，含着绝望脱口而出的话，听得人心寒冷彻骨。 男人颇不信的语带嘲讽：“是吗？” “你放心，你死了我会陪着你！”陪着你等待来生，来生不成还有来生……直到终有一生能真真正正在一起！